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修仙路》月白作秋衣

4、斩尽杀绝

　　“大前日确实服了一粒丹药。”

　　黄玉如实道来，将那日遇到少年仙君之事跟祀古真人仔细说了一遍。

　　祀古真人听罢，脸色微变，旋即又恢复如常，颔首捋须道：“不错不错，你竟有如此机缘。”

　　黄玉问道：“那少年仙君可是真人相熟之人？”

　　祀古真人道：“不曾相识，他却也并非什么仙君，只是普通修行之士，路过此地赠你一份善缘罢了。”

　　黄玉心中恍然，这果然是修仙世界无疑了。

　　祀古真人道：“如此也好，既然你得此机缘，便知有修者存在，贫道也可少些唇舌与你解释——你这咳嗽呕血之症已病入心肺，凡人药石难医，最多再耗半年便油尽灯枯，到时我亦无能为力。”

　　不待黄玉反应，旁边的李灵云和李巧云齐齐下跪，异口同声道：“求真人发慈悲救救我娘，我姐妹二人必定感恩戴德，生死相报。”

　　祀古真人道：“令堂病症凡人难医，对我等修行之士却并非无法医治，只是……”

　　他拉长尾音打量黄玉母女三人，似有未尽之言。

　　黄玉会意，说道：“真人但说无妨。”

　　祀古真人道：“你这病症需得我亲自调理半年，我这次下山福缘已满，不日便返回观中修行，实在不能逗留。”

　　黄玉一时无语，李灵云和李巧云跪地恳求，祀古真人想了想，说道：“也罢，我既到得此处与你探病，便是冥冥之中天数注定，你可与我一同返回道观，半年后病体痊愈自可归家。”

　　李灵云和李巧云听闻喜上眉梢，连连磕头致谢，黄玉却犯难了。

　　“真人，果真只有这个办法么？”

　　祀古真人道：“若能轻易治好，先前赠你丹药那位道友何必让你等我？普通丹药只能压制你的病情，治标不治本。”

　　黄玉为难道：“真人也知我家中近况，若我半年后再归家，两个闺女实在——”

　　她话到一半便被李灵云打断：“娘这么说让我跟二妹如何自处？咱们家还有什么比你治好病更重要？”

　　李巧云道：“正是，娘只管跟真人去，我和大姐自会等你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黄玉又怎么可能将她们扔下，她现在走了，不等于将两姐妹“留给”王屠户么？

　　她实在不敢想自己走了，王屠户和王婆那些人会如何对待李灵云和李巧云。

　　“不行，娘不能丢下你们，这些话不要再提。”

　　她断然拒绝，当然也不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

　　“真人可否让两位小女同行？”

　　黄玉如此相问，祀古真人道：“并不方便。”

　　黄玉略想了想，吩咐李灵云两姐妹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好。”

　　李灵云道：“娘……”

　　黄玉坚决道：“先出去。”

　　李灵云两人不敢有违，矮身向黄玉和祀古真人礼了礼，退出厅堂关了门。

　　黄玉心中已有两个想法，她站起身来，向祀古真人下跪。

　　祀古真人道：“居士这是何意？”

　　黄玉道：“民妇斗胆，想请真人借一制敌自保的法门，家中情况真人也已知晓，我母女三人一介女流，实在无法跟这些地痞流氓抗衡。”

　　这是黄玉的第一个想法，如果祀古真人答应，她就先解决了家中的麻烦再去治病。

　　“真人若不便赐法，请再宽限些时日，等民妇将两个女儿送到城里安置，再随真人前去治病。”

　　这是她的第二个想法，如果祀古真人拒绝，她先把李灵云两人送到远处安顿下来。

　　当然，无论那个想法，她都是厚着脸皮，毕竟祀古真人与她非亲非故，她也不能给予任何回报。

　　黄玉还在跪着，等待祀古真人的回复。

　　祀古真人思索片刻，说道：“你先起来。”

　　他将对黄玉的称谓从“居士”改成了“你”。

　　黄玉只是跪着不动，这关乎她的性命和两个女儿的安危，再不要脸也得跪下去，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机会。

　　“唉——”

　　祀古真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我来得此处，便免不了因果。”

　　说时，他略一挥手，道袍宽袖随之舞动，一道白光从袖中射出，落到黄玉面前。

　　这道白光逐渐暗淡，竟变成一把十寸左右的短剑。

　　短剑通体纯白，像是霜雪铸成剑身，冰凉神秘。

　　祀古真人道：“这是轻霜飞剑，我传你驱用法诀。”

　　话毕，他伸手隔着虚空往黄玉眉心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光芒照入，黄玉霎时间得到明悟，脑中迅速灌入驱动法诀，她便同时感觉到，这轻霜飞剑和她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应联系，好像变成了她的手足一般，只要她想，这飞剑便能如她手足般运用。

　　黄玉大感神奇，正要磕头致谢，却已看不到祀古真人的身影，耳中却听到一句话。

　　“你并非修士，这飞剑只有我暂借的灵力，最多可用三日，三日后正午，村口三里外还剑。”

　　黄玉隔空相拜：“谢真人赐剑。”

　　声远人去，已无踪迹，黄玉起身，谨记三日后正午村口三里外还剑。

　　黄玉尝试运转控制轻霜飞剑的法诀，剑随意动，这把十寸长的短剑变化成一道流光，收入了她的袖子之中。

　　虽然已经接受这是个修仙世界，黄玉仍然震撼于这种法术的神奇。

　　但她很快平复好心情，转身去打开厅堂的大门。

　　李灵云和李巧云在院中听闻声响，转头看来，只见黄玉出来，便问：“娘，真人呢？”

　　黄玉道：“真人已经走了。”

　　两姐妹离开时见黄玉是那样的态度，便都以为黄玉为了她们放弃了治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一时责备起黄玉来：“娘！您怎么能让真人走了？！这可是您救命的机缘，您这样我们……”

　　黄玉打断她们：“放心，我与真人约好三日后正午相见。”

　　李灵云和李巧云一时顿住，黄玉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说道：“时间仓促，这几日娘安顿好家里便跟真人走，只是这一走就是半年，实在放心你们不下。”

　　李灵云赶紧回道：“娘只管去治病，不用想着我们。”

　　李巧云亦道：“娘放心，我和大姐自有办法。”

　　黄玉已经有了帮她们解决后顾之忧的飞剑法门，便不多说其他，只安抚了两姐妹几句。

　　李灵云和李巧云自是欢喜，又是张罗着帮黄玉收拾行囊，又是杀鸡宰鸭祭拜祖宗，为黄玉祈福一切顺遂平安。

　　晚上母女三人吃过饭，夜半三更，黄玉确认两姐妹已经睡下，起身换了一套紧身衣服，将头发扎紧束起方便行动，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屋子。

　　此时月黑风高，万籁俱静，天地像是被人涂了墨。

　　屋后的青云山脉和屋前的云梦大泽静得有些吓人。

　　黄玉念动祀古真人传授的法诀，祭出轻霜飞剑，借着剑光照明，抄小路往青黎村村口走去。

　　她连夜赶路，步履不停，一直从青黎村来到镇上。

　　通过原主记忆，她准确无误找到了王屠户的卖肉档口，这厮的住处就在档口后头的一个大院子。

　　黄玉借轻霜飞剑翻过外墙，进入院中，院中一片漆黑，却有一间大房有灯点亮，灯火幽微。

　　黄玉蹑手蹑脚摸到大房窗户下，捅破窗户纸，赫然看见满身黑毛的王屠户搂着一个小厮，正是那日在黄玉家耍狠，被王屠户一脚踢翻的那个痞子，两人相拥而眠，脸上尽是欢好之后的满足神色。

　　黄玉咬牙：“是真不挑食啊你们！”

　　她再也不忍，破窗而入。

　　声响吵醒了王屠户和那小痞子，两人双双醒来，借着灯火看见是黄玉，心中骇然很快变成戏谑。

　　“哈哈，我待是谁，原来是岳母泰山，怎么三更半夜来寻我？想男人了？”

　　小痞子也笑道：“老大，要不我先会会她？”

　　噗——！

　　黄玉挑动轻霜飞剑，一道寒芒从那小痞子喉间划过，只一瞬，直接将那头颅斩了下来！

　　鲜血磅礴喷出，像一股喷泉。

　　王屠户哪里还敢调笑，但他并非寻常恶霸流氓，他杀猪屠狗数十年，甚至是人也杀过，因仇人众多，时时刻刻防备着，直接从床底下抄出一把砍刀来！

　　“老子先剁了你，再连夜去毁了你两个女儿！”

　　他凶相毕露，恶狠狠举刀向黄玉冲来，黄玉心念一动，轻霜飞剑从背后给王屠户捅了个对穿的窟窿，王屠户反应未及，鲜血便从心脏部位汩汩流出，他连同他的凶恶，一起顿住了。

　　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放下刀，先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而后望着黄玉，终于惊恐着跪了下来。

　　“奶奶，饶了我，我、我知道错了。”

　　黄玉冷然道：“不，你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话音落时，手指往王屠户脖颈一划，轻霜飞剑随意而动，将王屠户的头颅亦斩了下来。

　　黄玉面无表情，割破蚊帐，将王屠户的头颅打包起来，再将房里的油灯打翻在床上，不多时这贼窟便烧起熊熊大火。

　　黄玉没回头，径直赶回青黎村，将王屠户的人头扔到王婆家的院子里，并在墙上留下十六个血字。

　　“欺凌孤寡，死不足惜；如有再犯，仙剑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