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27.送除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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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巷，原本乌沉沉的阴翳天气，被突如其来的阳光驱散阴霾。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原本潮湿的空气中，一股笼罩金光的暖意降临在涂灵筠一行人身上，原本穿有外套的涂灵筠竟觉得热气腾腾，脖颈沾上薄汗。
坐回车上，涂灵筠看着车窗外成束成缕的日光，感慨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几日总是阴雨绵绵，终于得见一回阳光了。”
孙乐翎同样看着窗外笼罩光晕的阳光：“这是个好兆头啊。应该是我们出发后，观音姐给我们上香祈福，送小人仪式沾不得雨水。”
没过多久，孙乐翎指路到的汀岸公园就到了。
这个年代久远的公园，虽说是公园，但已多年无人打理。司机找不着路口，就在一处走上河堤的石阶口放下他们。
涂灵筠也是头一回到这里来，跟着孙乐翎，带着摄制队，走上河堤石阶，看到中间耸立着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以及白墙黄瓦的凉亭，有三两个老人在凉亭乘凉。越过凉亭，能看到圆弧的桥梁将要跨越江面。
孙乐翎带领众人往河边方向，走下石阶，越走越荒凉，这是个沿岸建造的古朴长廊，由眼前这座大桥，顺着河岸一路蜿蜒到远处另一座大桥的桥墩处。
大幅大幅的没有雕琢痕迹的石墙石壁为主，栏杆是没有雕饰的石柱与铜栏。高高低低的水门汀平台，犬牙差互。单柱凉亭点缀其中，如蘑菇般蓬顶已堆叠厚厚的尘土，已看不清原本颜色。四周怪石嶙峋，苔藓杂草丛生。古灰的地上还有不知是水草还是松枝的叶片，呈棕黑色，已滞留在地板不知多少时日。
广袤的石壁长廊，荒凉少人烟。
石壁间，原设有三两间铺面，但已经荒废掉，砌好的白墙倾圮零落，木块石砖染上漆黑的尘埃与水渍，早已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再往前，穿过由凹凸不平的怪石堆凿而成的山洞，墙角竟残留不少香足和蜡痕，以及成堆成堆烧成黑色的元宝衣纸灰烬，看来有当地居民曾在这里举行过祭祀活动。
涂灵筠举目望着着漫长且荒芜的长廊，仿似寄身于南美洲某个古文明的遗址中，荒凉、神秘，与神明有着某种冥冥中的连结。
走下数道石梯，往大河的方向走，走到最下一层黄土小道上，发现河边竟有些热闹，有不少钓鱼汉在河边垂钓，好几个风水宝地，都被钓鱼汉一连插上好几根鱼竿。
孙乐翎带着他们边走边寻找做仪式的风水宝地：“三江汇流，大桥底下，照理来说，这里就是送小人绝佳之地啊，可惜啦！”
涂灵筠定睛看，这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三水冲撞，气场繁复，粼粼波光中漩涡暗涌，恰好有一座大桥横跨在三江交汇之处，潮湿阴森之气有背后的石壁长廊加持，有多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充斥此间。
可惜，正对着桥墩下的几块乱石，已被一个钓鱼大叔霸占，几根弯弯的鱼竿成为他霸占领地的旗帜。
孙乐翎领着众人在黄土小道上走走看看，应该打算再寻吉位。
因为未到汛期，平整的黄土小道距离河面仍有段距离，需要穿过小段陡峭的碎石泥坡，才能站在大块的石头上，够到江水。
考虑到摄影师们扛着沉重的摄像机，孙乐翎唯有选择一处碎石斜坡没那么陡峭的地方落脚。
只见他似脚踏飞燕，展翅凌空，足尖就轻然落在河畔的石块上。
轮到涂灵筠就麻烦了，面对泥泞湿滑的碎石坡，唯有小心翼翼地踩着小碎石往下挪动，幸好前人用塑料网格铺在石坡上，好让下坡的人可以用脚卡着，不易打滑。
摄制组就麻烦许多，有的直接坐在坡上逐步滑下来，终于安放好机位，终于轮到孙乐翎上场。
他先在红色塑料袋中，取出用黄纸包着的一小包符纸，包在最外面一层黄纸上有红色的画像、文字和符咒。
他朝摄像头介绍：“这是百解纸，可以消灾解难。”
翻开零零碎碎有四五张纸，中间夹着两张巴掌大的小人纸，白底青绿色的画笔描边，没有上色彩。男小人纸头戴清官帽身着清官衣，手执纸扇；女小人头扎双髻，身着罗裙。
孙乐翎先在男小人扇子上写上“众男小人”四个大字，再在女小人的罗裙上写上“众女小人”四个大字。
然后将两张小人纸置于义士折好的纸船中，说道：“掐指一算，义士身边的男小人比女小人要多，所以这回将男小人放在底，女小人放在上。而且小人头朝船尾，脚朝船头，不能错了顺序。”
放置好后，将那包百解符和放置好小人的纸船郑重地交到涂灵筠手中：“且帮我捧着。”
说罢，不知从何方抽出根金箍棒，在乱石间连翻几个跟斗，竟然将金箍棒当作撑杆，棍棒卡在石间，他竟凌空又翻几个跟斗，落脚河边乱石上，如履平地。
继而右脚踮石尖，左脚勾起，前后左右转动着手中金箍棒，潇洒自如，翻转出无数个棍花。不过瘾，嗙嗙将棍棒拍打在乱石之上，掷地有声；拍打在江河之上，掀起千层巨浪。
就在这时，涂灵筠感受到原本三江汇聚复杂的气场间，出现更大的波动，岸边土地公、河上虾兵蟹将都化成水汽影子，怯生生地探头张望。
孙乐翎收回金箍棒，从涂灵筠手中接回百解符和纸船，朝着河面朗声道：“吾乃齐天大圣孙悟空第八百八十八代徒孙孙乐翎，今请大圣爷上身，只帮一义士送小人。吾无意打扰，只求诸位能助一臂之力，顺利送走小人。”
随后，用密语向天地河伯报予义士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
郑重地将纸船船头朝前，推出河中，手中的百解符等符纸也随之推出河中。
只不过水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船头船尾竟调了个方向，变成船尾朝前，这是不好的预兆；百解符甚至卡在石缝，无法往外流。
孙乐翎赶紧双手划动河水：“不能让纸船回头，要是纸船回头就糟啦！”
涂灵筠赶紧蹲下来，将河水迅速地往外划动，祈求装载小人纸的纸船能有多远流向多远。
幸好二人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一会儿功夫，白纸船引着黄色的百解符漂离岸边有两三米。虽然船头船尾方向好像不太对的样子，但至少纸船远离了河岸。
但远处传来的鸣笛声打破两人的庆幸，一艘暗红漆身装载好几个集装箱货物的轮船从另一条江拐过弯，竟往他们放纸船的河道驶来。
轮船很快就从他们面前驶过，层层涟漪朝两岸涌来，一浪接着一浪，硬是将纸船往岸边推。
涂灵筠的心都快梗掉，怎么为义士送小人都那么波折啊？
那层层袭岸而来的波浪，就像义士遇到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风浪。
涂灵筠紧张地盯着这只随时可能返航的纸船，不知该继续往外划动河水，还是……
此时，孙乐翎大喝而起，边向江边撒香米，边念念有词。
涂灵筠抹抹眼睛，看到虾兵蟹将吃下孙乐翎撒下的香米后，竟将纸船朝河中央推去。
摄像头记录下不可思议的一幕，虽镜头摄不出虾兵蟹将的踪影，但记录了纸船逆着轮船带来的巨浪朝河心驶去的奇景。
纸船携着百解符越漂越远，正在二人将提起的心放下时，在他们不远处的乱石上，竟有个穿着连体泳衣的阿伯纵身跳入河中，像河中鱼豚，两三个跃身竟游至纸船附近。
涂灵筠的心又跳到嗓子眼，眼看阿伯离纸船越来越近，大有伸手抓向纸船之势。
孙乐翎开口大呼：“阿伯，这个不能碰……”
幸好话音刚落，阿伯就调转方向游开，许是好奇想看看正在录制节目的他们往水里放了什么东西，远远看到是符纸和小人纸船，就识趣地游开了。
涂灵筠抚慰备受刺激的心脏：“啊，为义士做事真不容易啊，我一整天都像坐过山车一样。”
孙乐翎后怕地对着摄像头道：“在河边游泳时，如果看到有漂浮着的纸船千万不要碰，这是禁忌，等于说接了别人的小人回家。当然当然，千万不能道河边游泳，要游泳请到安全的室内游泳馆。”
远眺江面，阳光从层云中漏出微光，江上闪烁着蓝黄蓝黄的亮光，波光粼粼，只有那一点白、一点黄漂浮在浪尖，朝三江交汇处飘荡远去。
远方飞来一只白蝴蝶，捎来欣喜，缠绕在孙乐翎和涂灵筠身边一圈就倏尔离去。
江上又掠过白色飞鸟，捎来喜气，盘旋一圈继而倏尔飞远。
涂灵筠不可置信：“这是祥瑞的征兆吧？”
孙乐翎点头。
还没等他俩安心，又有呜声顿起，又有一艘轮船从河道转弯朝他们这边缓缓驶来，因为纸船已漂远，二人不再担心纸船回游的事，但目光依旧不敢从纸船上远离。
不知是不是波浪太大，还是轮船直接冲撞纸船，二人竟看不见纸船踪迹。但一会儿，又有白黄两小点闪烁起来，最后大致在大桥下方的河域彻底湮没。
两人微微舒一口气。
“滴滴滴——”节目组的对讲机竟发出声响。
孙乐翎立马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喂喂喂，我是孙乐翎，仪式刚刚做完，你们那边有看到吧？”
另一头传来欣喜若狂的声音：“看到看到，我是……唔，义士的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一个消息，之前第一个实名抨击他的那个人……”
孙乐翎狐疑问：“那人咋样啦？”
那头微微压抑住兴奋的情绪，压低声道：“说是得重病了，难治那种。”
孙乐翎开怀大笑：“这是好事，这是小人们的福报。”
涂灵筠暗自心惊，各路大师各显神通，想不到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孙乐翎竟是最先显化的人，这边送走小人，那边就传来小人福报的喜讯。
对讲机那边传来义士的声音：“再次感谢孙大少爷的相助。”
孙乐翎摆摆手：“不算什么，过几日我开金睛火眼帮你瞅瞅，命里暗里的小人都逃不开老孙的法眼，到时候姓名和生辰通通记下，亲自用金箍棒打小人，打得那些小人无路可逃。”
涂灵筠忍俊不禁，因为他脑海里出现了动漫里的死亡之眼，那是能看到每个人头上真实姓名和出生日期的技能，孙乐翎的火眼金睛应该有类似的绝技。
因为最先显化，孙乐翎顿时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男主持人辛越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孙大少爷啊，您这次不是送小人吗？还没拿金箍棒打小人呢，怎么这都有小人中招了呢？”
孙乐翎哈哈大笑：“原本送小人没那么多奇效，就是将小人送离身边而已。只不过这个小人口业深重，天道就让她恶疾缠身，难以分身去攻击义士，这也算是送走了一个小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后面的福报陆续有来。”
义士疑虑问：“若是送小人、打小人这么神奇，那么拿到我生辰八字的人，是不是也能为非作歹了？”
“不不不。”孙乐翎连声否定：“送小人，不落下因果，若是没有作恶，也就是远离事主，没有灾祸。打小人就要谨慎许多，特别是找灵力高强的桥底阿姑，或是找大师打小人。若是要打的小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那么用打小人排除异己的事主也好，出手打小人的通灵师也好，都会遭到反噬。所以今日我才不敢贸然出手为您打小人，待他日计清计楚，方能出重拳。”
义士问：“那个无辜挨打的‘小人’呢？会受到诅咒的影响吗？”
孙乐翎慢悠悠答：“当然无惊无险啦。但您还是护好自己的生辰八字，毕竟小人们多的是阴招。”
义士说道：“受教。”
仪式完毕，孙乐翎朝八方行抱拳礼，谢过土地、虾兵蟹将和河伯的配合，若非虾兵蟹将引船，第一艘大轮船这关都难过。
录制结束，孙乐翎和涂灵筠边唠嗑边走回石壁长廊，打算重翻河堤回到路边坐车回电视城，摄制队跟在其后。
长廊有数千米长，不同石阶通往不同石洞、廊台，他们看到阶梯就往上走，时而回眺江岸，祈求小人、灾难都顺水流去。
不知踏上多少石阶，走上小土坡，竟直接到达马路边，整个景致豁然开朗。
顿时，一片淡淡的道光从头顶倾斜而下。
涂灵筠立即抬头望，一座高耸的道观竟屹立于眼前。巍峨的石门直耸云霄，看门的两只金麒麟仰头踏云。朝着两层青玉洁净的石阶，往上看，整座道观雕栏画栋，金碧辉煌。
见此盛况，摄制队慌忙重新打开摄影机。
更令人敬畏的是，大殿两旁屋檐下，竟高立着两尊门神雕像，摸约两三米高，身穿金色盔甲，一个舞着祥云持着大钺，一个神气凛然，手握棒槌。神像头顶的横栏是金漆瑞兽，相对咆哮。
金漆楹联下，隐隐能看到门内有座用金子雕镂成神话故事的屏风，高立又闪烁着暗沉的金光。
从道观中喷薄而出的圣光笼罩在天地之间，祥和、宁静和富饶。
涂灵筠和孙乐翎情不自禁地行拱手礼，感受倾泻到身上的道光，现时已是黄昏，但仍能感受到如阳光般驱散一切不洁的源源暖意。
涂灵筠很想走进道观三拜九叩，去亲近去聆听道教的真谛，正要听从召唤，迈出脚步。那头孙乐翎已经行动，两步跃上阶梯。
跟拍的工作人员立即阻止：“比赛还没有结束！”
是啊，比赛规定，每人只能选取一样通灵工具，若是进入道观就相当于又借助了神力，说不定会判定犯规，稍有不慎会让涂灵筠无缘决赛。
孙乐翎此时已站在道观前一层的平台上，往后招手：“大兄弟，快上来！”
涂灵筠再也止不住脚步，浑身发热地冲了上去，站在道观前的平台上，和孙乐翎一起再次拱手弯腰。
没有因，没有果，做完送小人仪式能路遇道观，那就是上苍的指引。也许因为规则不能进内跪拜，但尽自己所能在最近的距离行礼，以表内心无尽的谢意。
走下石阶时，涂灵筠犹疑说：“我接收到的传讯是……”
孙乐翎笑道：“下周来还愿是吧？到时候喊上你！”
说说笑笑终于走回摄制组身边，孙乐翎比个鬼脸：“没进去没进去，就是在门口拜拜，不是这样都算咱们违规吧？”
对讲机里传来男主持人辛越的怒吼：“下不为例！”
道光普照，摄制队一行人离开此地。
《通灵争霸战》第七战就在涂灵筠和孙乐翎满身霞光的背影中，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第127章 127.送除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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