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125.敲打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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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灵筠见队友还是不吱声，再次用手肘戳戳他：“轮到你了啊。”
孙乐翎涨红着脸：“我也知道轮到我啊，但不知道该咋办啊，我除了请神上身一窍不通啊。”
镜头就明晃晃地对着他俩，涂灵筠急得满脸燥热：“那你说说你请神上身能做点啥？”
“就是啥都做不了啊。”孙乐翎抓耳挠腮道：“我最多就能请神上身看清楚义士长什么模样？但是我看到，我形容出来，没半点用处啊。”
唉，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涂灵筠顾不得镜头，连忙给他出点子：“你不是孙大圣的徒子徒孙么？能请孙大圣下来帮帮忙吗？义士他这么好的人。”
孙乐翎也是急得不行：“我平时请孙大圣下来，也都是上身打人的呀，难不成我请大圣爷上身，提着金箍棒把那些小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我不就被警察拉去吃牢饭了嘛。”
“嘶——”涂灵筠灵机一动：“不是让你真打小人，打纸小人，平时桥头打的纸的那种，成不？”
屏风后的人都听到他们的拉扯，说道：“其实刚才灵灵师傅已经帮我不少了，如果这位……”
“诶？不不不，打小人我真会啊！”孙乐翎抢着道：“容我想想具体得怎么整。”
孙乐翎挠挠头，心中顿生一计。
眉眼生光，武生阔步走圆场般走到场中一个亮相：“我乃孙大圣第八百八十八代徒孙孙家班之大少爷孙乐翎是也，今日为这位义士送小人，包管药到病除，蛇虫鼠蚁看到您都绕路三丈。”
打完圆场，坐回座上。
他原本就身穿《少爷和他的冤种兄弟们》的保镖短打戏服，一挥短打下摆，颇有说书先生的韵味，手中虽无惊堂木，但手掌生风应声拍下：“话说，旧时有户渔民，勤勤恳恳出海打鱼，发家致富。可惜就像我们这位义士那样，才高招惹小人嫉妒啊。邻居有个懒汉就是一个小人，经常编排绯闻，说渔民家小偷小摸、贿赂大人物才有今日光景。”
“有一日懒汉又故技重施，竟然编排老渔夫强抢民女。渔民家忍无可忍，全家男女老少一起，使上锅碗瓢盆滚棒槌，连翻招呼那个懒汉。有妇女甚至脱下木屐，追打懒汉这个造谣生事的‘小人’。一路追追追，就追到了鹅颈桥底。”
孙乐翎边讲边演，一会儿演渔民家妇人打小人的泼辣，一会儿演小人的抱头鼠窜。
说到精彩处，竟然张出两爪，“哇嗷”一声：“旧时鹅颈桥近深林，此时森林中猛然扑出一只吊睛白额虎，它也蹿出来助阵一翻，将懒汉咬得吱呀怪叫，跪地求饶。幸得白虎通人性，没有伤人性命。之后，自然是懒汉改过自新，渔民又重归安居乐业的生活。鹅颈桥就成了木屐打小人的圣地。”
众人见他说得精彩，掌声连连。
孙乐翎拍桌子，回归说书先生的模样：“打小人，是一种民间巫术，在粤地流传深远。准备好一对男女纸人、解小人纸、金银、香烛及祭品，以及‘祭大虫’的生猪肉和祭祀白虎。若是要打有名有姓的小人，还需要在小人纸上写上姓名、时辰八字和地址。专门打小人的神婆就会拿穿过的女拖鞋，边念咒语，边狠狠地敲打小人。”
说到高昂处，他话音一转，神神秘秘道：“据说啊，挨打的小人气运会低迷，诸事不顺，甚至飞来横祸。”
坐在身旁的涂灵筠心中一凛，恨不得摇他立即打小人，可恨现在不能打断孙乐翎的表演节奏，就生生忍下来。
孙乐翎见他着急的模样，乐道：“诸位，是不是很想看看我孙大少爷今天如何把小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观战区也很配合：“想！”
“可惜啊可惜。”孙乐翎引得众人兴致高涨，又摇头道：“今日并不是打小人的好日子。虽说一年四季都能打小人，但惊蛰这天才是打小人的正日子，小人更容易遭到五雷轰顶，不得翻身。”
他打个响指，继续道：“农历惊蛰那日，南方万物苏醒，百虫躁动。这些蛇虫鼠蚁就是小人，就需要做仪式驱赶它们。而北方呢，白虎又下山觅食。白虎主杀伐，最易引发口舌之争，乃至血光之灾。所以算命先生说‘命犯白虎’，就是犯小人的意思。”
“所以，惊蛰那日小人运道低迷，选正三岔路口、桥底等阴煞之地，更宜获得白虎庇佑。在打小人仪式的时候吧，再拿肥猪肉去塞住纸老虎的嘴，贿赂老虎之后啊，白虎就会去咬该咬之人。这样运气衰微的小人被打一板子拖鞋，还被白虎咬一屁股肉，正义不就得到伸张了呗。”
屏风那人听得有趣，问道：“那咱改日再赛？”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孙乐翎摆摆手，“先前人家白香童算个紫薇命盘都没得点根香，我大兄弟涂灵筠塔罗占卜也没得摆个四元素阵。我要是又整香烛元宝，又整白虎生猪肉的，节目组肯定不给。”
男女主持人站在不远处的角落，掩嘴笑着点头。
“不就是咯。”孙乐翎转腔：“不过义士您放心，咱孙大少爷办事妥妥的，今儿没办法给您打小人，改明儿咱孙家班全体出动，有多少小人咱就包管打到服服帖帖。”
屏风后的人跟他打趣道：“那今日孙大少您是耍耍嘴皮子，讲故事就完事了？”
义士这人也是社牛，虽然说话比较冲，但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之前与中式大师们讲话进退有礼，这会儿跟孙乐翎就捧逗起来了。
孙乐翎摆手道：“这多不合适啊。今日咱不打小人，咱来个送小人。打小人讲究多，祭品、咒语错不得，而且咱老孙家金箍棒一棍子打下去，直接可以给人打得个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行事前得看清看楚，算清算楚。”
“而且今日打了小人，也就是结了因，日后必将承下这个果。因果循环啊，这小人就会没完没了，年年都有它。所以不如将小人送走，让它们去烦扰别的人，咱落得一身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义士问：“那怎么送小人啊？”
“容我跟节目组掰扯掰扯呗。”孙乐翎抬头看向节目组那方：“导演导演，我就要张纸，还得去纸扎铺买两张小人纸，去米铺抓把米，就这么多，元宝香烛咱也不要啦。导演，咱这合规矩不？”
瞅见导演这边点点头，孙乐翎就安心了，手中拈起一张白纸，同时递一张进屏风，冲屏风那头说道：“义士，咱就折个纸小船，你懂折就自个儿折，不懂折，就跟着我步骤，反正不能折中间凸起来的帆船。”
屏风后的人嗤笑：“我还是跟您折吧。”
普通的A4纸，孙乐翎先将纸对半折，再两边分一半往内折，折成两扇门的模样。接下来，将四个角往缝隙折成三角形，整张纸就成一个六边形。
接着再在中间四个角处，再往缝隙方向折出尖尖的三角形。这样整个形状两头尖尖如梭。再将上下两端梯形部分朝中间缝隙折去，稳固船型。现在折成的形状如双刃飞镖，中间狭长，两端尖利。
最后用手指敲开中间缝隙，往两边翻折，一只开阔敞亮的纸船跃然于桌上。
只不过，孙乐翎一代武生，干不了细活，下手大大咧咧，折痕不压紧，缝隙也不贴合，折出来的纸船歪歪斜斜，边大边小。看得白丽珍他们有强迫症的通灵师们，直皱眉头。
可孙乐翎不觉得不妥，兀自观赏起来，语气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真的是粗犷中不掩风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猛虎嗅蔷薇形容的就是俺老孙折的这只纸船啦。”
涂灵筠差点就yue出来。
幸好屏风内的人出声打断：“折好了，然后呢？”
“哦哦哦，差点忘了。”孙乐翎赶紧往屏风后递一支笔，“这船不是有两端嘛，你自己定，一头写上‘船头’，一头写上‘船尾’。”
趁着义士写字的当口，孙乐翎又在碎碎念：“原本不必那么麻烦，直接到纸扎铺买个红船，那儿的船有船头船尾，用着自己写。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就得自个儿又折船又写字呗。不过也好，义士自己写，冤气重，到头来也是那批小人不好过。”
屏风后的人适时将纸船递出：“写好了。”
孙乐翎借过义士递过来的纸船也乐了，因为义士武将转世，一样大大咧咧，折出来的纸船粗犷潦草，翻折处如岩石般嶙峋。两端用黑笔分别写上“船头”和“船尾”二字，这字也大刀阔斧，浑然天成。
孙乐翎大赞：“等比完赛，我俩得好好认识认识，看这船看这字，一看就是和俺老孙做兄弟的范儿。你跟俺老孙做兄弟，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你身。”
“孙大少爷谬赞。”屏风后的人用笑声朗朗。
涂灵筠抱着双手听孙乐翎吹牛皮。
孙乐翎接着说：“接下来的作法需要要到义士您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我孙大少爷再次发誓，绝对不用作卑劣之事。”
屏风后的人很爽快：“我信你。”
孙乐翎从屏风缝隙接过小纸条，将信息了然于心，手指一搓，竞生出一寸火苗，纸条在指尖燃烧殆尽。
“嘿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孙乐翎指向导演组道：“接下来，我就得去纸扎铺买小人，还得到大桥底河滩边去放小船，就问导演组，怎么着吧？”
旁边的涂灵筠听得也乐，明明是室内的拍摄，硬生生被孙乐翎整出个室外录制来。
导演组都是讲理的，孙乐翎这般提议也能让节目更加精彩，就应了下来。
一是道具方面的确不违规，二是节目组也没说这仪式非得在室内完成。
合计后，立马答应派一支摄制队跟着孙乐翎和涂灵筠出外景，嘉宾这一块就通过摄像头同步观看仪式，必要时通过对讲机对话，也不算难办。
出发前，孙乐翎还朝屏风抱拳：“义士，我孙大少爷出发帮您送小人啦，定不负使命。”
屏风后的人憋笑：“谢过孙大少。”
离开录影现场前，涂灵筠还悄悄给书穆因比个“回见”的手势，就心满意足地跟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孙乐翎后头，朝电视城外走出。
作者有话说第125章 125.敲打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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