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猜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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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养心殿，易欢正要与邵大人告辞，却见邵大人身影在原地顿了顿，转了半圈，又顿了顿，再转半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易欢在他把自己转晕之前，将人扶住，关心道：“邵大人，你怎么了。”
身后走来的刑部侍郎，见二人举止怪异，还是选择礼貌地不过问，冲二人点了点头，先行离去。
易欢看着那刑部侍郎的背影，温文尔雅，如沐清风，翩翩公子当如此。
这回轮到邵大人关切地问易欢：“郡王爷，缘何发呆啊？”
易欢回过神来，“邵大人是有什么事吗？不妨直说。”
于是邵大人把易欢往远处扯了扯，让二人停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低声道，“郡王爷，其实关于陛下中毒一事，大理寺还有旁的证据，只是……”
易欢疑惑：“只是如何？”
他犹豫了一息，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只是说出来，恐惹得陛下不悦。”别说不悦了，头身分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涉及到那人了……
“那这事与本王说就妥当？”易欢后退一步，侧头问道。
“这……本官相信郡王爷不是那等感情用事之人，你与我都将以事实和证据为根据去做判断，查明真相。”邵连城道。
这可是给他扣了顶高帽子，邵大人一向正直，不大会玩那些弯弯绕绕，是故他的真实想法也没有掩藏得很好。
说白了，是相信自己作为那个不受宠的郡王爷，在涉及到皇帝陛下的事情上，不会那么多顾虑罢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证据能让大理寺卿本人这般讳莫如深呢？
“陛下中毒后三日，大理寺一直在过筛子，除了参加宫宴的外臣，连后宫上下的宫人都问询了一遍。其中，尤以一位宫人的证词很惹人怀疑，”邵连城擦擦汗，继续道：“据宫人所言，其实宫宴之前，陛下曾单独与国师见过一面。”
“国师？”
就是那个让永宁百姓谓之仙人下凡尘，承载着大晟风调雨顺的时运的国师？
“没错，那宫人一开始还语焉不详，躲躲闪闪，但本官以为他在说谎以掩盖自己的嫌疑，遂将人带到一旁不断追问，让他终于说出了当日亲眼所见的一切细节。“”
易欢静静听着，只见邵连城继续擦着他并不存在的汗，说道：“陛下不仅与国师单独见面，两人之间还有所拉扯，似乎……似乎还亲在了一起。”
“这种事为何不早说？”易欢道。
邵连城惊恐地看向易欢，“让本官如何说？那宫人没多久就暴毙了，简直死无对证！”
易欢了然的点点头，说道：“那么你说得对邵大人，既然如此，此事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
邵连城：“王爷作何打算。”
易欢：“听陛下的，去岭南。”
邵连城十分佩服易欢，毕竟鲜少有人听闻要去岭南出差还能淡然毫无反应的，他诚恳地道：“郡王爷大义，郡王爷保重。”
易欢笑着应承了邵大人的祝福，邵大人真是耿直得可爱，朝廷上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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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宣帝虽然已经醒来，但时不时感到头晕眼花，甚是乏力，想来毒素入侵身体日久，轻易是不能拔除彻底的，不过既然他已醒来，太子监国的权力算是暂时卸下了。
但因为皇帝陛下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无力主持早朝，于是仁宣帝下旨众臣连点卯都不用过来了，只需要将折子递交给内阁，内阁筛选一遍后，由宰相大人呈交御前即可。
之前太子颁布的律例事项则直接承沿，谕旨仍旧有效。
于是太傅还是没能免于前往各州巡查一番，于是，就在这日的清晨，太傅已经带着尚方宝剑出发了，而辅国大将军霍蝉一路护送，将陪同太傅完成这次大规模的巡查。
仁宣帝不是不知道地方上或许存在着问题，但他耽于表面的光鲜太久了，终于有了破局之人，他自然从善如流。他对太子的这番安排十分满意，毕竟单看这一对组合，就足以让州府上尸昧素餐的那些官员们胆颤而心惊。
朝前众人相送太傅，而太子却称病休养在东宫。
多年以来，李灏早就习惯于这种孤冷。少年之时，他虽有易欢相陪，后来又有太傅沈酌相伴，但中途相遇的，都在中途分离。如今除了宝林，这偌大东宫已鲜少能见到第三人了。
对了，或许还有一个人，赫凛雪。
赫凛雪最初是在李灏被皇后虐待的奄奄一息之时出现的，他的秉性似乎完全与李灏相反，而且更早知晓他们不能同时出现，于是会时不时写信，与李灏保持着交流。
他会用这种方式告诉李灏自己又练成了什么功夫，与易欢一起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如此种种日常，当然了，赫凛雪还是隐去了那些蚀骨焚心、痛不欲生的部分，没有与李灏共享。
后来还写信告诉李灏，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用的是母亲的姓氏。
李灏那时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后来，有一天，赫凛雪也不搭理他了，李灏清楚记得，就在那天，自己被一群刺客追杀，却没能保护好易欢，而两人最终一同掉下了悬崖。
李灏昏迷三日三夜，醒来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过赫凛雪的来信。
一度以为是“他”消失了，但某一天，李灏见到桌案上留下一张写得凌乱却铿锵的字条，上面写道：“你保护不好的人，就由我来保护。” 李灏才醒悟，赫凛雪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他应当是养伤去了。
这张字条最后成为了另一个自己亲手立下的最苛酷的誓言，一旦违反，灰飞烟灭。
李灏老老实实深居东宫，再也不敢去见易欢，直到后来听说小王爷李易欢眼盲了一段时间，直到再次见到他时，他笑容明艳，呼朋唤友，俨然已脱离自己的世界。
李灏想，也罢，这样也好。
满室氤氲着茶香，李灏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这回父皇将所有公务都收走了，转而分给了宰相一部分，倒是让他这个太子清闲得可以。
也许是不好的风声传到了他耳中，让他觉得受到威胁了吧，可李灏却并不在意。
宝林轻声走近，手中托盘放着一封文书，他说：“陛下，这是大学士给您的。”
李灏打开文书，迅速扫了一眼，便交给宝林，由他焚了。
文书上写道：安西节度使已离开驻地，往岭南去了。
岭南荒僻，毒虫恶兽比人还多，往那里去做什么？但李灏却突然想到，或许岭南才不是他的目的地。
“孤久不问，宝林你可还记得，孤那位被贬的王叔，现如今是在何处？”
宝林双手交持，含着肩思索了片刻道：“奴才记得那位王爷似乎是贬到了贺州，不过奴才听说那位王爷几年前就薨了，现在是小王爷继位了。”
“贺州，是不是靠着岭南？”李灏问道。
宝林一拍脑门，道：“可不是，殿下若不提起，奴才差点忘了，郡王爷这两日就该出发去岭南了，陛下不去相送吗？”
李灏摇了摇头，说道：“不必。”
宝林在内心轻轻啧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表情明明是记挂着的，可说到嘴边却不是那么回事。可眼见着陛下身边终于又有了个可心儿的人，怎么着就不能主动着些呢？
宝林跟随太子殿下年岁没有那般久，并不知晓李灏与还是李易欢时候的郡王爷之间的瓜葛，他只能看到眼下，倒是真心实意地为太子操着心，只觉得太子殿下太不争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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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做如何想，却并不能阻止赫凛雪的行动。
赫凛雪收到了一封来自霜雪阁的情报后，黄昏时分，就急匆匆地躲开了宫内的视线，跑到宫外去了。
他所知晓的情报，比太子得到的更为详尽——安西节度使已往岭南方向行进，名义上是借着十万两银子的事，向皇帝陛下讨了个恩赏，要告假游玩些日子，他一路往南，打着的便是游赏的名义。
可一路上，这位节度使却到处捡人，以重金及免罪的诱惑，使得那些被朝廷征用给逼迫背井离乡的青壮年加入自己的队伍，零零散散地，到了岭南竟然已有五万众。
这件事做得很是隐秘，安西节度使捂得很严，当事人一旦透露半分，便会立刻处死，所以朝廷自然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毕竟安西节度使那里有霜雪阁派过去的人，像钉子一样扎在了对方的关节上，霜雪阁想不知道也不行。
魏枕风问道：“主子，莫若将那郭琨杀了，这五万青壮可就是霜雪阁的了。”
赫凛雪道：“不急，留着让对方给操练操练岂不是更好？”
魏枕风觉得有道理，掌管五万士兵，可是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霜雪阁虽然有钱，但还不是那么有钱，总之用度上还是要节省。
“那属下多派人盯着对方动向。”魏枕风道。
“那安西节度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可觉得他有胆子养那么多兵？”
“主子说得是福王？”
“没错，不要打草惊蛇，这段时间让我去岭南一探究竟，找两个趁手的人跟着我。”赫凛雪道。
魏枕风：“诺。”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34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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