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强制降落》悲伤猫猫

19、仿生虫

　　等奥莱恩说完，斐特抬了下眉。
　　“你觉得谁更合适？”

　　“伊奈上将。”
　　奥莱恩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些。
　　他似乎怕斐特不清楚伊奈的履历，又补充道：“伊奈上将是唯一一个和星盗099交过战还活着的虫。”

　　伊奈是星历900年后出现的第一位S级军雌，也是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现任帝国军部的首席指挥官，帝国安全局局长。
　　他被授予上将军衔的第二年，星盗099横空出世。

　　往来帝国的星舰有60%被星盗099的定向导弹炸毁，被派往星盗099总部谈判或执行帝国逮捕命令的军团几乎全部牺牲。
　　当时帝国已经有了和星盗099共生的打算，但是伊奈上将做出了“进行最后一次作战”的指令。那场战争惨烈到前线没有一支完好的战斗记录传回，伊奈上将的半边骨翼断裂，没过多久就进入休克状态。

　　当然，星盗099的总部N68星球也被炸毁，现在只有矗立在无际冰雪之上的基地和埋在雪粒里的废弃的机械。

　　“伊奈？”
　　斐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声音极低的顺着奥莱恩的话重复。
　　很快，残缺的记忆涌进了脑海。

　　斐特一怔，很快恢复如常，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奥莱恩身体的温度渐冷。
　　“柯温的这次行动就是他批准的。”

　　“这不可能……！柯温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么做就是让柯温去送死！伊奈上将不会这么做……”
　　奥莱恩没说完声音就弱了下去，心脏砰砰直跳。

　　斐特很少感受到奥莱恩这么剧烈的情绪。
　　无力、愤怒、不可置信。
　　但他没有立场阻止这一切。

　　“这是军部和议会的决定，奥莱恩，柯温已经离开主星了。你不如去向虫神祈祷，说不定你还能再次见到他。”

　　奥莱恩神色发紧，但目光却没有聚焦，浅金色的瞳孔又冷静下去。他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斐特。
　　“是，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看起来你对伊奈上将的决定感到不满……”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语气转冷，“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军部，你也不是上将——”
　　斐特话没说完就强行顿住，尾音有些生硬。

　　斐特眩晕了一瞬，原主的意识在看到奥莱恩的眼睛的那一刻席卷而来。
　　没有虫能比原主更清楚怎么摧毁一个军雌。

　　斐特死死咬住下唇，将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奥莱恩原本平淡的神情染上了痛苦，但下一秒又变得克制。
　　他似乎很低的笑了一下，用力攥住了袖口，指尖发白。

　　就这样了。
　　什么都做不了，他也永远不会看到希望。

　　他低垂着头，头顶的灯光落到地面映出一长串光影，像缱绻的星河没有尽头。

　　*

　　凌晨五点，斐特从睡梦中惊醒。
　　他听到有虫在念他的名字，但是经过通讯的传导已经失真，仿佛隔着几光年那么远。

　　斐特——
　　越来越低，直到被流星穿过的声音完全掩盖。

　　他从床上坐起来，望着蓦然亮起的光脑屏幕发愣。

　　静了片刻，他反应过来，点进通讯快速回复了一个“好”。

　　他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几天前刚到的定制西装，一边穿一边下楼。
　　下楼的声音将奥莱恩惊动了，他看到斐特的时候怔了一下，刻意忽略了斐特不太整齐的衬衫。
　　“雄主。”

　　斐特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
　　“我去一趟议院，早餐不用等我。”

　　斐特没有多说，但奥莱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指慢慢的蜷紧了。
　　“是巴顿星那件事吗？”
　　他问道。

　　“是。”
　　斐特没有否认，淡淡的应了声。
　　他喝完营养液，将试剂瓶丢进垃圾桶，清脆的声响让奥莱恩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声音落下，斐特没再看奥莱恩，转身出了门。

　　天还没完全亮，天际线上露出熹微的晨光，空气中流动着微冷的风。

　　斐特坐进飞行器才低下头，开始重新整理被他随意塞进去的衬衫，顺便将挂在领带尾端的领带夹夹好。

　　斐特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虫等在那里了。不完全是议会的议员，除了他所代表的执政院，还有侦察科、军部、情报局、安全局的虫。
　　阿瑞斯看到他出现便走到了他身边，领着他穿过走廊到提前安排好的位置落座。

　　他的位置很靠前，微微侧头就能将整个会议室尽收眼底。

　　斐特单薄的眼皮略微抬了抬，目光掠过坐在斜对面的角落里的雄虫的脸。
　　他的神色冷淡的看了他半晌，眉心缓缓蹙起，瞳孔里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

　　那个雄虫注意到了斐特的视线。
　　他脸色尴尬的朝着斐特笑了笑，僵着嘴角低下头，将目光落到会议桌的纸质文件上。

　　在帝国，纸质文件已经很少见了。
　　通常只有要求绝对保密的文件，才会考虑用这种方式。

　　斐特的指尖摸上那叠厚重的材料，轻轻敲着页脚。

　　不出五分钟，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虫，只有几个零星的位置还空着。
　　当然，艾维安作为重点观察对象无法到场。

　　尤瑟路过他对面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简明扼要的和议长交谈了几句，然后放下材料，走到斐特身边，手臂环住他的肩。

　　他俯下身，偏头看向斐特。
　　“奥莱恩有问题吗？”

　　尤瑟的声音只有斐特能听见。他静了片刻，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半垂下，“雄父，一切正常。”

　　尤瑟的问题让他感到说不上来的的奇怪。
　　他没记错的话，这场会议的主题是星盗099袭击巴顿星。尤瑟为什么要问奥莱恩？而且他仿佛对整件事很了解。

　　“艾维安那件事，不是真的？”
　　尤瑟的声音轻低，几乎只有气音。

　　“雄父是指弹劾信的内容？”
　　斐特敲击纸面的动作顿住了。
　　尤瑟的语气很温和，他却毫无缘由的生出了紧张感，他克制着内心的焦躁，慢慢将手放下去。

　　“当然不是，三皇子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他神色平淡的转过头，看向尤瑟。

　　尤瑟静默地凝视着他，眸中浮起一点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
　　“好，没问题就好，看好奥莱恩，不要出问题。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找我，雄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说完，他松开揽着斐特的手，抱住斐特吻了吻他的额头，转身回到座位。

　　透着凉意的触感一触即离，斐特陷入沉默。

　　时钟指向6：30，坐在首位的议长向军部部长点头示意，随后他激活操作台的权限，按下了“播放”键。

　　巴顿星军士的作战记录被投影到会议室的光屏上。
　　作战记录似乎受到了不明磁场的影响，画面和录音断断续续。炮火相接的铮鸣和沉闷灰暗的天空引起了共鸣，发出深重的噪音，薄雾笼罩着远处的一切。

　　画面随着记录仪所有者手中霰/弹/枪护目镜倍数的放大而清晰起来。
　　穿着星盗099的战斗服的军士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似乎发现了隐匿在军雌战斗服里的记录仪的镜头。

　　斐特微抬着头，与影像中的虫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莫名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下一秒，黏稠的血半遮住了镜头。温热的血为镜头蒙上了一层柔焦的滤镜，苍青色的天际线边缘璀璨的星环在镜头里曝光过度，明亮的白色在会议室一众虫的视野里摇晃。
　　伴随着一声炸响，橙红的火光将画面吞噬，声音也归于沉寂。

　　光屏上漆黑一片，片刻后才出现“正在连接……”的提示。

　　信号消失了。

　　议长锁着眉，“仿生虫？”
　　部长沉默着点头，没有回答。

　　议长将影像的进度条拉回起点又看了一遍。

　　这条战斗记录的所有者精神力等级是A级。
　　精神力爆发让影像中的画面发生了扭曲，但对方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在画面最后，爆炸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发出了金属引擎推动的声音，没有溅出任何血迹。

　　一分钟后，议长关闭了战斗记录。
　　他神色紧绷着看向军部部长。

　　部长将会议桌上的话筒拉到跟前，手扶在上面，指腹拍了拍话筒的顶端。
　　他的声音透过音箱传出来。
　　“巴顿星传回来的战斗记录就这么多，大部分都在交战中损毁严重，现有的技术暂时无法复原。巴顿星第一军区，目前生命体征稳定的只有九虫，军部已经派柯温少将支援前线，并协助搜寻生还者。”

　　“军部的想法与议长一致，099目前在前线参战的虫，很可能是一支规模庞大的仿生虫军团。他们从外形来看与我们没有区别，甚至拥有正常的呼吸、心跳——除去血液。这是研究院尚未公布的最新一代仿生技术，我们合理怀疑研究院内部出现了间谍。”
　　部长冷静的说出了他的判断。

　　与此同时，斐特的光脑收到了F707的紧急提醒。
　　【检测到您的雌侍精神力波动过大，已接近精神力暴动边缘，请及时协助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