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玉食记（美食）》嗑嗑

3、小锅米线、出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姜烟的小吃摊生意已经开始步入正轨，有了一大批稳定的老客。

　　姜烟估摸着存银，已经足够租下一间小铺子，便开始琢磨着这事。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儿个总算是晴了，湿润的气息将人缠绕，绵密无解。

　　每次进入都城，都需要一人缴纳两文钱的过路费，是以租车人都将车队设立在城门口，可以省去一大笔银钱，还根据不同的人群有马车和牛车可供选择。

　　二者是差不多的，能坐马车的话会被认为是有钱之人，也是有不少人会选择马车，一切不外乎是为面子二字，姜烟可没这个想法，见识过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世界，还有什么是可比的呢？

　　单独租一辆牛车的话是要多付四个人的钱，姜烟直接花了三两银子租一下午，给姜烟拉车的是一名有些跛脚的伙计，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老把式了。

　　“伙计，先去沐阳村看看。”姜烟跳上租好的牛车，和伙计说了目的地。

　　“好嘞！小娘子坐稳了。”伙计软鞭子甩在牛屁股上，牛向外走去，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叮当声，清脆悠扬。

　　相比于城内的宽阔平整的街道，都城外就有点泥泞不堪了，官道还好些，进入村庄小路后真的一言难尽，牛车里虽说铺满软垫，但作用也不大，姜烟坐在牛车里被颠得左右摇晃，不得不双手抓紧周围的护栏横撑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在姜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沐阳村终于到了。

　　姜烟和之前卖乌鸡的一位老伯打听了一下，老伯卖的乌鸡又大又肥，不懂行的人看了也能知道这鸡一看就养得好，老伯是沐阳村的人，买鸡的时候姜烟就和老伯定了租下铺子就长期定老伯家的鸡。

　　第一次出城，下过雨的路不好走，姜烟让伙计将牛车赶入村里，顺便找人打听打听老伯住哪里，姜烟实在是不想下去，麻烦太多，回城里可以给伙计些打赏。

　　村里自古以来都是没有什么秘密的，眼生的人进村，一会儿工夫就能传遍各家各户，伙计和村口第一家的一个小童打听到了，老伯住在村尾处，村尾最后一家有一棵大银杏树那家就是了。

　　沐阳村大部分村民都是姓沐，一开始并不叫沐阳村，而是叫沐村，据说之前是因为村里出了一位大善人就村民于危难之间，村民感恩将大善人的名字加了一个字进去，从此以后才叫的沐阳村，为了让子孙后代永远铭记。

　　驶入村尾，沐老伯的房子在山脚下，背靠的大山高耸入云，屋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良田上种满了瓜果蔬菜。

　　院子大门敞开着，沐老伯和老伴正坐在草甸子上编织鸡笼，没有言语交流，却时不时目光跟随，是那熟悉入骨的默契，还有那深厚绵长的爱意。

　　姜烟用手轻微地敲响了院子的木门，沐老伯和老伴一起抬头看向了姜烟，手中未完成的鸡笼放置到一旁，沐老伯先起了身，然后向前一步扶起妻子朝着姜烟走过来。

　　“姑娘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沐老伯还记得姜烟。

　　“云娘，这就是那天买咱们鸡的那小姑娘。”

　　沐老伯的妻子并不认识姜烟，沐老伯给妻子云娘说道。

　　沐老伯的鸡养得好，所以要价高了点，卖完菜之后就一直没有卖出去，沐老伯本来不抱希望的，姜烟那天恰好需要就包圆了，还和沐老伯约定了下次。

　　沐老伯看到姜烟显得很是高兴，卖了鸡之后就有银钱买药给云娘喝了，云娘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这药不能断。

　　“沐伯，我的食铺已经预备着要租了，之前说好要订您家的鸡的，今儿个正好忙完了过来看看。”

　　沐老伯的家是一座四房联排的屋子，外面用围墙围了起来，正中间那间用来做了会客厅。

　　“沐伯，我瞧着外面果蔬长得甚是喜人，不知道这些卖不卖。”一事不烦二主，姜烟刚刚想到倒不如直接找个可以管事的，将每日所需食材送至铺子。

　　“卖的卖的，姑娘要的话倒省去我们一番功夫，往日我们都是要拿去都城里卖的。”

　　沐伯听闻姜烟还想要外面的蔬菜，简直大喜，这些东西都城有很多人卖，所以为了能卖出去，价钱都是低了要，来去一天工夫，还赚不到什么钱。

　　因为是村民各家的，沐伯带着姜烟去了村长家，姜烟大概给了一个一天所需要的量，除了一些固定蔬菜和家禽，其他的按着量补足一天的，村长这边安排一个人负责收和送，签了契约文书，约定头三个月七日一结菜钱，之后就是一月一结。

　　“沐村长可知道谁家有鱼卖，这个我也需要。”

　　姜烟觉得鱼也可以安排上了，现在吃鱼的人少，鱼肉便宜，等自己打出名气，这还可以当成自己的一个招牌菜。

　　“姜姑娘需要的话，我老丈家倒是有，我老丈人的村子在京江河沿岸，我明日过去知会一声，鱼就单独送去姜姑娘铺子上。”

　　双方都是爽快人，姜烟订完需要的就让伙计启程回都城，天色太晚，女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姜烟不敢赌。

　　又是一阵颠簸，在快要进官道的时候，驾车的伙计突然停了下来，姜烟没有防备就撞到了旁边的食盒上。

　　“小娘子对不住，刚刚窜出来一只野狗撞了上来，小娘子可有受伤？”牛车停稳后，伙计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们继续走。”

　　姜烟看了看被撞得发红的手臂，幸好没什么大碍，嘱咐伙计回程。

　　“小娘子稍等，野狗挡路了，我将它挪到一旁。”

　　姜烟坐着闭目养神，微风将车帘轻轻掀起一角，使得姜烟好像听到了一丝微弱的狗叫声，心里闪过一丝不适，用手挑开帘子，跳下牛车。

　　顾不得路面的泥泞，只见伙计弯腰拖着一只已经了无生息的黑狗想挪到路边，姜烟看了一下发现黑狗不像是被牛车撞伤死去，腹部看起来像是被刀砍伤，整不停留在鲜血，黑狗已经闭上了双眼没救了。

　　“小娘子怎么下来了，真是奇怪，这狗我都没碰上咋就死了，估计是那个王八羔子作冤孽。”将黑狗移去旁边的伙计也是疑惑。

　　“昂昂～”

　　又是一小声狗叫声发出。

　　姜烟寻着声音来源，被高大的牛挡住。

　　“小娘子，这还有一只小狗，是刚那野狗叼着的。”伙计用单手抓着小狗，准备和黑狗放在一起，任其自生自灭，伙计叹气，“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饭，这也是运道啊！”

　　小狗有些瘦弱，看着像是只有一两个月大的样子，估计是那只黑狗的孩子，毛被雨水打湿，夹杂着泥土和树叶，尾巴一小撮白毛，剩下的随了黑狗。

　　“狗给我吧！我抱回去看看能不能活。”姜烟阻止了伙计抱下小狗，也不管它脏不脏。

　　“小娘子心善。”

　　姜烟带着小狗回到车里，小狗被冻得发冷，一直往姜烟怀里钻去。

　　在姜烟走后，远处的树林子里咯吱声响，一个身形削弱的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朝着和姜烟相反的方向离去。

　　姜烟用绣帕把小狗包裹，抱在怀中，突然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城门口现在进城的人有点多，姜烟额外给了伙计打赏，和头领商量买了车行送饭的篮子，将小狗放了进去，提着小狗交了进城费进城了。

　　小院里没有小狗的吃食，天色已晚，姜烟把小狗用棉布擦干净，将篮子垫了几层布，又熬了粥喂给小狗，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没有力气和心情再做晚食，姜烟也是用粥随便对付几口。

　　明天还是要继续出摊，姜烟已经因为下大雨停了几天，深感自己就是个劳碌的命。

　　将吊在后院水井的肉拿了上来，几日不开摊，立春汤还是先缓一天，要加点香味霸道的吃食吸引客人，卤肉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卤肉也是有很大讲究，闻起来得香，吃起来也得香，还要加上一个回味无穷，才是一份成功的卤肉。

　　姜烟在现代做了那么多年吃食也有了自己的心得和秘方，先将肉类清洗干净，放入冷水浸泡一个小时，再放入冷水煮开捞起洗净。

　　等待浸泡时长的同时，姜烟去看了一眼煤球，也就是那只小黑狗，姜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煤球，煤球已经在篮子里睡着。

　　姜烟在篮子旁边放了一碗水，怕它半夜渴了。

　　从罐子拿出香料洗干净，用热水泡一下激发味道，将糖炒出糖色，加清水香料调料一起煮开，一锅卤水就制作好了，卤水先

　　做好可以一直用，省得明日急急忙忙。

　　第二天一大早姜烟就起来把肉清洗上过卤上，停了两三天客人怕是会有些流失，之前的春饼已经卖了一阵子，渐渐地开始有人模仿，但味道就没有姜烟的好。

　　姜烟在小吃摊前百无聊赖等着，日头渐高，人流量开始上来了。

　　“姜姑娘，快给我来一张饼，几日不吃，心里空落落的。”崔远道从远处赶过来和姜烟热情地打招呼。

　　“哟！还有新吃食，真香！”崔远道走进，低头一看小吃摊，深吸一口，夸赞起来，感叹道不枉费自己找了小厮日日来蹲守。

　　“崔公子来得真是时候，新做的吃食，名唤卤肉，肉嫩味美，回味无穷，上好的下酒菜。”

　　“姜姑娘好手艺，那便来一份，不，来两份吧！”崔远道点了一份后，又重新对姜烟比了个二，示意要两份。

　　“崔公子，你的吃食好了，趁热吃，要是凉了卤肉还可以重新回锅加热一番，滋味更香。”

　　姜烟见崔远道买了两份，怕一时间吃不完冷掉，看崔远道要走叮嘱道。

　　姜烟本来还担心卖不完今天，没想到客人出乎意料的接受度都很高，这下倒是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砸手里了。

　　姜烟的铺子后日就能开业，已经通知过沐村长送菜时间了，就和还在排队等候买吃食的客人介绍了一下新铺子位置，说好明天就不在这儿摆了。

　　卖完收完摊子，姜烟去往阿达叔家，铺子里还缺些桌椅，平常时的款式阿达叔都会有做好的，要是自己画样式就还要等个一周，姜烟是打算直接买现成的用。

　　阿达叔正忙活着，最近有户人家办喜事，要给姑娘打陪嫁箱子，阿达叔接了活计，姜烟和阿达叔说了下，只要简单的长条木椅加个桌子，五六套就行，阿达叔让儿子帮姜烟送去铺子里，还给姜烟免了零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日租下铺子，以后就能在铺子上卖东西了，想想姜烟就觉得异常高兴。

　　今天中午就吃云省特色美食小锅米线庆祝一下。

　　姜烟去云省自驾游过，对当地的食物非常喜爱，酸辣鲜香使人胃口大开，小锅米线更是姜烟的心头爱，据说云省人的一天是从一碗米线开始的，明人的味蕾和神经。

　　鲜骨汤、酸腌菜、韭菜、猪肉末、辣椒油是小锅米线的经典配置。

　　姜烟分别将洗净后的韭菜切成小段，番茄姜烟喜欢切大块，这样才够味，爽滑洁白的米线用清水冲洗沥干，此时的米线还不能直接煮，姜烟有耐心地用手把米线轻轻地打散，防止它粘连影响口感。

　　锅中放入少许油，姜烟把手放在锅底上方处感受油温，放入猪肉末炒散变色微干，转身把切好的番茄块丢进锅里炒到出汁后加入水烧开，按照时间顺序将腌菜和韭菜段加入，待汤再次沸腾，米线就可以入锅了，加上调味料，一碗鲜香爽滑的小锅米线就可以出锅上桌了。

　　姜烟把小锅米线端出外面桌子上，到前院剪了几朵花插入花瓶里，把插好的花瓶放到米线一旁，汤匙和筷子必不可少，姜烟是把一个人吃饭也要有仪式感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