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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上了车,安楚一语不发地专心开车,连落地招呼都不跟江狸打。

      “安楚?”

      “别跟我说话。”

      江狸立刻认错,主打一个态度端正:“别这样,我知道错了,真的。”

      “就是从来都不改对吧。”安楚又气又无奈:“江狸,你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总是这样,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做决定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下次一定商量。”

      “你还有下次?”安楚气得转向灯都打错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你?本来就有人造谣你去美国戒/毒,你现在大半夜在街上神经兮兮搞这一出,我又要花多少精力去辟谣。你是一个歌手啊江狸,公然在大街上抽烟,你粉丝要寒心的知不知道!”

      “我发文道歉。”江狸跟安楚解释:“我就抽了一口,没再抽了,以后也都不抽了,你别生气。”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去说给你粉丝听,看他们信不信。”安楚余怒难消,“你这么能演,上次陶成蹊找你拍戏怎么不去?”

      江狸忍不住笑:“他那部戏都扑了,还好我没去。”

      “对,这些时候你都能拎得清,一碰上费洛的事就拎不清。”

      “谁说我是为了费洛了,好端端的,你扯他干嘛。”

      安楚冷笑:“那你是为了谁,你编我听听。”

      “我是为了我自己,归国白月光携新作重磅登场,你看看这话题度,满屏都是我的热搜,我还是这么红。”

      “你再作下去小心白月光变白饭粒,这圈子里多得是朱砂痣,褚舟儿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固然有自身性格的原因,但公司逼迫她没完没了地接商演,唱不适合她的歌,才是她倒嗓的直接推手。”江狸有恃无恐:“你跟星寰又不一样,你是把我当亲闺女养的。”

      “谢谢你还能良心发现。”安楚拿她没一点办法:“我也不指望你把我当亲妈一样孝顺,但你别把我当亲妈一样气行不行?”

      “行。”

      “每次都是说比唱好听。”

      安楚把车开到酒店地下停车场,下了车和江狸一起上楼。

      江狸订了顶楼的套房,她们俩一起住也完全没问题。

      “肖霁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接我。”

      “你排场还要挺大,我一个人开车来接还不够,要两个人一起来。”安楚刷房卡进屋,笑道:“你当是幼儿园开家长会啊。”

      “我艺考的时候你们都是一起的。”

      “他今天有事应酬去了。”

      “他还会应酬?”

      “我让他去的。”安楚跟她说,“乐腾娱乐的老总请他吃饭,想给新女团做歌,请了三回了,再推下去得罪人。”

      江狸倒在沙发上看手机,嘴角微弯:“顶尖制作人就是面子大,连老总来了也得亲自三顾茅庐。”

      “行了,别贫嘴了。手机收起来,赶紧洗澡睡觉。”

      江狸乖乖放下手机,自己找好衣服进浴室,还不忘叮嘱安楚:“两点多了,你也早点休息。网上的□□就先别管了,随它去吧。”

      这是生怕自己从热搜上降下来啊。

      安楚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早八百年跟我说自己爱炒作,我花那冤枉钱隔三岔五给你撤热搜。

      江狸回国后安楚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全是来打听江狸消息的。她通通以无可奉告的态度的回复,不过一些回得委婉,一些干脆不给眼神。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有粉丝过来骂她了,问她为什么不反黑,到底干不干人事。

      我倒是想干人事,但你家猫儿恋爱脑癌晚期你不知道?

      但安楚也不可能真由着江狸去,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不然舆论又不知道得发酵成什么样,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

      说来也是奇,一个她,一个褚舟儿,两人没半点私交,却从一出道就被人们视作既生瑜何生亮的生死宿敌。

      这其中除了她、褚舟儿和路岸之间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的三角关系,当然还有安楚自己和星寰的私人恩怨的原因在。

      褚舟儿已经差不多要把自己作没了,野岸乐队也面临解散。不知道是哪个心思歹毒的,在帖子下面说下一个就是江狸,还tm是高赞评论。

      “糟蹋自己天赋,我话就这撂这了,褚舟儿下一个就是江狸。”

      “江狸这是公开给褚舟儿站台,还是打算直接追随她去了,我真的会嗑[微笑]。”

      “呜呜呜,这个懒女人终于要出新歌了吗!期待!”

      “我倒要看看江狸要出什么新歌,能让肖霁牛逼成这样。”

      “知三当三的贱人[茶]。”

      “转流行?不是看不起流行吗,又当又立。”

      “虽然但是,这几张照片拍得真好啊,滂沱大雨里点烟,这要命的破碎感,难怪狗仔看了都迷糊。”

      “我都要给这哥笑死了,说自己跟LIA聊了两句,已经上头得整宿睡不着了。从此金盆洗手,不再扒江狸绯闻,要专注拍美照。狗仔变站哥,这女人该死的魅力啊。”

      “他是整宿睡不着,我是睡了一宿。说个悲伤的故事,今早起床吃饭,爷爷跟我说昨天晚上店里有个客人来买烟,长得特别像我喜欢的那个明星,但我那时已经睡着了,怕打扰我休息就没叫我下来。我打开微博一看,好家伙!爷爷,这个觉我也不是非睡不可[微笑]。这可是LIA啊啊啊!呜呜呜,这辈子都不想睡觉了,黄浦江的水我的泪[大哭]”

      “哈哈哈哈,姐妹你好惨。”

      “你们不觉得江狸这状态不太对吗?感觉精神状态堪忧。之前一直传言说她跑美国戒毒去了,现在是我真的有点信。”

      “造谣犯法望周知。”

      “状态不好应该是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魏江夫妇我永远的意难平。”

      “谁懂啊,魏栩上星期在采访里回应恋情,LIA很好很好,但和她交往我压力太大了,她那么美好耀眼,可我只是一个情景喜剧演员,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她。救命,我真的哭死啊。”

      “什么什么,我怎么从来没看到。”

      “被魏栩的经纪人掐了,我是从圈内朋友那里听说的,她刚好负责采访。”

      “你是要杀了我!呜呜呜,能不能复合,求求了。”

      一般舆论往这个方向发展就算是有惊无险了,安楚松了一口气。

      江狸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跟安楚互道了句晚安,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她坐在床头,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吞了两片药,然后倒在床上。

      她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等待入眠,像手术台上打了麻醉的病人。思绪在药效中慢慢模糊,她知道自己即将被回忆的手术刀开膛破肚。

      --

      正午的路边鱼摊,砧板上的鲜血汩汩流淌,混杂着胶水般粘稠的鱼腥味,江狸微微不适地蹙起眉。

      鱼贩手起刀落,剖开鱼腹,三下五除二将一条鲫鱼处理干净,装进塑料袋递给江狸,对她笑了笑。

      “谢谢。”江狸礼貌道谢,把钱递给鱼贩,撅着手指捏起塑料袋,转身拐入一条小巷。

      江狸回到家,推开大门,穿过院子往厨房走。

      “阿婆,我回来了。”

      “猫儿回来啦,鱼买回来了吗?”外婆的声音伴着刺啦作响的油烟,从厨房飘出一阵饭菜香。

      “嗯,胜利五金对面,老板烫卷发特别时髦的那一家对吗。” 江狸提着鱼,踩着帆布鞋走到厨房门口。

      “对,就是那家!他家的鱼最新鲜,老板宰得也干净,你妈妈嘴刁,难得回来一趟,我给她做最喜欢的鲫鱼豆腐汤……”吴溪园看到外孙女的模样吓了一跳,“哎哟我天,囡囡你头发怎么回事啊?!”

      “我顺便去剪了个头发。”江狸将五指伸进自己的短发里薅了一把,恹恹地撇了撇嘴,“我说剪短,理发师就剪成这样了。”

      吴溪园女士很义愤:“哪家的理发师啊,把你剪得跟鲁滨逊一样,让他赔钱!”

      江狸转身出门,“算了,我先回屋了,吃饭您叫我。”

      吴溪园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就一溜烟没影了。

      “这孩子…”

      江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抱起一把吉他坐在床上。她轻拨琴弦,动听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淌出来。

      前奏结束,正当她准备开口唱,耳边忽然漫上海水倒灌般的轰鸣声。

      “砰——”

      木吉他被江狸摔在地上,琴箱碎裂,像一条被她亲手屠宰的鱼,开膛破肚,筋脉断裂。

      江狸抓起被子将自己蒙上,蜷缩在被窝里,用耳机紧紧塞住自己的耳朵,像溺水的人紧闭自己的口鼻。

      海浪声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像海底的幽灵在她耳边吟唱,诱她坠入深渊。

      “狸狸!狸——”

      房门忽然被打开。

      “怎么了?”江狸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在睡觉啊。”吴溪园松了一口气,扶着门框平复呼吸,“阿婆叫你这么多声你都不应,吃饭了。”

      “好,妈妈回来了吗?”江狸从床上下来。

      “她有事回不来,我们先吃,不管她。”

      吴溪园瞥见地上被砸坏的吉他,欲言又止,满脸忧色。

      “好。”江狸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趿着拖鞋走到外婆身边,笑道:“阿婆,你是不是做了螃蟹啊,这么香。”

      “鼻子真灵。”吴溪园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螃蟹面。”

      “那我要吃一大碗。”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饭桌上,吴溪园接到一通电话。

      她迟疑地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清澈的女声,听声音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吴老师您好,我是蓝熠,我请想问一下,您在岚城的老房子还能租吗?”

      “哦,是蓝小姐啊…”吴溪园想了起来,蓝熠是前阵子找她租院子的一个年轻姑娘,“你上个月不是说有事租不了吗,怎么又……”

      “是这样,非常抱歉。”蓝熠抱歉一笑,“但这次我是非常确定要租,所以冒昧叨扰,请问您的房子还空着吗?”

      吴溪园看向江狸,犹豫了片刻。

      蓝熠听她犹豫,略带急切道:“是已经有人租了吗?嗯…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价钱我可以翻倍,您要是觉得为难,可以把租客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和他沟通。”

      “不是的,蓝小姐你误会了。”吴溪园道,“没有别的租客,但我和我外孙女现在住这儿。”

      “这样啊……”蓝熠还是不想放弃,“我就只要一小间房就够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挤一挤行吗,价钱随您开。”她继续解释,“我这次外出采风,只有您的院子能给我最想要的灵感,所以恳请您一定答应。”

      见蓝熠这么有诚意,吴溪园也不好拒绝。

      “好吧,那蓝小姐你什么时候来,我提前帮你收拾一下,至于价钱,按之前说好的来就行。”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我今天下午就到,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

      吴溪园挂断电话,江狸咬着螃蟹脚问:“阿婆,您什么时候要租房了。”

      “我本来也没想租,但她的助理打电话来问,我想空着也是空着,她这么想要就租呗。”吴溪园给江狸盛汤,嘴上嘀咕:“谁知道一会儿说要,一会儿又说不要的。”

      江狸笑了起来,问:“您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搞创作的,不是画画就是写书吧。”吴溪园吃完拿起碗筷,“你慢慢吃,我去把西间给客人收拾出来。”

      “我就两口……”江狸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跑到水槽洗手,“您等我一起,我给您搭把手。”

      祖孙二人齐心协力,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把西间的杂物收拾出来。

      都是些江狸母亲的旧物,有她儿时的照片、玩具、奖状,还有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枣红色的精装封面的书角已经蜷曲,蒙上了一层拂不去的灰。

      “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一本书。”外婆说。

      江狸拿起书翻了翻,书里掉出一张书签,准确来说是一张照片——林屿穿着蓝色亮片吊带,站在光怪陆离的光影中,看着镜头笑,背后是在音浪中狂欢的人群。

      “我还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呢。”吴溪园目光柔和,喃喃自语:“这张照片,应该是她刚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拍的吧。”

      江狸有些惊讶,她也没见过母亲这样的笑容,明媚的,灿烂的,像一朵含情的玫瑰。继而她又感到疑惑,既然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又为什么生下她不久后就离婚。

      她从小跟着父亲生活,父亲猝然离世后才跟在母亲身边。当然,林女士忙得堪比国家首脑,根本没功夫搭理她,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这两年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在她微乎其微的童年印象中,父亲除了音乐什么都不爱,母亲更是除了事业什么都不在乎。
      她难以想象,他们曾经那么热烈地相恋过。

      江狸趴在床上,就着午后的阳光,翻看手中的书。

      ——不可避免,苦杏仁的气味总是让他想起爱情受阻后的命运……

      苦杏仁,是一种什么味道?

      “你好,有人在吗?”

      明亮的少年声音从楼下传来,如秋风扑响门铃,江狸起身走到窗边,悄悄向楼下看去,怀里还抱着未合上的书。

      这个漂亮的陌生男孩,穿着一件枣红色针织毛衣,蓝色牛仔裤,背着登山包,微长的卷发将将触碰到肩膀,在阳光下泛着红酒一般的色泽。

      他的容貌让她觉得有一丝眼熟,好像在哪副电影画报上见过,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狸狸是骨灰级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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