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傀儡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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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芙过来跟涂灵筠说：“第二组的比赛才进行到一半，如果接下来没有安排，可以到观影室观摩完剩下的比赛。”
涂灵筠有些犹豫，接下来有场夜戏要赶回电视城拍摄。
刚曝光富豪身份的强哥走了过来：“灵筠师傅快去观摩比赛吧，电视城那边我打声招呼就好。”
钞能力秒杀一切力量。
“谢谢强哥，谢谢罗芙姐。”涂灵筠道谢后，拉上书穆因往第二组的观影室赶去，书穆因赶紧拎起住着天竺鼠的金丝笼跟上去。
小跑到一半，涂灵筠才松开抓住对方衣袖的手，讪讪摸摸鼻子：“啊，穆因萨满，我忘了问你一会儿有没有安排了。”
书穆因弯起嘴角：“有安排了。”
“啊。”涂灵筠手不自然地垂下，嘴巴失望地微张。
男人轻笑声又在耳畔响起：“我接下来的安排就是陪你去观影室观摩第二组比赛啊。”
“你！你又在逗我玩。”涂灵筠气鼓鼓地兀自赶路，书穆因笑着在后面跟着。
“吱呀——”推开门，二人一鼠挨着门缝溜进来，害怕打扰到观影室的通灵师。
二号观影室里有不少熟人，第一战遇到的村汉朱大恩正拉着一个打扮儒雅的年轻大师讨教着玄学。人气女子组合辛德瑞拉成员林娜娜坐在前排，托腮看着屏幕里的实时比赛。
他俩见众人都有各自忙活的事情，就没有打招呼，找一个角落挨着坐下。
书穆因把金丝笼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经历一轮比赛，天竺鼠困得打起哈欠，无精打采地趴在羊驼毯子上浅寐。
屏幕里，一对双胞胎姐妹并立，一样的栗色卷发和齐刘海，露出泛着红光的瞳孔。穿着一样的暗红和黑纱的洛丽塔蓬蓬裙，血蔷薇与暗夜缠绕。十字架银饰和红宝石点缀，腾蛇银饰缠绕在手腕上，手上执着乌木提线板，数十条细细黑线与提线板相连。其中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一只与她们打扮一致的木偶娃娃。
“这是傀儡师吗？”涂灵筠小声问：“可以双人参赛的吗？”
“嗤，你说双人？”不远处的林娜娜发出嗤笑声：“这三只只有一个是人。”
涂灵筠顿时睁大双眼，双胞胎姐妹并无二致，虽然画着浓妆，但神情与常人一致。
不过细微观察，两姐妹确实有分明不同。其中一个跳脱灵动，眼睛像兔子般扑闪扑闪，主持人问什么都第一时间抢着回答，嗓音如黄莺般清脆。
另一个就静谧许多，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莞尔着注视着一切。偶有想说的话，便拨动手中的提线板和黑线，手里捧着的木偶娃娃就发出诡异的声音来。偶尔也有开口说话，但声音很细很沙哑，像流水缓缓流过磨砂玻璃。
一人动如脱兔，一人静如处子。
涂灵筠想再次确认，问：“也就是说，她俩一个傀儡师，一个是没有生命的傀儡？”
书穆因点头：“是的。”
林娜娜立刻坐过来，跟他们科普：“多话的那个叫朱颜，操纵小人偶的那个叫朱颐，那只小人偶叫朱顽。你猜，哪个才是真正的傀儡师？”
涂灵筠没多想，直接说：“如果不通灵、不开天眼的话，按正常逻辑推理，那个五官灵动的朱颜是真正的傀儡师。”
比起朱颐的面无表情或是诡异莞尔，朱颜的五官就神采飞扬许多，眼眸里泛着亮晶晶的光。
书穆因提议：“你刚刚不是开天眼看到白香童的蛇嘛？你现在可以试试看。”
“可是……”涂灵筠有些无从下手，因为当时在考场门前不知怎么的眼皮抽搐几下，就能穿透墙壁，模糊看到考场内的事物。现在突然让自己开天眼，或是请神上身，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书穆因引导道：“放轻松，闭上眼，心中默念孙家班教授的口诀，念完猛地睁开眼就好。切记，千万不要试图看清灵体的五官。”
男人温厚的大手牵了过来，温热的能力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传来，像汹涌的波浪般，一层又一层冲刷着荒芜的心灵。
涂灵筠慢慢放松，闭上双眼，嘴里呢喃着口诀，再一阵热浪袭卷全身，蓦地睁开眼。
屏幕上果然出现光怪陆离的重影。首先看向的是活泼的朱颜，有一团黑影笼罩着她，她的手脚身体都被不知名的黑线拉扯着，像个活动的木偶。
再看到人偶娃娃朱顽，依旧有黑色烟雾笼罩，虚影的黑线和真实的黑线重合一起，操纵着这个精美的娃娃。
奇怪的是，面无表情的朱颐竟有着磅礴的心跳，她的心跳甚至能透过屏幕怦怦与他的心脏共振。再仔细看，她那寇丹纤手连结的黑线沁出丝丝黑雾，黑线操控着她的双胞胎姐妹朱颜以及人偶娃娃朱顽，有几根另一端没有连结任何傀儡的黑线正在空中恣意张狂，正在搜捕着下一个猎物。
有几根怕要透过屏幕，向他袭来。
“别害怕，她攻击不到你。”书穆因声音从耳畔响起，这让涂灵筠重获安全感，他缓声说：“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放松，手指放松，灵魂慢慢归位。”
穆因萨满一个响指：“开眼。”
涂灵筠听从指令睁开眼睛，方才看到的黑影果然烟消云散。
他惊魂未定，继续抓住书穆因宽大的手掌：“我看到了！朱颜和人偶身上都有黑影，无数根还被黑线操控着，也就是说真正的傀儡师是不动声色的朱颐。”
书穆因解释道：“擒贼先擒王。与傀儡师对战的人只要击败傀儡师，那些傀儡就会成为不会攻击的木头。所以傀儡师为了保全自己，往往会把自己隐藏在傀儡之中，来迷惑敌人的目光。”
原本在角落讨论中式玄学的朱大恩也抬头加入讨论，他回忆道：“我曾见过南宋画家李嵩的《骷髅幻戏图》的仿本，在五里地，有一戴黑幞头、身披透明纱衣的大骷髅，席地坐着，一手抚着膝盖，一手扯着提线板，提线板牵连着栩栩如生的小骷髅，正引诱着爬行的孩童。孩童伸手去抓那小骷髅，跃跃欲试，背后的妇人急得上前阻拦。有趣的是，大骷髅身后竟坐着一个抱着婴孩哺乳的妇人。”
“世人对这幅画作的解释纷纭，较多说法都认为那个哺乳的妇人是大骷髅的妻子。依我看，这看似无辜的哺乳妇人才是真正的傀儡师，操纵大骷髅傀儡，大骷髅操纵小骷髅去勾小儿生魂。若是出了什么事，大骷髅被挫骨扬灰，而所谓被大骷髅胁迫的‘妻子’就能全身而退了。”
涂灵筠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朱颐操控着活泼多话的朱颜，让大家误以为朱颜才是真正的傀儡师，从而把自己隐藏起来。”
旁边的林娜娜一跺脚：“怪不得我的黑巫术对她一点都不奏效，原来我诅咒错对象了！”
涂灵筠大受震惊，这第二组通灵师发生什么事？怎么还会有对参赛者下黑巫术？
书穆因眼眸像苍鹰般锋利：“林娜娜女巫，虽然今日你是从我们这里得知朱颐的真实身份的，我并不想担下这份因果。只能告诫你一句，你们实力悬殊，如果再贸然使用黑巫术，被反噬的只会是你自己。”
涂灵筠心有余悸地看向这位女团后辈，原来现在的人都那么大胆的吗？
只见林娜娜女巫紧握住双手，不忿地看向一边。
书穆因给涂灵筠递来剥好的橘子：“你还看到了什么？”
“哦哦。”涂灵筠慌乱地回想，忽然想到屏幕里飘飞的黑线，“我看到了没有连结傀儡的黑线上有张牙舞爪的黑雾，好像在寻找猎物。”
朱大恩说道：“希望她的黑线不是来搜捕活人魂魄的吧。”
涂灵筠疑惑问：“搜捕活人魂魄？”
朱大恩科普这段耸人听闻的历史：“傀儡师因理念不同，分解为正邪两派，正派继续制造出人造人，但也由原本的伶人表演，涉及到暗杀和军事斗争中。邪派就更丧心病狂，用傀儡术控制死灵、生魂，乃至活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正派令人忌惮，邪派令人丧胆，惨遭七十二门围攻，正邪两派陷入灭顶之灾，傀儡术就渐渐在中原地区失传，或是退化成普通的木偶表演，大部分已丧失最初的灵力。”
朱大恩还不忘撇清关系：“虽然我们同姓朱，但是我们本家和傀儡世家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涂灵筠大惊：“那几根无主的黑线是在搜捕可以操控的对象吗？就像小骷髅去勾孩童生魂一样？”
书穆因道：“是的，修行从来都充满艰险，你要学会自保。”
林娜娜忿忿不平地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她下黑巫术吗？就是因为那几根可恶的黑线啊！”
有八卦！涂灵筠立刻竖起耳朵听。
林娜娜很愤怒：“第一战第二轮比赛，我们红球组玩的是丢手绢游戏，路远修师傅也在场。这对双胞胎用黑线去操控舒雨姐，如果不是舒雨姐的金毛犬发现不对，冲过去咬断黑线，现在舒雨姐就成了她俩的玩物了吧。”
涂灵筠回想当晚比赛，的确听到慌乱的犬吠和女人的尖叫，以及节目组兵荒马乱的救治，关心问：“那她现在还好吗？”
“呵，生灵被困，外加惊扰到一起玩游戏的灵体。她现在和金毛犬还躺在病院，但那对恶毒姐妹花还大摇大摆地参加比赛。”林娜娜看着屏幕咬牙切齿。
朱大恩慢悠悠地喝口茶水：“小妹妹，参加节目前都签了生死状，这就代表生死自负啊。技不如人，就咬紧牙关继续修炼吧。”
林娜娜的眼眸里亮起火焰：“修炼得更厉害，然后报复回去吗？”
“非也非也。”一旁的儒雅的东玄大师路远修摇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冤冤相报，只会种下更多恶果。外修内修，以达到不怒自威，不战而胜的地步。”
想不到，这位路远修大师颇有大师风范。
林娜娜不知是否醒悟过来，但还是说了声：“谢过两位大师。娜娜会好好反思。”
想到傀儡师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操控同是通灵师的活人，涂灵筠好奇问：“傀儡一门真的那么厉害？”
朱大恩又开始引经据典：“当然厉害。《列子·汤问》中记载，傀儡一门始于西周时期，他们的始祖名为叫偃师。周穆王越过昆仑时，傀儡师向周穆王献技，他操纵歌舞傀儡伶人给穆王和他的妃嫔表演歌舞，步伐舞姿都合着歌舞韵律。周穆王都以为是真人，和姬妾们看得十分开心。”
“这时，一个傀儡伶人向周穆王的侍妾频送秋波。周穆王吃醋了，周穆王哪容得自己头上发绿，所以气得想诛杀偃师。偃师立刻把傀儡伶人拆除，都是用皮革、木头、树枝等材料做成。穆王仔细观看，发现傀儡体内还有心肝脾肺肾，虽然都是假物，但一应俱全。既然不过是没有生命的人偶娃娃，就不再追究傀儡调戏他侍妾的罪责。”
涂灵筠很诧异：“我以为指制作了躯壳，怎么连内脏也一应俱全？”
“当然。”朱大恩说：“《黄帝内经》等中医养生学说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配合五行的生克乘侮，将人体组织结构按五行进行归属。”
书穆因点头道：“我们西方学术流派讲求风火水土，而东方则讲求金木水火土五行，人体的内脏都可以按五行划分。”
路远修虽年轻，但他是一名玄学知识深厚的堪舆大师，五行法则信口拈来：“五脏中，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官中，鼻属金、目属木、耳属水、舌属火、口属土。情志中，悲属金、怒属木、恐属水、喜属火、悲属金。朱颜之所以能喜怒形于色，全靠五行的脾脏和五官操控着情绪。”
朱大恩继续说回偃师的故事：“五行之术就这么神奇。偃师把零件拼合，傀儡又好像活过来一样。周穆王试着拿走心脏，心、舌同属火，傀儡立刻口不能言。周穆王试着拿走肝脏，肝和眼睛都属木，傀儡立刻看不到东西……所以傀儡术精妙之处，就是傀儡的制造合乎五行，环环相生。”
涂灵筠瞠目结舌，万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啊。
路远修感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因为傀儡术太令人闻风丧胆，才惨遭灭门。傀儡师朱颐应该是隐世家族的后裔，身怀绝技。但天才往往性格乖张，与旁人难以沟通。我们沟通时，需要多加注意，不辱没自己，但不能得罪他人。”
林娜娜嗤之以鼻：“祸害遗千年。”
此时屏幕中，人偶朱顽故意一卡一顿地拧过头，往镜头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嘻嘻嘻，主持人阿姨，他们在说我坏话呢！被我抓住啦，他们会有报应哒哈哈哈哈。”
众人毛骨悚然，原来傀儡师居然也在屏幕另一边窥探着这里的一切。
室内顿时噤若寒蝉。
“吱呀——”房门被推开，朱妍朱颐姐妹笑意盈盈地走入观影室。
两位中式大师似无事发生般，依旧低头交流玄学；林娜娜不给一丝眼神，看向一边不再作声；涂灵筠和书穆因在剥橘子吃。
人偶朱顽见众人装模作样，爆发一阵诡异的笑声：“哈哈哈哈……他们说我们坏话，居然不敢承认哈哈哈哈……他们都是坏人是坏人！”
之后，她们落座在最后的角落里，姐妹俩时而发出诡异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20.傀儡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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