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强制降落》悲伤猫猫

20、请您离开

　　为了防止会议过程被第三方窃听，会议室屏蔽了一切网络信号，斐特无法查看别墅的监控。
　　他盯着会议桌上的材料发了几秒的呆，勉强冷静下来。

　　羟色琉对异瞳者的药效是有实验数据支撑的，何况奥莱恩的精神力已经脱离了三级风险……根本不可能过度波动。

　　斐特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后面的会议进程中其他虫说了些什么他几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直到有议员提到柯温能否胜任本次任务，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握紧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个话题引起不少虫的附和。

　　恐怕只有决策者认为这个决策没有问题。

　　斐特从桌上拿起会议材料，心不在焉的看向末页。
　　上面只简单的提了一句军部决定派柯温少将前往巴顿星支援，甚至没有理由。

　　“柯温只有A级，前不久还是个副官，完全没有指挥经验。而且决定派出前军部和议院没有公布任何信息……是我错过了什么吗？还是说，这是你的个虫决定，议长？”
　　他看向坐在首位的议长，笑了一下。

　　议长拍了拍手，示意议员们安静，神情冷肃。
　　“斐特，我无权插手军部的决定。而且，你应该相信伊奈上将。”

　　“我当然相信伊奈上将，但是柯温绝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巴顿星不需要一个没有经验的少将。”
　　斐特脸色冰冷的单手扯了扯领带。

　　议长眯起眼注视着他，“帝国的A级军雌并不多，而且柯温曾经是你的雌侍的副官——能力和经验，你都完全没必要担心。”

　　斐特听他提起奥莱恩，一时间有些哑然。
　　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再多说，他恐怕就要被以支持异瞳者的罪名举报了。

　　斐特垂下眼，“那就看看吧，希望到最后能证明你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议长笑了笑，“当然。”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会议材料上，强行终止了话题，继续下面的流程。

　　斐特离开议院后已经十一点。

　　他几乎跑进了飞行器，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推进器立刻启动，尾端喷射出的橙红火焰灼烧着半空的气流。

　　*

　　早上斐特离开没多久，帝国侦察科执行处的检察员就到了他的住处。

　　有关贵族和军部的案件执行处向来不太认真，他们都很清楚贵族的案件报送到侦察科不过是走个流程。但是今天早上，执行处却突然收到了高层的紧急命令，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检察员将银色保险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左手虚抬到上空，输入密码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台不大的金属仪器。

　　“阁下，请配合我们进行精神力检查。”
　　检察员的语气很礼貌，动作却不怎么客气。

　　其中两位检察员强硬的用手铐铐住奥莱恩的双手，然后将连接着晶体管的芯片贴到奥莱恩的后颈，剩下的则负责控制仪器和记录。

　　手铐应用了最新一代生物感应技术，保险装置开启后拷环就自动沿着奥莱恩的腕骨收紧了。内缘嵌置了应急程序，被执行虫如果出现过激行为或有挣脱意图，手铐会自动释放电流，确保检察员的虫身安全。

　　芯片贴近皮肤的地方微微发烫，但是沿着神经传导进去生物电透着冷冰冰的寒意，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奥莱恩的手心在几秒的时间里沁出了冷汗。

　　“检查进度50%……”

　　“检查进度90%……”

　　光屏中央的进度指向100%，奥莱恩的精神力数据像代码实现一般向下滚动。

　　“阁下，检查完毕。副处，奥莱恩的各项指标，除去精神力暴动风险标红，其他都在正常区间。”
　　检察员将金属芯片收回，看着光屏汇报。
　　说完，他用消毒枪在奥莱恩的后颈处喷了几下，问道，“您还好吗？”

　　执行处的仪器都是军用器械，比医用仪器更精密，带来的疼痛也更强烈。

　　奥莱恩静默了片刻，目光停在浮空的光屏上。上面的信息进行了加密处理，但从数据量来看，检查项远比医院所能检查出的要多一倍不止。
　　“我没事，还需要检查什么？”

　　“血检，精神海活性检，功能性测试。”说完，检察员语气顿了顿，抬眼看向奥莱恩，“当然，我们还需要对这里进行搜查。”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整栋别墅的陈设，礼貌的笑笑。

　　“搜查？没有经过批准，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奥莱恩皱了皱眉。

　　“阁下，你是第一次接触执行处吗？执行处的任何行动都不需要经过批准。”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提高音调。

　　奥莱恩对于检察员的话没什么反应，隔着茶几，他平静的收回视线，开口道：“抱歉，先血检吧。”

　　检察员的神色略微缓和。两个小时后，检查基本完成。
　　奥莱恩的前额已经被冷汗浸透，随着机械臂射出的光线消失，他的左瞳泛了红。
　　他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垂下眼，被锢在手铐里的指尖死死攥住了银质的袖扣。

　　站在一旁的检察员察觉到了奥莱恩逐渐异常的反应，略带警惕的看向他。
　　他们注意到奥莱恩瞳孔的异样时怔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肌肉记忆驱使他立刻拿出镇定剂对准奥莱恩的虫纹注射了进去。

　　后颈蓦然传来的钝痛让奥莱恩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镇定剂非但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情况更加糟糕。

　　喷涌而出的精神力震碎了桌角的玻璃杯，检察员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了一步，跌坐进沙发上。

　　“副处……镇定剂对他没用！”
　　检察员谨慎的看了看奥莱恩的眼睛，语气染上了慌乱，手指一松，镇定剂“砰”的落到地上。

　　别墅中的一直沉默的机器虫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直接淹没了所有声响。

　　“加大剂量！快！”
　　混乱中，副处长大声喊道。

　　奥莱恩身边的检察员听到命令，鼓起勇气靠近茶几上的保险箱，手臂带着肉眼可见的颤抖。

　　第二针镇定剂注射完成，奥莱恩眼底蒙上了雾气，镇定剂的温度让他没缘由的心悸。
　　片刻，他的精神力平静了下来。

　　但是药物并不能压制很久，几分钟后，奥莱恩的眼睑又隐隐发红，喘息里带着隐忍的压抑。
　　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又道了歉：“抱歉，请再帮我注射一支镇定剂。”
　　他被拷在身后的手腕动了动，手铐微微滑落，露出一道鲜明的血印。

　　检察员的动作被开门声打断了，斐特一身冷气的走进来。

　　奥莱恩抬起头，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他蜷缩了一下手指，静住呼吸。

　　“你们在干什么？”
　　斐特神色不悦的看了看奥莱恩，视线最终落向执行处的副处长身上。

　　“殿下，侦察科。”
　　副处长走到斐特面前，将一份电子报告递到他面前。

　　斐特无视了副处长手中的报告，扯住奥莱恩的领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奥莱恩并不瘦弱，但斐特很轻易的就将他拽了过去，像一个乖顺的玩具。

　　“解开。”

　　斐特一进门F707的警报声就停了，气氛有些冷寂。

　　副处长面容冷肃的与斐特僵持了片刻，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好。”
　　说完，他的指腹按住手铐的边缘，很轻的一声响，手铐应声落到了副处长的手里。
　　他重重的收起手铐，放进保险箱。

　　“检查出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斐特坐进沙发，双腿交叠，冷淡的抬了抬眼。

　　“殿下，这件事与您无关，侦察科不会做出伤害您的名誉、财产或是家属的行为，希望您能配合。”
　　副处长没有正面回答斐特的质问，

　　“我当然愿意配合，但是我的雌侍在接受你们的检查后精神力出现了波动，所以，现在——请你们离开。”
　　斐特微扬下颌，目光越过副处长，向其余五个检察员看过去。

　　话音落下，奥莱恩静默地看了斐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副处长隐约感觉出气氛不对，他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将光屏上的数据解除了锁定，发送到了个虫的光脑。
　　做完这一切，他动作顿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殿下，上级要求，我们必须完成调查。如果您不方便，我们可以先采集奥莱恩的生物信息回去进行分析。请您理解。”

　　副处长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斐特没有接受，也没有明确拒绝。

　　副处长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他默默将斐特谴责了一万遍，硬着头皮拿出了另一台仪器，放到奥莱恩面前，用余光观察着斐特的反应，额头开始冒汗。

　　见斐特没有出声阻止，他迅速的采集完生物信息，密封好试剂瓶，和仪器一起放进了保险箱里。

　　保险箱“啪”的一声关闭，副处长敢说这一定是帝国有史以来做生物信息采集最快的一次。

　　他将保险箱交到一旁的检察员手上，向斐特道别。
　　斐特无视了他的话，命令F707关门。

　　执行处的虫离开后，客厅内陷入了死寂。

　　奥莱恩被镇定剂压制下去的痛苦又涌了上来，他的眼前有些发热。

　　“怎么了？”
　　斐特抓住奥莱恩的手，将他拉到沙发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奥莱恩的大脑发出一阵嗡鸣，他不可抑制的呜咽了一声。
　　“雄主……请您离开。”
　　精神海的温度灼烧着他，他的嘴唇翕动，声音低哑。

　　斐特没有理会他的请求，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斐特猜测奥莱恩的精神力波动是精神力刚刚恢复又接受了超出正常范围的检查导致的，他试探性的释放出了一点精神力，奥莱恩的身体颤了一下，眼睑发红，隐隐起了水雾。

　　斐特的呼吸窒了一瞬，片刻后将他抱住了。他的手掌附上奥莱恩的后颈，在那双滚烫的眼睛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