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55.自杀干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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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被你知道了。”秦雨堇她微微伸出手，好像在捕捉天空的白云，“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想着该如何自杀。我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实感，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
涂灵筠急了：“别啊，自杀不是解脱，而是灾祸的开始，你会一直在自杀的场景中循环，一直到阳寿尽的那一天，才会被带到阴曹地府继续受罚。那是无穷无尽的折难！”
不会吧！不会吧！
如果没有他出现干预的话，秦雨堇真的很有可能在校园的某个角落自杀，然后躯干被厉鬼分噬，但厉鬼太多，一具躯干不够瓜分，很有可能厉鬼借着秦雨堇对整个学校的怨念，对全校师生进行屠杀。
对啊，按原本的轨迹，班上的学生只会变本加厉地欺凌她，因为她生病与众不同，因为她每次都闹出很大动静影响到优等生们的学习，老师们也恨不得她赶紧休学，免得影响重点高中的升学率……
好像一切一切都对上号了。
涂灵筠不敢想下去，只想怎么去阻止这场悲剧。
秦雨堇扯动嘴角：“这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啊？我现在每天都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我只想这一刻得到解脱。”
涂灵筠急上火了：“怎么就生不如死呢？虽然你爸爸妈妈赚不到什么钱，或者爱你的方式不太对，但我能感受到他们是关心你的吧！很多个夜里，我都有看到你的父母给你擦汗，特别你妈妈，每个月你发高烧的时候，她都不敢睡，她生怕一睡着，你就……”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秦雨堇歇斯底里的，眼里流淌着泪，“我就觉得我连累他们了，他们明明可以拥有更健康的孩子，如果省去看病的费用，我们家根本不会那么难。”
涂灵筠又说：“那你的同学们呢？他们都很关心你啊，今天来救你的骆妮妮，整日照顾你还扶你下山的若夏，说不在乎你生病的高妹，还有送你蛋糕的……”
“我知道。”秦雨堇仰着面庞，任凭眼泪涓涓往下流，“但这一切是因为你的出现吧，我好几次看到你附身到她们身上了，所以大家对我好的，都是由我想象出来的你变成的吧。”
“不是的！我最多在前一阵子引导了下班级风向。”涂灵筠恨铁不成钢，“后面你知道的，真真切切和你相处的是她们，包括骆妮妮，都是她主动下楼寻你的，我不过是给她带路。大家都很担心你，你难道都感受不到吗？”
说到同学们，秦雨堇才微微露出笑意：“是啊，她们太好太好了，帮了我太多，我怎么好意思去做她们负累呢？如果没有我，我的同桌可以更全心全意地学习。如果没有我，同学和老师就不会浪费自己时间，去扶我下山，骆妮妮也不会经常为了帮我，少听了一节又一节课。我觉得我对不起大家。今天让骆妮妮少听了一节英语课，我很有负罪感！”
涂灵筠诧异：“所以你报恩的方式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秦雨堇闭上眼睛，让止不住泪默默流淌：“是啊，如果我不在了，大家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备战高考。如果我在学校结束生命，爸爸妈妈能获得一大笔赔偿金，然后他们就可以像我姨妈一样，再生一个或是领养一个健康的孩子，那是个不给他们增加负担的孩子，日后还可以给他们养老。”
说着她计划好的未来，她又露出释然的微笑：“你不知道吧，我的表姐在初中时就去世了，我大姨他们就领养了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现在一家三口很幸福。我相信我父母也可以的，我走了之后，大家都解脱了。”
“你骗人！”涂灵筠质问：“你明明就还不想死！你在树丛里明明有挣扎着爬起来，挣扎到指甲都断裂了，你明明还舍不得这个世界。这些根本就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秦雨堇将指甲断裂满是血痕的手指藏在背后，咬着牙，表情很倔强。
涂灵筠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捕捉到关键的信息：“是不是在你的想象世界里，一直有声音教唆你自杀，包括刚刚那番话，是不是一直有声音这么教唆你？”
这回轮到秦雨堇惊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当然知道啊，在很多鬼附身的案例中，就经常有鬼魅在活人耳边说着唆使自杀的情况。
朱大恩曾讲过一个村里自测是否被鬼魂附身的案例。
有个村妇怀疑自己被厉鬼附身，来向朱大恩求助。
那只厉鬼道行匪浅，朱大恩开阴阳眼都逮不住它。就与几个壮士村汉，带村妇来到一栋三层高的窗户前。
让村妇站在窗边朝下看，两个村汉在旁边护着。
果不其然，当村妇临窗朝下看时，那只厉鬼就在她耳边唆使着：“快跳下去吧……快跳下去吧……”
还险恶地想在背后推她一把。
幸好朱大恩和壮汉们都有准备，壮汉们将往下跳的村妇钳制住，朱大恩及时用葫芦将厉鬼捕捉。
这件事一经传开，村里好几个妇人都说自己常常产生喊自己轻生的幻音。
有些生活不如意的人刚开始以为是患上抑郁症才产生幻听，但有些妇人明明生活美满，怎么好端端就有自杀的幻听呢，所以通通找自家汉子帮忙，到窗台边测试测试，发现好几个的确是被厉鬼所纠缠。
当然也有真正患有心理疾病的，那些都去城里正规医院治疗了。
……
涂灵筠知道她不信鬼神之说，试着旁敲侧击：“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些声音的？”
“耳边传来的声音吗？”秦雨堇想了想：“我出生不久，我有记忆开始，就能听到有不同的声音跟我说话。”
也对，之前秦雨堇有说过，她孩童时期会有仙女精灵与她玩耍。涂灵筠再深入引导：“这些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引导你自杀的？”
“初中吧。”秦雨堇看着远处的楼房，“就像白色的百合花一样，穿着洁白的裙子，从楼顶纵身一跃，轻飘飘地，在地上绽放曼珠沙华般血红的花。”
涂灵筠正想吐槽，这是什么中二病的设定？
顿时，他眼前竟出现秦雨堇目睹过千万遍的画面。
就在鱼塘的对面，有高高低低的老旧宿舍楼房，七八层高，灰白色的墙，密密麻麻的窗户是黯淡的黑。
有一抹白裙，就从楼顶飞纵而下，整个世界如定格般，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轻盈的白裙在空中绽放如皎月，女孩是背对着地面，飞跃下来的，她还身处纤细的手，在半空中去抓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缕风。
终于坠落到地面上，血液飞溅开来，每一朵都如同地狱的花。
“不是的！这是骗你的。”涂灵筠急着说：“你学过物理吧，你可以找没人的地方往下扔块石头，下落速度很快的，‘嘣’的一声人就没了。”
这是哪里来的鬼魅啊！怎么学动画片的画面去骗小孩呢？
说什么自杀是一场艺术，说什么自杀是对这个世界最华丽的告别，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偏偏眼前这个中二病的少女，对这些文字修饰过的残忍深信不疑。
秦雨堇一脸“你当我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我刚开始也觉得很奇怪啊，还跟我妈妈讲了很多很多我看到的画面。可妈妈说，我这是叛逆期魔鬼崇拜，所以就喜欢上这种另类的行为。”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后来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人在我面前诡异的死亡，跳楼的，大逃杀的，把人体做成标本的，甚至人吃人的……看着看着就麻木了。呵，最可怕的是，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根本分不清啊……”她痛苦地抱住脑袋。
涂灵筠摸摸她的长发：“你明明就害怕这些，明明就不相信这些，怎么还听它们蛊惑跑去自杀啊？”
秦雨堇小声地说：“你不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吗？如果我不在的话，大家都好好的啊。而且，我也不算是自杀吧，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病发……”
“有道理个屁！”涂灵筠再次气到快爆炸，“先不说你父母，你要是在学校病发去世了，给你的朋友们老师们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啊？大家还有没有心思去高考了？你更加害人害己！”
秦雨堇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地低下头。
涂灵筠知道这个女生并没有打消自杀的念头，因为他曾在女孩的书柜里看到过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秦雨堇就像书中的主人公，也像是作者太宰治，自杀的种子一旦深种，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自杀，直至成功为止。
但考虑到校园爆发的那场惨案，他只能抛出一个诱饵：“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不是吗？你也不想因为你的死亡影响到朋友们的高考吧？大家对你那么好，你不忍心的吧。”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秦雨堇用手指描绘着天空上的云，跟涂灵筠说，这朵云像班上的哪个同学，这朵云又像班上哪个同学，等高中毕业以后，她可以看着天上的云去回忆这段时光的美好。
“不过你说，我能活到高中毕业吗？”
“能，我相信你一定能。”
作者有话说第155章 155.自杀干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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