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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血腥玛丽 ...

  •   与前两道门不同,第三道门沁出浓烈的血腥味,涂灵筠不觉捂鼻,还有强烈的眩晕感,幸好书穆因在背后护着他。

      武僧破开门上扣着的银锁,是一间阴森森的哥特风格的浴室,染满血迹的浴缸,浴缸旁是数个少女头颅制成的烛台,干枯的长发都遮掩不住少女恐惧的神情,烨烨烛火燃烧出浓郁的腥甜味。

      墙上有一个黑架子,上面有少女的头颅、骷髅和尸油蜡烛,还有各种砍钝的刀具,刀柄上还雕镂着骷髅与玫瑰花纹,血迹斑驳,不知有多少冤魂丧生于此。

      白色与黑色帷幔交织的玻璃镜里,隐隐有雾气升起,镜面似有写着英文“How are you”。

      探员用湿巾擦拭,但是擦拭不掉,似是抹了蜡,让字迹显现在镜面上。

      镜子下是洗漱台,依旧有刀具、骷髅与花瓣,最令人注目的是一瓶血红的的洋酒,以及染着血色的酒杯。毋庸置疑,这是鲜活的少女的血。

      涂灵筠犹疑着问:“她是血腥玛丽的信徒吗?”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涂灵筠想起在欧洲游历时,曾在布达佩斯郊外瞥见过那不许游人进入的阴森古堡,杂草丛生,每一扇黑色的窗户都入骷髅黑洞洞的眼睛,随时将人吞噬。

      他将在欧洲听来的传说,向众人讲述。

      血腥玛丽是一款鸡尾酒的名字,同时也是西方禁忌游戏的名字。而血腥玛丽的原型人物众多,而与本案的黑巫师马丽莎相近的,是一名名叫伊丽莎白的女伯爵。

      相传在伊丽莎白出生于17世纪中期,童年时无论是语言或是马术都尽显才华,在15岁时就与比自己大5岁的费伦茨二世成婚,旧时贵族男女都以拥有众多情人来标榜自己的金钱地位或是才华美貌。

      美貌的伊丽莎白,常常以一袭黑发,宝石般的摄人心魂双眸,加以雪白映衬烈焰血红的裙摆,摇曳在各大沙龙舞会当中,常常有贵族、绅士和诗人为了争夺她,而决斗丧命,就是这种夺命的吸引力,让男士们前赴后继。

      有一日,敲门入古堡借水的绅士敲开了女伯爵的芳心,二人日夜相对,耳鬓厮磨,可惜绅士并没有受伊丽莎白美貌的吸引,最终决定离去,去追逐更广阔的诗与远方。

      只是,他在临别时在女伯爵的耳畔说:“但愿我再见你时,你能美貌如故。”

      这就是美人不忍迟暮,导致一切悲剧的源头。

      听到这里,一向话少的朱颐都冷啐一句:“又是为了臭男人。”

      男性一行人眼观鼻,鼻观心,涂灵筠摸摸鼻尖继续讲述着结下来的故事。

      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牵挂的,自从绅士离去后,女伯爵患了相思病,一日日面容憔悴,苍老的痕迹已爬上脸颊。

      拥有巫术的女管家不忍看着主人日渐消瘦,便杀了古堡里的女仆,让伊丽莎白喝她的血,并且用鲜血沐浴。

      涂灵筠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姐妹花傀儡师的方向:“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通过喝血和沐血浴就能变美的,女管家主要是使用了特殊的巫术。”

      “哼。”朱颜嗤之以鼻,“本姑娘有的是方法永保青春,例如……附魂在娃娃身上,或者附魂到更鲜活的躯壳上。”

      涂灵筠打了个寒颤,经历这么多,有时还无法分辨朱颜和朱顽是傀儡师,还是受人操控的傀儡,还是装载着灵体的人偶娃娃。

      他看见探员们都在记录着,他继续讲述着那段西方野史。

      自从伊丽莎白杀生、饮血和用血沐浴之后,神采重新焕发瑰丽,肌肤竟如幼儿般嫩滑。所以古堡附近的农家少女,都成了她的刀下亡魂,因为她每次洗澡都至少要杀掉两名少女,供她沐浴前饮血内洗,供她沐浴时洁净肌肤。

      甜腻的血腥味,混着独特的香薰,竟将她惊艳的美貌烘托更越发高贵逼人,使得更多男士为她神魂颠倒。

      相传她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仍拥有少女般的容貌,但又有着宠辱不惊的高雅阅历,不止引发男士们的决斗争宠,更有浪漫诗人得不到她的怜爱与垂青而举剑自刎。

      当她七八十岁高龄时,大革命袭卷欧洲,被压迫的穷人们纷纷起义,由于多年来她虐杀的少女太多,起义的人们涌进了她的古堡,包括女管家在内的帮凶在古堡外被予以绞刑。

      当时仍然貌美如花的伊丽莎白女伯爵在关押在古堡中,但关于她的死亡众说纷纭,有突然断了少女的供血残败而亡,也有将她在浴室中活活烧死的说法,就像欧洲猎巫行动一样,将巫师处以火刑。

      人们在她沐浴的浴室地下,找到了无数少女的尸骸。

      因为女伯爵相信,只要将少女们的灵魂都封锁起来,那么她自己的青春才能永久保存。

      故事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涂灵筠心有余悸地看了一下地板,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们说,这浴室地下,是不是也……”

      两名探员相视点头,就与武僧们勘测一番,在一块黑红色的地砖上终于发现端倪。

      吱呀,铁锹撬开地板一瞬间,土腥的腐臭味扑鼻而来,用手电筒照进里面,不小的地牢里白骨皑皑,甚至还有连着骨肉的,也有干瘪但扔进去不久的。

      涂灵筠被腥臭味冲得头昏脑胀,连退两步。

      傀儡少女朱颜不甚害怕,还蹲下来探头张望几下,与拍照取证的探员们说道:“这里的少女大多是伥鬼诱拐来的,也有拐卖来的,不如第二间房的天之骄子们,这里多是家境贫寒或是不起眼的女孩子。和涂灵筠师傅说的一致,那个黑巫师就是通过服用和沐浴少女的血液来保持青春的,所以都不知道那个老魔头活了多少年了。”

      书穆因闭眼似与遥远的人事感召,睁开眼后说:“那个仆人也是血腥玛丽的信徒,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的话,是她怂恿马丽莎进行这一串的嗜血仪式的。”

      他边感应周围的磁场边说:“之前玩偶屋暴露,马丽莎想独善其身,就仆人推出去做替死鬼,所以仆人在狱中切断这里的巫术连接,而刚才大师们也共同出手切断玩偶与黑巫师的连结,所以马丽莎惨遭反噬,变回她本来的生理状况——白骨一具。”

      罗止桓探员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切:“这些我们都会回警局一一盘问和核实。”

      涂灵筠不经意瞥向浴室的玻璃镜,镜面雾气中的英文由原本的“How are you”变为“I can see you”。

      有人,或是有不知名的灵体正在看着我们?

      是那个黑巫师?她还活着?甚至还在我们几个身边?

      细思极恐,涂灵筠惊得又退后两步,这一退竟将后面的墙体撞塌了。

      书穆因立即飞身过去,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咳咳咳”涂灵筠在血腥味的烟尘中,挣扎而起,看到书穆因似无大碍,立刻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他们朝坍塌处看去。

      原来这个血腥浴室内,不止有弃掷尸骨的地下室,居然还砌着一个神秘的小隔间。

      隔间很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众人唯有往里张望。

      “咔哒”一缕圣光照射而下,在高高的灰黄色的土墙中间,有十个左右穿着暗绿囚服的人偶围着圈不停行走,神情麻木,不停行走却始终走不出高高的牢房,走不出囚禁的怪圈。

      仔细一看,这群人偶不正正是参赛的通灵师们吗?

      虽然都穿着统一的色调暗沉的囚服,有狼尾发的书穆因,有赶在他身后趋步而行的涂灵筠,还有一前一后面容一致的傀儡师少女……原本是十个参赛选手,加之朱颜朱颐姐妹,恰好十一个人偶。

      在幽暗的小隔间里,诡异叮咚的八音盒中,一束光从天窗中高高透出,而面无表情的穿着囚服的通灵师人偶们,麻木地漫无目的地围着一个圆圈,没有止境地行走。

      播放的八音盒音乐咿呀,依稀辨别是《通灵争霸战》的主题曲。原本战鼓雷雷的乐章,在幽暗的地下室中每个音符都阴森恐怖。

      这一切寓意着什么,都让参赛的三人皆如鲠在喉。

      涂灵筠掐了一把虎口,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喃喃道:“这是在模仿梵高的《放风的囚犯》。”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涂灵筠说起这幅画的由来:“梵高的《放风的囚犯》临摹的是古斯塔夫多雷的黑白版画《纽盖特监狱运动场》。这是梵高在圣雷米疗养院绘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囚禁在监狱里的疯子,不为是世人所理解,甚至被冥冥的一切操控着。就像我们……”

      他蓦地被书穆因扯住了衣袖,他顺着书穆因的目光往内看。

      恰好这副《放风的囚犯》仿本就挂在绕圈的通灵师人偶上方的高墙上,而在绕圈人偶边上,站着三个监督他们的长官,惊悚的是,有两个的神情竟与站在他们身边的特别调查组探员一致。

      两个警官身边还紧挨着一个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女士,面容与撕下莫妮卡面皮的黑巫师马丽莎一致,只不过不再是蘑菇头,而是卷曲的黑发,红润的脸颊,黑色且深邃的眼睛。

      特调组和黑巫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信任吗?

      这个女士是他曾经见过的人!脑颅一阵刺痛。

      就在书穆因上前搀扶住他时,涂灵筠脑内的神经一刺痛,不知为何忽然与千里之外的婴灵小火苗连结,就在小火苗在召唤阵中苏醒时,隔间内忽地燃烧起烈火,玩偶们在烈焰中继续如囚犯中绕圈行走,面目狰狞。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指控你们毁坏证物?快去救火啊!”探员罗止桓惊喝道:“还有,哪里来的婴灵?快灭掉它!”

      涂灵筠来不及应答,时刻注意着小火苗的安危。

      面对突如其来的烈火浓烟,众人纷纷都用水龙头的水打湿衣袖捂住嘴鼻,看着情况随时逃生,所幸火焰将隔间娃娃燃烧殆尽后就熄灭了,没有蔓延至浴室。

      朱颐当是没看到突然召唤而来的婴灵,反而看着隔间内的灰烬,幽幽道:“这堆人偶是西方的黑巫术,解决这一切的更正确的做法是埋到人烟罕至的土壤里,不过既然突然起火,用冥火烧掉这一切也当值。”

      “你!”探员欲向前警告,但看到她手中微微拨动的提线板,只能把话咽下,毕竟他也不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成为傀儡师线下的傀儡。

      小火苗放完火才发现形势不对,虽然有鼠爸爸兔妈妈维护,还有有过几面之缘的傀儡师姐妹和小傀儡朱顽,但一旁的两个武僧不容小觑,还有两个探员的枪支中的灭灵子弹。

      小火苗悄悄地躲到一边,当成自己是无辜闯进来的婴灵,暂时不与亲人相认。

      书穆因正色道:“现在不是追究婴灵的时候,隔间里的怨咒深不可测,我需要再次作法,将威胁我等的恶灵消除。”

      说罢,他悄悄打了个手印给婴灵下了层防护罩,又将木箱内的羊驼毛毯铺在焦黑地板上,摆上花束与各色药瓶,一手挥舞着萨满沙锤,一手用骷髅头的利剑,一遍遍刺破虚空,最后将药瓶的药水洒向空中。

      他抬手扬起衣袖,大张毛毯掀地而起,带着花束与药瓶扑向隔间灰烬之处,毕竟小火苗的冥火并不能将污秽清理干净。

      婴灵小火苗暗暗配合他,燃起更猛烈的烈火,不一会儿隔间连灰烬都不再留下。

      书穆因伸出手去感应四周的磁场,最后凌空用魔杖画了锁链般的结界,才退到众人身旁。

      两个武僧见婴灵配合作法,并不作恶,就没有追究,反而看向书穆因的目光都肃敬几分,行佛礼问:“穆因萨满,里面的恶灵都清除干净了?”

      书穆因回礼:“回两位师傅,黑巫师马丽莎将参赛的通灵师与这里的人偶连结在一起,幸得两场南极火铃咒降火烧灭连结,我又借大地之神帕恰玛玛的力量画下结界,相信黑巫师的黑巫术无法作恶到我们身上。”

      听到原来有黑巫师将人偶与他们十个通灵师相连,不知要搞什么恐怖的事情,涂灵筠头皮发麻,幸好他们及时发现这个地牢,将这里焚烧干净。

      一行人已经得知大部分真相,决定离开地下室。

      小婴灵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涂灵筠悄悄与他连接,嘱咐他莫要贪玩要乖乖听话,好好照顾盲婆婆,自己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才召唤它过来帮忙,让他们母子俩多享天伦。

      小火苗经通灵音乐会后成长许多,大呼“知道啦知道啦”,比个可爱的鬼脸就消失在空中。

      一路上,涂灵筠心情很沉重,玩偶屋的种种萦绕在脑海,特调组的探员在案件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作恶的黑巫师是不是仍活在众人身边?

      他有那么一瞬觉得,通灵师们乃至芸芸众生都活在一个看不见高墙之内,绕着大圈不断前行,始终逃不过那囚禁着所有人的法则怪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62.血腥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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