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闺秀》土堆大人

50、谁家闺秀？

　　常言说病去如抽丝，祸事走了也是一样。朝廷定了无罪的结果，谢氏还是谢氏，谢府还是谢府，样样都和从前一般亲切。

　　谢延堂和谢诵进宫去向文顺皇帝谢恩，年轻的皇帝态度自然，说了不少体恤谢延堂的话，让谢延堂把心思放在‘筹备军费’这件大事上。

　　谢延堂真不含糊，当场给军费捐了一笔巨款，加上谢诵捐给皇帝的那笔‘贿赂’，谢延堂的家产已经差不多都送进了国库。

　　在文顺皇帝震惊的注视中，谢延堂始终谦恭而坦然，没有居功之态，令皇帝不禁在心中称许，完全改变了对谢延堂的看法。

　　出宫后，谢诵仍有惊讶地问：“大人为何做了这个决定？”

　　谢延堂道：“眼前确有国难，银子放在那里也是放着，能用去保护人命，换得太平，不是更有价值？你看我刚吃的这件官司，是我同情延西军军费不足，送了五千两公使费给郭将军。皇上既然都告诉了大家：当初我对延西军只是慷慨，而非以权谋私。那么现在皇上缺钱打仗，我更应该慷慨解囊，不能装聋作哑！”

　　谢诵由衷地说：“大人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谢延堂负着手，望着远方慢慢走下台阶道：“换一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好。人一辈子都按着习惯走，便觉得是最合适的，说是自在，想不到已做了井底之蛙。我如今是很愧疚的，我原本可以做一个很好的父亲，还有……”

　　想到元氏，谢延堂羞愧地停住口，他和谢诵之间的这条伤疤永远无法愈合，触及就是再一次伤害。

　　以前，谢延堂总是回避，寻找借口，随其遗忘。但现在，他愿意清醒地看着自己的丑陋，以羞愧和刺痛忏悔。

　　又走了一段，等袅绕于心的痛苦气氛减淡了，谢延堂道：“辛澄，这里有我，你安心地去海云吧。谢氏将以国为家，竭尽所能，为这世界增添喜乐和安宁。”

　　谢诵感动地看着谢延堂，在他极年幼时未曾留下的记忆中，谢延堂是被先帝器重的能臣，在漕运和战事上屡立功劳。那时的谢延堂就是怀着如此心胸吧？谢诵相信是。

　　谢延堂官复原职，谢府开始张灯结彩，为谢诵成婚，为谢老夫人贺寿。

　　甄氏已与谢延堂和离，谢府已无主母，双喜同庆的各种事情要由辛有安排，真是够忙。

　　谢诵每天却乖，早起了去见过祖母后，就去小筑里等着听候吩咐，或是带人出去采买东西，或是修葺，装饰宴厅，并叫点心坊做了一只桌面那么大的寿桃，辛有亲手去给谢老夫人画了寿星图。

　　银德每天跟着辛有，前后里外地转，且累且高兴地说：“小有，一世姻缘一世福，你和公子拜上两回天地，姻缘福气要一直结到下辈子！”

　　辛有笑着说：“姐姐，上次成亲的时候，我只顾着紧张，回头想想：记得的竟都是被人催促的情形。公子那时的样子，对我说过的话，都是模模糊糊的，像做了一场梦。这次，我一定不能慌张，把所有的事都牢牢记在心里。”

　　银德道：“可惜时间太紧，来不及给你做新的喜服。老天真是奇怪得很，明明安排了这么好的姻缘，在大事上头却净是临阵开场。”

　　辛有道：“那也没关系，上次穿的喜服也是公子用心选的。姐姐的绣功好，再帮我绣一块漂亮的喜帕吧。”

　　银德笑着说：“这个主意好！我要用许多金丝绣这块喜帕，缀上玉片和琉璃珠子，加上老夫人给你的凤宝花冠，能和王母娘娘比一比富贵。”

　　正说着，管事和阿景一起送来一只巨大的红缎盒子，说是宋公府三夫人派人送来给少夫人的。

　　辛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喜服，配着喜帕，色泽如红玉流光，窄肩细腰，精绣繁复，无一处不细致。不知要费多少手工？

　　随盒子来的短信上，白雅如说：因时间短促，她只能尽力寻到这件成品喜服，也许辛有并不需要，只当是她额外的一点心意，希望辛有此生幸福。

　　银德叹道：“三夫人真是个好人。”

　　辛有感动地将喜服收起，还没想过要不要穿它，阿景又跑回来说：“姐姐，余府夫人来了，你要在哪里见她？”

　　余夫人？辛有的心微微一紧，一面觉得意外，脸也有些失色。

　　银德道：“余夫人来找你，是为了道贺吗？还是应该去老夫人那边吧？”

　　阿景道：“她要见姐姐。”

　　辛有道：“请余夫人到这里来吧。”

　　余夫人是贵客，银德忙去准备茶点，留下辛有不安地站在原地。

　　不久，余夫人和她身边的何嬷嬷一起走进白竹小筑，余溪婉竟没有跟着，只有何嬷嬷拿着一只很大的红锦盒子。

　　辛有直直地看着余夫人走来，见了礼后，辛有猛然发现余夫人的眼里水盈盈的，晃动着激动不安的光。

　　辛有颇感压力，略低着头和余夫人寒暄。余夫人问起辛有的身体：上次落水后有没有留下不适？再问一问喜事的安排，是不是觉得很辛苦？

　　辛有一一答了，何嬷嬷送上那只锦盒，“小姐，这是夫人亲手绣的喜服，是给你的。”

　　辛有惊讶地抬起头，接过那只盒子后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地搁在膝上，愣愣的。

　　何嬷嬷紧张地问：“小姐不看看吗？”

　　辛有抿抿嘴，勉强问：“夫人为什么送我喜服？”

　　这一问好像刺破了余夫人的心，她哆嗦着手扶住何嬷嬷，需从别人那儿借些力气才能稳住神态。

　　何嬷嬷小心地说：“因为夫人曾失去过一个女儿，在裕南……”

　　辛有不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余夫人在放弃后又开始求证？

　　辛有将锦盒慢慢地送还何氏，艰难地说：“抱歉夫人，我不能收。”

　　何嬷嬷失望地看向余夫人。

　　余夫人低声说：“是我考虑不周道，辛小姐，你不会因此厌恶我吧？”

　　辛有摇摇头，起身向余夫人鞠躬，“感谢夫人和余大人对谢氏的帮助，我和辛澄会铭记在心。”

　　余夫人点点头，扶着何氏向辛有道别，转身而去的背影充满了遗憾。

　　辛有的出现像一根引线，燃起余夫人心里久藏的执念，是无法熄灭的火。辛有下水救人那天，余夫人在辛有的左臂上求证一颗小痣失败后，便派人去裕南打听女儿的下落。

　　当年她的兄长为了让她顺利嫁给余善从，欺骗她说孩子已经病死了，直到几年前兄长去世后，嫂子才敢将真相告诉她。十几年的渺茫磋磨了人心，余夫人为自己的荣华感到羞愧，这是用无情的舍弃换来的，她会受到何种报应？

　　从裕南回来的人告诉余夫人：有个和她女儿符合的孩子，五岁时被送到点心坊做了学徒，名叫辛有，现在已不在裕南。

　　真的是辛有！只是没有那颗痣。

　　是不是辛有？她知不知道她母亲是谁？

　　余夫人无法送出的嫁衣，让她不得不先冷静下来。

　　风和日丽，谢府公子大婚，谢老太君身着福寿喜衣坐在堂上会客，宾客盈门令人眼花。

　　甄氏派人送来贺礼一抬，被谢府管家赶出门去，当众声明：今后带‘甄’字的都不许靠近谢府门前。

　　谢延堂站在三百宾客当中，较往日更姿态谦逊，较往日更有气度，虽少了钱财垫脚，却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依然是不缺恭维的重臣。

　　若有人问：“谢公子迎娶的是哪家闺秀？”

　　谢延堂就笑而震声道：“是天赐给谢氏的好闺秀！心善，品端，守礼，兴旺门楣，和吾儿是天作之合。”

　　一日宴散，谢诵披红着彩，微带着酒气回到秋璃苑，见银德，阿景，湘儿，涌儿……人人对他眉笑颜开。

　　春末的新房里开着两扇折窗，辛有端正地坐在喜床上，洒洒的一片红在她周围，有深有浅，金碧辉煌。

　　谢诵过去挨着她坐好，噗通噗通的心跳越来越烈，轻轻掀起喜盖向里看去，久久没说一个字。

　　辛有绞着手指问：“你看什么？”

　　谢诵含着笑说：“看我夫人。”

　　他牵着喜帕的那角，轻轻向她吻去，两人短促的呼吸交接在一起，顿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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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本写《丰泽》

　　文案，

　　袁岂是相侯之子，自幼被送进军营，成为将领后如一颗冷酷的夜芒星，守护内政薄弱的梁国。

　　袁岂西征凯旋，梁王忌惮他的才能，只赐给袁岂一片无法耕种的域外荒地，和‘丰泽君’的虚衔。
　　袁岂在冷漠的嘲笑中前往荒野，忠诚于国和民的信念从未改变。

　　莫瑜皎是佞臣之女，有姐妹十几人，从小被当作联姻的工具教养。
　　梁王要从莫家选一位小姐嫁给‘丰泽君’，去监视才勇非凡的袁岂。

　　莫瑜皎自告奋勇！

　　但莫瑜皎，并不想在一块荒地上搞建设。
　　莫小姐打算曲线攻略的心上人：是和丰泽君毗邻而居的柳城公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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