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3.路口送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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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通灵师们做朋友真的没有隐私可言，涂灵筠病了且书穆因亲自去照顾的事，不知在哪个大师的直播间中传播开来。
导致无论是《通灵》节目组相关的通灵师们还是灵米们都议论纷纷，鼠兔cpf大喊过年。
原本超话里的同人文就够千姿百态了，那几个女团小姐姐还不嫌事大，一个个顶着半公开的小号下场写同人文，病床play和高温服务的列车开得呜呜飞起。
真的是官方与同人齐飞，正主共粉丝一色。
涂灵筠虽然是2G网上冲浪选手，但对大家的骚操作都略有耳闻。不过他一直鸵鸟心态，不敢网上冲浪去瞅瞅罢了。
痊愈没几天，之前约他到酒吧谈事的大学同学陈雁居然打电话给他：“老同学，听说你生病了？”
涂灵筠满头黑线：“老同学，怎么连你都这么八卦啊？”
老同学那边反而吞吞吐吐：“哈哈……其实我有事想请教你。”
涂灵筠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陈雁犹犹豫豫地说：“就是那天的酒吧小妹，你有印象不？”
涂灵筠逮到八卦的机会：“哎哟，你莫不是看上人家酒吧小妹了吧？你不是说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了吗？不要老是一脚踏两船啊。”
“不是不是，这酒吧小妹是大果的朋友，她最近不知道是撞邪还是怎么，一直发低烧，身上还长红疹子，怎么都治不好。”陈雁舒了口气，还是说了实话，“原本我也不信你们那些的，但他们说去了好几家医院也治不好，她家人喊她找师傅看看，可一小女孩儿哪认识什么师傅，所以大果就撺掇我打电话给你问问呗。”
涂灵筠心里嘀咕，不信还打电话来问，难道不知道心不诚则不灵的道理么？
而且那个女孩子工作的酒吧养着一大群灵体，不撞邪才怪。
心中是这般想，嘴上故作傲娇地说：“我就是一个玩塔罗牌的，不懂驱邪这些。”
陈雁那边声音很低落：“唉，我就知道行不通。”
“我不会，但我有很多大师朋友嘛。”涂灵筠说话音一转：“我可以问问我相识的师傅，看看哪个师傅有空接这个单子。你们不用太担心，听你描述应该也是撞阴风，应该不难办。”
应下来之后，他立刻到通灵师的群里发了求助，因为是女事主，而且是长了红疹子，事关女子容貌，所以白丽珍接下单子。
之后白丽珍香童与酒吧小妹加上联系方式，不过具体沟通了些什么，涂灵筠就没有过问了。
几日后，白丽珍邀他一同去观摩疗愈仪式。
一是仪式在晚上11时进行，半夜11时是阴阳交界的时分，有男通灵师伴着多少安全些；二是涂灵筠与这位酒吧小妹有一面之缘，到现场可以照拂一二。
涂灵筠抱着学习观摩的心态去的，顺便扯上好学的男朋友一起去。
倒春寒的夜里依旧冷峭，寒风捎着刺骨的湿气，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往来冷漠的车辆，映照着一路冰冷得街灯。
涂灵筠与书穆因都穿着黑色毛衣，肩贴着肩取暖，因为是半夜，两人将手交握在一起，借着侧挎包的遮挡，肆意攫取对方掌心的温暖。
白丽珍早早在十字路口处候着，依旧是一袭素雅的宋制汉服外披纯白披肩，端着一尊香炉，伫立在都市街灯下不似凡人。
而旁边颤颤巍巍站着的酒吧小妹身形消瘦，比前几日憔悴几分，低马尾无精打采地垂下几绺碎发，遮不住乌黑的眼圈，瘦弱的肩膀似乎被重压着，整个身板几乎站不直。
当涂灵筠看清她肩上之物时，惊得退了一步。
她瘦小的肩膀上竟骑着一个灯枯油尽的老者，双脚耷拉在小妹的肩膀上，枯槁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她的头颅，面容干瘪，眼神呆滞，但时而向前探出身，似乎在观赏着这满街街灯。
酒吧小妹看到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东西，颤抖地哽咽：“我那天在酒吧上完夜班，和客人朋友喝多了，不知不觉走到医院想买点醒酒药。我也不记得买着药没有，反正就在医院走廊里，感觉到背后一阵凉，之后就觉得肩膀一直沉沉的，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脖颈的地方有些乌黑。之后就发低烧和长红疹子，呜呜……”
因为白丽珍才是主理的通灵师，涂灵筠不方便多讲，生怕吓坏那女孩。
趁着白丽珍安慰女孩时，他凑近书穆因，用二人才能听得见的耳语说：“这老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了吧？”
书穆因道：“嗯，是中阴身。”
中阴身指的是阳寿已尽，还没有投胎的这段历程。医院很多这种情况，许多人离世后神识已离开色身，但处于浑浑噩噩之中，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亡，徘徊人际。
涂灵筠小声嘀咕着：“这位老人半多把小妹当作轮椅了，以为自己坐着轮椅出来看夜景呢。”
这时，他听到白丽珍向酒吧小妹问话：“你出门前，是否有用片糖水擦身？”
酒吧小妹鹌鹑啄米般点点头：“有的。有听大师您的交待，先用片糖煲水，然后再拿手巾用片糖水擦身。可能是一两块片糖煲一大煲水，稀释过了，也不觉得身上很粘，红疹好像没那么痒了。”
酒吧小妹在白丽珍的吩咐下，从小背包里掏出一把零钱，然后学着白丽珍的模样，将一张张零钱折成三角形。
白丽珍拿出剪刀，咔嚓在小妹鬓发处剪一小撮头发，再将钱、毛发和盐用一张张红纸包起来。再按小妹的生辰掐算一阵，指了一个方位，让小妹将红包用力掷出。
酒吧小妹手里握着一枚枚红包，心中仿似有了力量，举起一枚红包用力掷出，口中跟着女大师喊着：“请你跟着钱走吧！请你跟着钱走吧！”
越喊越大声，手中的力气愈发巨大，好几次握着红包的手都抡上的头顶，又狠狠地掷出。
而原本骑在她双肩上的老人才发觉不对，有一股力随着小妹每一次扔掷，要将他甩出去。他就如同霍格沃茨城堡外的打人柳一般，头发、胡须以及四肢如同发狂的柳枝，随着每一次甩动疯狂地张牙舞爪。
最终，在最后一个红包甩出时老人才被狠狠地甩到十字路口的地上。他原以为他这副老骨头从高高的轮椅上摔下肯定会被摔骨折，哪知道他仿似没有力气般，轻轻地就飘落到地上。
老人茫然地爬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哪知道干枯的双手竟然能从透明的躯干中穿过，恢复神志的他恍然明白自己的处境。
尸体在两日前已被火化，茫然在街头的他已错过了与自家亲人相见的机会，都怪他当日在医院闻见酒味，就以为有架轮椅搭他去喝酒，哪知道就是一时贪念让他和家人永世相隔……
“呜……我那可怜的刚上幼儿园的乖孙啊，爷爷再也不能去接你放学了。”老人悲怆的呜咽声隐没在寒风当中。
若是不是一时贪杯，闻到酒味就冲上去，也许不过是一时灵魂出窍，运气好还能通过医生的急救回到躯壳中，运气不好至少还能弥留在病房里、灵堂里，看着至亲们送自己的最后一程。
而现在却糊里糊涂跟了个小姑娘好几天，什么都错过了。
懊恼涌上心头，唯有无措地在马路中间垂泪。
此时，白丽珍已在火盆中烧元宝、百解符和溪钱，一烧就烧了两份，火焰随着金银衣纸化为缕缕浓烟。
十字路口烧纸意为四通八达，可以通达到死后所居之地，更是阴间邮差必经之地，可将烧给死者的财物送达。
老人满脸泪水地回望火光烈烈的火盆，似有感应般随着十字路口的一个方向蹒跚走去，这正正是火盆中的浓烟飘向之处。
黑暗处，有一个黑影拖着长长的铁链，将迷途的老者带往夜的更深处，最终两道影子隐没在绰约的光影中。
风乍起，纸钱的烟雾也好，灰烬也好，都随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倏尔飘去。
涂灵筠不忍：“白香童，我也为这位老爷爷添些香火吧。好让在头七回魂夜，鬼差能送他回去见见家人。”
白丽珍用树枝拨弄一下火盆的灰烬：“放心，这些我都打点好了。那个老爷爷最放心不下他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孙子，希望回魂时能见上一面。”
涂灵筠和书穆因二人默默为这位离世的老人祈福。
“什么老爷爷？”酒吧小妹小声问：“我身上的那个走了吗？”
白丽珍没有不瞒她：“原本有个老爷爷附在你身上，现在已经被鬼差接走了。”
酒吧小妹听了他们说的老爷爷事情，内心由害怕变成戚然，学着通灵师们的模样双手合十祈祷，祝愿老爷爷能早日投胎，脱离苦海。
待祈祷完毕，白丽珍见她身上仍有寒意：“你身上还残留有阴风，还需要做一个洗阴风仪式。”
说完，她就将早早准备好的一沓旧报纸卷成一长条，不松不紧。
涂灵筠见那报纸也有一些时日，问：“这是哪里来的报纸？洗阴风原来还需要旧报纸吗？”
白丽珍见他有心探究学问，也大方讲解这些民间法科：“洗阴风一般需要捡来的报纸、书籍或是纸皮，一定要捡来的，前万不能买。若是实在捡不到，也可以买溪钱代替。都需要像这样，卷成手肘长短的长条。”
说完，她便让酒吧小妹定定站立，然后点燃手中卷好的报纸，从头到脚划人型，用报纸燃出来的烟雾般熏着酒吧小妹全身。
念完一轮咒语后，细心叮嘱：“若是用捡来的书或是买来的溪钱卷成的长条不够长，也可以多卷几条来烧，务必用烟雾熏陶洗阴风的人的全身。”
涂灵筠他们点头受教。
白丽珍再将一张旧报纸铺在酒吧小妹的脚前，又将未燃烧殆尽的报纸卷筒放置在那张旧报纸上燃烧。
酒吧小妹在她的吩咐下，轻轻跨过燃烧的火苗，最后待脚边的报纸燃烧殆尽，才算完成整个仪式。
此时，原本冷得瑟瑟发抖的酒吧小妹，觉得浑身轻松且回暖了不少，苍白的脸色在路灯下渐渐恢复血色。
在送酒吧小妹回去的路上，白丽珍叮嘱：“仪式已经完成，如果还不放心，回去以后可以用柚子叶、黄皮叶、柏叶和艾叶煲水洗澡，柚叶可以除病气，黄皮叶可以解秽除垢，柏叶可以洗霉气辟邪，艾叶可以驱瘟除邪，这些都对你的病有帮助。”
酒吧小妹用手机一点点记录下来，想了想又问：“药呢？我还需要看医生吃药吗？”
白丽珍解答道：“如果你之前有看医生，可以继续用医生开的药。如果没有看医生，我可以给你诊脉开副中药。”
说完，她在手机里亮出《传统医学师承出师证书》，她说：“著名医书《潜斋简效方》序言里有狐仙治病的记载。同为五仙的白仙也能断症下药，白娘娘能保佑你药到病除。”
从她脖颈后面钻出一条白蛇，酒吧小妹被吓一跳，但还是乖乖伸出手，让白蛇盘上她的手腕断症。当然白丽珍也把手搭在女孩的手腕上，根据脉搏去诊症。
涂灵筠惊叹，原来东玄大师们无论男女，都精通玄学五术，不但能占卜驱鬼，还会方剂、针灸和灵疗，看来从小跟师傅学艺时都下足苦功。
很快白丽珍把好脉，收回白蟒，速速写下了药方，都是些驱邪解郁的中草药。
涂灵筠看着风吹就倒酒吧小妹，忍不住说：“你不觉得你工作的酒吧有什么不对吗？”
酒吧小妹怯生生地点头：“好像有些不对，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有时候有的东西我记得放在某个地方，结果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我还以为自己脑子不好使。所以是有那些东西吗？”
涂灵筠不想瞒着她：“那家酒吧养有招揽客人的小鬼，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都被符束缚在店里，不会跟你回家。只不过人鬼殊途，在那个地方待久了，就容易时运低，容易像这次一样撞到灵体。”
“那怎么办？我白天上学，晚上靠在酒吧打工，我……我还挺喜欢那里的，我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像这次帮我联系到涂师傅的大果啊雁子啊，都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朋友。”原来唯唯诺诺的酒吧小妹说起酒吧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众人看向白丽珍，看看她有什么高招。
白丽珍看了看手中的香炉，香灰微微卷曲：“那家酒吧的小鬼生性顽皮，但并无恶意。如果执意要在那里工作也不是不行，就是如果去了医院、暗巷、殡仪馆这些地方，回家最好跨下火盆，然后用艾叶拍拍鞋面，鞋子放在室外，不要穿进屋，应该问题不大。”
“这就好！这就好！下次请你们来酒吧喝酒。”原本阴沉的酒吧小妹眼里终于恢复光芒。
涂灵筠敬谢不敏地笑了笑，回过神来他又想，如果他是这个女孩，他会怎么选择呢？明知道和鬼怪为伍都要继续留下吗？
他似乎从酒吧小妹的眼中看到了酒吧在她心中的地位，那里是她的另一个家，是朋友们谈天说地的地盘。即使那里有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但依旧是她不舍得离开的、可以与朋友们谈天说地的温馨归宿。
恍然之间，他自己的通灵道路、音乐梦想，脑海里也浮现出大雁他们说起打造录音室梦想时眼里的光芒。
他们说起梦想时灼热的眼神，仿似和眼前的小妹重合。
作者有话说第73章 73.路口送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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