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就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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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襄自忖这件事与自己干系不大，掌门师兄有什么前尘旧缘，师弟再亲，也是管不着的。
他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画像，今日翻着旧日疑惑，反而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原来从来没忘过，只是被浸在记忆深处，不曾打捞出来，如今被提起来，那片记忆便湿淋淋的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心尖。
怪不是滋味。
真特么矫情。
曲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识海也随之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水波相连。
掌门师兄的私事，他管这么多干嘛？该修炼修炼，该解惑解惑，他的灵识也清醒地告诉他，心障之处，并不在此画像。
出关走一趟斩天峰，没散成心，还差点乱了心，还真是越修炼越回去了。
曲襄心中摇头，抬手向楚云端行了一礼：“师弟只有这些困惑了，谢师兄解惑。”
楚云端眼中闪烁，抿着唇，道：“可有些头绪了？”
曲襄苦笑。
楚云端：“……”
他低下头，不知想着什么，右手食指敲打石床。
洞府中一时陷入了沉寂。
“师兄。”
“嗯。”
“师弟还是去其他峰主处多走动走动，兴许还能有些收获——师兄对于自家道途可还有思绪？”
曲襄问的是楚云端成就天人的契机。
掌门师兄晋升元婴比他早上数年，至今仍未听他说过对于成就天人的看法，门内只知楚掌门一剑斩天阙，一心系门派，身上架着莫归识与斩天剑两个盛名，曲襄知道的只多一些。
比如楚云端思考时的小习惯，说话时的语调，写字时的停顿之处，以及一些他人永远触及不到的、只有喝醉后才会说的私事。
但对于他自家的修炼进度，几乎没人了解，比他弱的没资格知道，和他并肩的，要么在苦恼自家成就天人之契机，要么不大敢问。
曲襄显然是二者兼有。
“……有，但还得等等。”楚云端沉吟道。
曲襄抬眼，眨了眨眼，和楚云端的视线极短暂地交汇。
师兄这话说得很暧昧不清。
有契机，为何要等？又为何要多看他一眼？是在暗示他什么？
他木木地行了一礼，一道遁光离去了。
楚云端望着前方，半刻后，右手才抚上脸颊，捏了捏耳根，揉搓半天，耳根反倒越来越红。
他撇过头，两指微动，识海中高悬的白玉长剑发出阵阵嗡鸣。
通天的锁链剧烈地摇晃着，似要在识海中激起惊涛骇浪，而白玉长剑更是要挣脱锁链的控制，剑气毫不留情地绞杀着方圆百里的一切灵气。
静心经，反而静不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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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襄最先遁向清玉峰。
无他，这乾清派十二长老看似各自安好，其实暗流涌动。
就拿他熟悉的几位长老来说，门内著名的凶人詹月华他绝不会主动招惹；陈留醉又是个好龙阳的，还和白鲟道人牵扯不清，不宜掺和进去；江知齐……按掌门师兄的说法，恐怕天人无望了。
沈集光长老在门内无甚人脉，谁也得罪不起，因着他自己的个性，也从不结交朋友，曲襄每每去见他，还算得上一身轻松。
二人坐在一起论道一天，也是极愉快的。
如果忽略某个怨念深重到，距离几十里都能让曲襄感知到的便宜徒弟的话。
踏至沈集光洞府门口，曲襄满意地摆摆拂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自身灵气与天地交汇，并未立即进去。
清玉峰的竹林没有归问峰多，除了竹子，还种了些果树、花树和一些花花草草，加之沈集光喜好小生灵，山中鸟鸣清脆，气息较归问峰，少了一分庄肃磅礴，更添一分生机盎然。
“曲长老找集光有何事？”沈集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话音刚落，人已走到了曲襄跟前。
曲长老一声不吭跑到他洞府门口，自己却没能尽礼数招待对方，让沈集光着实有些自惭。
“沈长老不必多礼。”曲襄拂尘一动，阴阳气息将沈集光垂下的头轻轻抬起，“曲某此行是以道友身份来找沈长老的，只是聊聊天、逛一逛而已，没什么大事。”
“原是如此。”沈集光颔首，理了理白色的衣摆，还是难掩神色间的紧张，“曲长老刚出关罢？”
“然也。”
沈集光自然而然道：“曲长老方从斩天峰赶过来？”
“是。”曲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原是这样。”沈集光放松了些。
这话没别的意思，从沈集光口中吐出来，却有些怪异。
曲襄知道沈集光的性子，不动声色地收敛好自家气息，轻笑问道：“沈长老那徒弟可怎么样？”
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沈集光也听出来了，眉眼紧了紧：“还是那个脾气，天赋有余，气运过盛，心性不足，凡事操之过急。”
他一个做师父的，没能教到最好，颇有些愧疚。
“他现在在外历练？”曲襄问。
沈集光：“去了有一阵子了。”
“这件事不怪你。”曲襄望着沈集光，却只能说出这话。
萧枕寒的现在，一半由人，一半由己，沈集光看到的果，十有九成不是他造成的。
真要愧疚，还得曲襄这把萧枕寒养大的老脸先红一红，轮不上沈集光。
沈集光哑了声，闷闷点头。
曲襄看不下去，又道：“沈长老……为何觉得曲某定是从斩天峰过来的？”
“嗯？”沈集光怔了片刻，下意识道，“就是如此……吧？”
就是如此……
曲襄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某根弦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97章 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