《仙洲第一赘婿》羔裘

15、第十五章

　　再转眼，司遐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空地，看样子像是演武场。
　　他的穿着同白日并无差别，不过维度脸上多了一块面具。
　　他身边有和他一样不知发生何事的人，此时正相互交流，司遐方索性加入他们的谈话。

　　“这是何处啊？”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
　　“我吃饱喝足，正睡在榻上打囤，怎么一睁眼又到了个新地方？”
　　“我也是。”
　　“我正在园子里赏月呢，下一刻就到这了。”
　　“我看咱们也别急，估计等会就有人出来解释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人来告知他们，此处为新兵训练营。
　　为了呈现出更加完美的效果，他们这一批新人晚上需要在此学习武艺骑射，进入此处的只有意识，他们的身体已经熟睡了。

　　有人问，既然身体熟睡了，又该怎么形成肌肉记忆？
　　问题不大，前来的管事说，虽然睡着了，但身体会跟随秘境里的意识做动作，这样既能保证良好的睡眠，又能缩短学习时间和成本，两全其美。

　　除此之外，教学方式也十分人性化，根据每个人的资质进行特化训练，配对前辈一对一指导。
　　在将手放到石台上后，便会自动读取此人的身体状况，配对相应的前辈来教导。

　　而且，由于每个人都配戴面具，相互并不能认出现实生活中对方是谁，这样能很好的防止如果发生口角矛盾，对方来到现实寻仇。
　　很显然，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造成了严重后果，一名当红的红牌被人下毒害死了，至此之后就新增了这项规定。
　　至于为什么不将每个人的身形，比如高矮胖瘦之类的全部改变，给出的解释是这样容易造成意识对身体认知差异，事倍功半。当然，也有灵石预算有限的原因。

　　在测试完资质后，前辈们并没有立刻来寻找对应的学员，而是要学员们先进行一场排名测试。

　　测试的内容不过骑马、枪法、刀法、箭术四类。
　　马司遐方很少骑，不过牛和驴他常骑啊，虽然不懂骑术，但完成考核并无问题。而且他的对手，有的连马都上不利索，有时候一个人并不出众，可如果他的对手大多草包，那他也就显得天才。
　　很凑巧，这次小测试中，由于司遐方此前学过一些，他这次就当了一回鹤立鸡群，鸡头中的天才。
　　收获了无数羡慕嫉恨的眼神。

　　司遐方也很无奈，他也不想大出风头，收获别人嫉恨的眼神，他不过就是比别人先学，所说读书他自恃聪明，但于唔到却无太大建树。
　　可别人不这么想啊，只认为他是在谦虚。

　　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项，箭术。因为前三次的表现，此时他的分数暂居第一，也是最后一个出场。
　　司遐方算了算自己与第二名的差距，决定放水，出于过往种种经历，他不愿大出风头，深谙低调做人的道理，于是故意射歪，单独射箭一项的分数居于中游，总排名跌落第二。

　　见他箭术不行，立刻有人上前说：“司远，你箭术怎么这么烂啊？”
　　司遐方呵呵一笑，又开始了表演，“确实不大行，还得向诸位多多请教。”

　　大家萍水相逢，不太熟悉，也没什么可说的，交流几句后，各自的前辈就来领人了。
　　唯独司遐方的前辈，迟迟不至，眼看别人都开始练起来了，他有些心焦，正欲找人询问时，却突然出现。

　　虽然此人带着面具，但好歹露出了一双眼睛，他看向司遐方的眼神漠然极了。
　　司遐方看着他，却觉得这个眼神有些熟悉，不经问道：“你我之前可曾见过。”

　　那人回道：“在这里，不能打听对方是谁。”

　　司遐方：“好嘞前辈，那我怎么称呼你？”

　　“前辈就好。”

　　不知名前辈带着司遐方走到一处空地，让司遐方去拿弓箭，司遐方照做。

　　司遐方：“前辈有何指示？”

　　不知名前辈却没有立马进行教学，而是问道：“先前你为什么故意射偏？”

　　司遐方一愣，原来这人刚才就在旁边站着，那为什么直到最后才把他领走？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司遐方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有意放水，他说：“许久不碰，有些手生。”

　　谁料不知名前辈并不买账，“你不老实。”

　　司遐方尴尬一笑，并没回话，也算默认。
　　他本以为这种小事，打个马虎眼直接过去了，可谁知不知名前辈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我之所以这么久没来，是因为只看到了最后一场，去翻看你之前的成绩了。我问你，你这么做，可是不想争夺第一名？”

　　司遐方：“排名先后，很重要吗？”

　　不知名前辈：“排名先后不重要，可是勇于争先很重要，修行一途，与天地争，与各族天骄争，除魔捍卫国土，更是直面战场，与魔物厮杀，你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我不会叫你。”

　　司遐方有些生气，这是最近这些日子里，他第一次感到愤怒，或许是因为被戳中了。
　　他知道，不知名前辈句句所言非虚，但这第一，不知何时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虽然他可以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但此人多半不会买账，因此他选择沉默。
　　见他不语，不知名前辈又问：“你为何不去争第一？”

　　司遐方还是不动，不知名前辈有问：“是不敢吗？”

　　“还是说，你不配？”

　　司遐方眼神变了，他收起了一贯的隐忍沉默，言辞振振地反问道：“我为何要争第一，第一重要吗？”

　　从前在乡里学舍时，他是第一，被同窗耻笑羞辱，从家世外表到言语举止，处处挑刺。
　　后来在仙洲选拔中，他是第一，换来的却是大哥受伤，名额被夺，无奈为李洵买命，孤身上路，朝不保夕。
　　此后他方才明白，如果自身弱小不堪却锋芒毕露，是不会换来贵人天子的另眼相待，只有为你设下的道道陷阱。

　　虎落平阳尚会被豺狼所欺，更何况是未长成的幼虎？
　　周围环伺垂涎的虎豹恶鬼很快就会把他分食殆尽，而之后旁边闻着味寻来的秃鹫乌鸦会把他敲骨吸髓，最后伺机已久的苍蝇会蜂拥而上，蚕食最后一丝价值。
　　吃摸干净，一点不留。
　　这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苟，方为上道。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对于司遐方来说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所以，他又重复问道：“我为何要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