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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

  •   复古银盘里放着主体粉白两色的一块蛋糕,品相极佳。可对于对甜食无感的人来说,多看一眼都觉得发腻。

      于是,桌边的二人默契地移开目光,那条“碰巧”露出来的,[那些未必是真相,再说萧景珩也没太过分,绑架罪进去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精神失常也能慢慢治疗]的消息入眼,萧景珩心里又空出一块,不知缘由。

      路时聿“讨好”手段并不高明,漏洞百出、不择手段——作为一个身负任务的外来者,仍不改风流本性。

      那块蛋糕又被推近一点,他不为所动,“路少爷是很有本事,旧情人一个接一个,但恐怕自信过头了,我会当你下面那个?”的话已经准备好。

      搭在盘子边缘的勺柄被修长手指捏起,勺子另一端盛起沾着粉白奶油的一块蛋糕。

      萧景珩眼睁睁地看着那块蛋糕被递到眼前,捏着勺子的人朝他微一抬首,神情一如流远那晚,明明泳池里的水澄澈清爽,跟面前黏腻的奶油毫不相似。

      等他反应过来时,口中已经被甜味充斥,准备好的那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是被腻没的,萧景珩匆忙给出定论,下一个念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腾而出——都是甜的,为什么不用你唇上的血来讨好?

      “行了,白星年乱说的,”路时聿利落地收回手,银色的勺子骤然失宠,被毫不留情地扔回盘边,“叮当”一声轻响恰巧成为背景音,“萧总别跟他一般见识。”

      草莓慕斯被成功送进对面的人口中,路时聿彻底放弃挣扎,最近过得不怎么顺,重操旧业去应付会议和谈判不说,正经睡觉的时候也没做过一个美梦,现在赶上了,再疯魔几句话的功夫,享受一下,也无可厚非。

      距离结局还有三分之二日程,也就几个月,应该对自己更好一些。

      于是他故作玩笑地开口,“废弃工厂这种地方真不是作案的好地方,至少我知道的,都没成功。”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的“目标”都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路时聿如同在自言自语,一双眼没遮没挡地露在灯光下,却隔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

      口中甜味还没散去,就被无情地隔在云雾之外,萧景珩敏锐地捕获面前的“不可控因素”,经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想扼杀或者握住那份“不安定”,可无从下手去抓,他至今对路时聿的来历一无所知。

      扼杀是更明智的选择,他却无法下手。

      他不认为是因为不忍心或者不舍,扼杀是种逃避,他凭什么认输?

      心脏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没法被容下的感觉就只能化成丝线,无孔不入地穿来绕去,最终成为一团乱麻。

      心乱如麻,正当他跟那些“丝线”纠缠时,骤然被拉进那片迷雾中,路时聿开口问他,“送上门去就算了,被救了还不高兴,你就不问问是为什么?”

      萧景珩顾不上其他,只从路时聿尾音中听出“你讲的时候我都这么配合着提问,你不配合一下?”的嗔怪,“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觉得自己有错,要求过去的自己是圣人,自讨苦吃,”路时聿完全抛弃讲话的逻辑,任由没头没尾的念头从口中讲出,“估计也没人跟他说过一句,‘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很可怜的。”

      现在不可怜了,萧景珩在云雾中抓到一片衣角,虽然只是一片衣角,他近乎固执地认为面前的人已经成为“可控因素”。

      丝线陡然收紧,绞碎心脏之中的大半怅然,一片安静之中,他最终开口,把“故事”讲下去,他本来就只挑简要的去讲,自然而然地略去跟他妈妈温钰有关的事。

      一段讲完,路时聿觉得萧景珩也挺可怜,但理智告诉他,这种深层次的“救赎”不是他应该做的,萧景珩这个官配当然应该由主角来治愈。

      于是,他依旧尽职地充当完美听众,“你们家真乱,那孩子也是倒霉。”

      “随口编的,广海都不一定有玉桂园这个小区,”萧景珩无所谓地开口回答,“但萧知源那些女人倒是真的。”

      “嗯,”他“两辈子”待的路家都算得上豪门,现在这个不用说,美满幸福,现实中的家就差没把“家风严谨”写脸上,夫妻之间自然会琴瑟和鸣,他也就没亲身经历过豪门随时冒出私生子的乱象。

      但有人经历过,作为私生子,于是他又魔怔似地说一句,“那个孩子很可怜。”

      突然的一句话,萧景珩停顿片刻才明白过来,路时聿跟那个他随口编的孩子身世相仿,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会有人护着他,爱着他。”

      他已经二十多年没劝过人,短短一周之内无师自通,还都是用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当是对路时聿这朵合格的“解语花”的奖励。

      “继续吧,”路时聿拿起那杯白送的红酒,却被劈手夺过。

      凶手十分猖狂,抢酒还不够,又把那杯香槟凑到他面前,他收回手表示抗议,酒被顺势递到唇边。
      面前这个诱惑分量不够,远不如之前的银耳莲子和别的热汤,他偏头躲开,酒杯一斜,酒液溅到领口附近。

      耳边传来萧景珩的话,“是不是什么人送的你都会喝?也不嫌脏。”

      到底没逃过“噩梦”前奏,一晚上不由自主地回忆太多,记忆勾连之下。路时聿清楚地记起,几年前那杯酒泼过来之前,他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什么人都碰,也不嫌脏。”

      他父亲不该这么说,而萧景珩是不配。

      很好,提供这么多情绪价值,也抵得上那几段美梦,萧景珩的价值到此为止,“滚吧。”

      他本性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压抑太久他自己都快忘了。

      仔细想来,在鎏金对赵兴源下手应该是“发泄”的开始。

      而后来萧景珩屡次上门,别的就算了,剧情需要。可现在无故逼他喝酒?还觉得脏。

      全世界只有言知昀这么一朵纯洁的花,其他人喝杯红酒都是脏?站在主角官配的人设下,萧景珩确实应该这么做——贬低侮辱报复惩罚他这个反派。

      童话故事都结束了,他一个反派,没必要独自沉溺其中。

      他也不介意当几次喜怒无常的疯子,特别是对着萧景珩,就当拉上几次仇恨。

      抬手擦了几下脖子和领口处的酒渍后,他索性解开两颗湖绿色的纽扣,免得湿哒哒地黏得难受。

      勉强打理好之后,他抬手握住被夺走的红酒杯,冷声开口,“觉得脏?”

      旧情人送来的这杯酒就这么好?萧景珩这么想着,手上还是下意识一松,他觉得自己肯定正在被误会,但无从解释,只能继续捡起路时聿还算感兴趣的“故事”——

      随着那人的一声惊呼,警笛声声量逐渐变大,几个绑匪朝萧景珩奔去,他只离栏杆一步之遥,腕上的绳子被割开得差不多。

      被绑出来的经验,他习惯性在身上藏几片刀片,“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建议手上没有人命的留着自首,至于有的,就来赌赌谁先掉下去。”

      一番乱斗之后,其中几个绑匪躺在地上,另外两个刚第二趟生意,手上没沾人命,为了“戴罪立功”,识趣地把地上几名“前同伙”绑起来。

      萧景珩手臂被划上一刀,在警察冲上来之前让人解开邢辛腕上的绳子,“可惜了,今天不会有人死,不过绑架总得有个主谋。”

      这话意思很明显,邢辛眼中恨意滔天,却没说一句话,放狠话是无能的表现,只能助长萧景珩的气焰。

      没有伤亡的绑架罪,进去之后还能出来,就算萧家容不下她,她还有萧燃。她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下来,想办法攀咬萧景珩。

      “母爱真伟大,”萧景珩由衷一叹,“可惜林娇就没这个福气,从小就被亲生母亲丢下。”

      “林娇”两个字一出,邢辛几乎丧失理智,很想扑上去跟萧景珩同归于尽,但最后一丝理智拉住她,“我认下这次案子,保证不攀咬你,你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明说!”

      那话声里带着颤抖,萧景珩也不再阴阳怪气卖关子,“很简单,因为策划绑架案失败,想到出狱之后会萧家扫地出门,你疯了。”

      “当然了,现在医疗条件很发达,但我相信你的演技。毕竟这么多年都演得很好,我也被骗过几年,由衷认可你的演技。”

      说完,萧景珩拿出个黑色金属制品,很小,“很巧,警笛响之前的话都录下来了。所以,你永远不会康复,对吧?”

      邢辛跌坐在地上,不顾衣裙之下的水泥沙土,被拂开的发丝又散到面前,狼狈不堪,在被警察拖走时,嘴里一直重复“都是我的错,我不要被萧家赶出去......”

      都是温钰的错,都是萧景珩的错,萧燃会杀了萧景珩,我儿子会救我,也会救娇娇......

      大学毕业进入萧氏之前,她未婚生女,在婚礼之前半个月,孩子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

      是场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公司内斗,殃及他这个普通人,夺去他的性命。

      在走出工厂的那刻,邢辛,风光无限的萧家夫人,猛然想起,二十年前,她是为了报仇才挤进萧氏。

      “爱情”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有待考证。

      但,绝对无关利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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