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可否愿意……与我双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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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气息运转无碍。
被太虚道人拼凑起来的丹府也已修补了损伤最严重的部分，可以适度运行灵气。
门内大比在今天结束。
曲襄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他全身心投入修炼，已经十多个时辰有余。
洞府最大的两道裂缝已经勉强连在一起，再花上一个月的功夫，他脆弱的空府就可以支撑他正常修炼了。
当然，也不能过度。
他下意识地看向挂在帘子前的青铜风铃，那是楚云端走前留下的，其上刻了一个小而精巧的法阵，和一个端正的纂体的“云”。
楚云端洞府四方步下极寒剑阵，对于元婴修士亦有诛杀之力。除了洞口，从其他地方进去几乎没有可能，而这小小的风铃，就是用来提醒曲襄洞府外是否有人的。
叮铃铃——
清脆的声响波浪一般荡漾在洞府里，鸟鸣似的起起伏伏，清悦动听。
曲襄略一探查，不由得嘴角上翘，语气平稳地传音：“原来是沈长老，进来吧。”
沈集光站在洞口，踌躇了一会儿，长长吸了口气，缓步踏入了洞府。
不多时，曲襄便透过竹帘不太稳定的法力波动，隐隐看到了端立帘前的身影。
他心里好笑，却也没急，把嗓音压低了些，道：“沈长老来找曲某，是有何事？”
沈集光掀开竹帘，并不敢看曲襄，只低着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面子薄，修炼以来未曾找人求情，一向是独来独往，况且现在找上门，未免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
他不断地叩问自己的道心，最终还是抬起头，坚定地看向曲襄。
曲襄被他坚定的眼神盯得有点心虚。
沈长老不会已经知道他借斩天峰弟子偷偷放消息的事了吧？
沈集光深吸一口气，开口：“曲道友，先前沈某曾和你讨论过功法一事，后来沈某去沧澜阁查到了一本古书残卷……才发现其中关窍。”
“这次沈某前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曲道友是否愿意……”
“当然。”曲襄脱口而出。
“与沈某双修。”沈集光心下一狠，双眼紧闭，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沈集光呆滞地看向曲襄。
曲襄呆滞地回望沈集光。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面色铁青：“……当然，这件事还是需要多加商量的。”
双修？
是我想的那个双修吗？
是我误解了吧，万一人家说的是双人一同努力修行……呢？
沈集光发红的脸色把曲襄的侥幸心理打进了谷底。
“这的确需要仔细考量，毕竟男子双修之事，还是……”他说到这就停住了。
曲襄面无表情：“这等事，沈长老为何找上曲某？曲某并非纯阳体质，于沈长老修行应是并无益处。”
我现在体质可是比你还阴，阴性中的阴性。
他麻木地想。
沈集光思忖片刻，决定把其中关要之处一一道来：“这《星辰两仪剑法》乃太和阴阳派传承，若想修到阴阳调和，成就元婴，正法自然是与另一修至阳真法之人双修，但至阳之法可遇不可求，所以，沈某翻遍古书，终于找到了一种替代的法子。”
“修此法之人，在金丹时期若是能与至阳或至阴之体双修，采用一种阴阳转换的秘法，不仅能达到阴阳调和之境，还可助另一人修炼，可谓两全之法。”
这……不就是变相的炉鼎吗？
吸采对方极阴气息，再借秘法阴阳调和，以修成正果。
曲襄面如死灰。
怪不得，极阴之体中的极阴之体，说的就是他。
虽然他是太虚道人的独子，但并非她亲自孕育，而是太虚道人所炼化小千世界第一缕阴阳造化气息，取其阴气，再取一部分自身生灵本源，生造出来的儿子。
沈集光等了半饷，见曲襄还是面色冷淡，并未回答，心中不禁有些惴惴然。
他刚刚才平复的脸色又开始泛红，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甚。
也是，曲长老本可以自己清修十年就修复金丹，哪里犯得着为了加速修炼同自己双修？
“曲道友若是介意，就当……”沈集光行礼，说着就准备离去。
“沈长老且慢。”曲襄眼里冒光，“却是曲某还有一事相求。”
沈集光困惑地抬起头。
曲襄酝酿了一下情绪，想象那种三分无奈四分苦楚一分哀凉两分恳请的表情，憋出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沈长老……可知曲襄座下有个记名弟子，唤作萧枕寒？”
沈集光前两天才见过这锻体期弟子的精彩表现，未有犹豫便道：“此次百年大比锻体第一人，力压九阳峰唐旭，沈某怎能不知。”
思及锻体期第一，不谙世事如沈集光，也想通了曲襄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深深地凝视着曲襄眉头微蹙的神色，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膝下爱徒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得不转拜他师，实令人哀之痛之。
沈集光沉痛地攥紧了袖袍。
沈长老，我都点明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说话，不合适吧……？
曲襄心里暗暗着急起来。
心中隐约窜出来一个想法，他全身骤然一寒。
也许，斩天峰的那名弟子并未把萧枕寒修炼至阳真法的事告诉沈集光？
他轻叹一口气，面上忧郁：“沈长老，我这徒弟恰好是修习至阳真法的，但是先前并未发生这等事，是以尚未告诉沈长老。”
“他若想引气，能有个同样修习阴阳之法的师父教导，自是极好的……”
沈集光蓦然抬首，瞳孔放大，身上似有微微颤抖。
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心绪，语带愧色：“曲道友……”
修道，有时候修的也是一个机缘。
如今曲襄把这个天大的机缘给他，元婴可期，其中何等的因果，何等的……无以为报。
“……也是我对不起枕寒，他这孩子重情义，对换师这事肯定是有些抵触的。”曲襄侧头，声音苦涩沙哑，“只希望沈长老好生教导他，曲某相信，他今后也会念及沈长老的恩情。”
翻译过来就是：萧枕寒这便宜徒弟一开始肯定不认你这个师父，多调教调教，他不认也得认了。
沈集光行了一个大礼：“沈某自然知道。”
他正色道：“沈某愿立道心誓言，必将不负曲长老对弟子的期望，引导其走于正途。”
“若不成……”
“若不成，那是他小子的问题。你自替我清理门户，莫让他为非作歹，害及他人才是。”
曲襄生怕他继续说什么狠话，让负债累累的自个又背上一个金丹或者元婴真人的因果，忙截断了他的话。
沈集光怔住片刻，过了几分钟，才决绝地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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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府补得如何了？”
某黑心师兄的声音打断了曲襄正在认真看道书的思路。
不得不说，这讲阵法的道书真真有趣，其中多种道理，竟和前世的数学逻辑颇为相似，他每解一个阵法，就有完成一道大题的满足感。
现在思路中断，他充满怨念地说：“已经补上了最大的两道缝，其余的还得水磨工夫，急不得。”
楚云端一脸疲色，一看就是应酬多了，与人交际到颓萎，他放下配在腰间的莫归识，坐到石凳上，又问：“沈集光已经来找过你了？”
“呃……出了点小意外。”曲襄决定不把最开始的对话告诉掌门师兄，“最后结果差不多，我有暗示他萧枕寒可能与魔门有关，他应该会加以防备。”
叮铃铃——
洞口的青铜风铃突然响起。
曲襄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风铃在提醒楚云端回来了。
不是，这延迟也太高了吧？！
楚云端倒是不太意外，道：“沈集光也是个狠人，魔门的事情他应该会处理好，不影响他修炼，后面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啊？
这和曲襄印象中对沈集光的印象相悖，但想到原身和此人基本没有交集，楚云端说的话应有几分道理。
但是……怎么个狠法？
他突然想到一事，关上道书，压下疑虑，神情严肃：“师兄，沈长老并不知道萧枕寒修习的功法，这中间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楚云端幽幽地看着曲襄。
“那弟子被魔门夺舍，和萧枕寒斗法后，就被我发现，然后处理了。”
曲襄冷汗直冒。
不是，我这两个徒弟，怎么出去斗法一趟，就引出这么多魔门弟子啊？
他突然抓到一个关键词：“魔门夺舍？”
楚云端呵了一声：“我也是因为他与你弟子斗法后，道心不稳，才发现他肉身与神魂不契合。”
说完，他就转回身，摆出要处理公务的姿态。
曲襄：“……”
他摸摸鼻子：“师兄，你之前在锻体斗法台吓我，是为了让我道心不稳吧？”
楚云端翻开石桌上的小册子，不知从哪里薅出一支毛笔，准备批注。
“是吧师兄？”
“是吧？”
曲襄从床上翻坐而起，靠近楚云端，做出要穷追不舍的样子。
无端的，他希望答案是“不是”。
楚云端薄唇抿起，手上动作不停：“是。”
洞府的阴风照常刮过，阵法依旧如常，曲襄第一次觉得，这里冷得要命。
他坐回石床，嘴角动了动，还是闭上眼，沉入神识，继续修补丹府。
他隐隐约约听到楚云端好似说了句话：“抱歉……曲襄之。”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可否愿意……与我双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