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双鬼拦路 ...
-
段一寒与涂云杉先回的乐游山，不用师尊传召，二人自觉前去交代。
而顾留白就懵了。
从段府回来，发现守山门的小白犬变成了庞然大物，拦住他上山的路。仔细看，狗还是狗，还是被铁链拴着，只是铁链上的咒文淡去了不少。
难道这狗是妖狗，不用咒压着会现原形？
可它现了原形也还是狗啊，不过就更大了点，更凶了点，更喜欢……
它突然前蹄离地，扑向顾留白，虽有铁链限制行动，但还是惊得顾留白连连后退。
这狗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顾留白，顾留白也纳闷儿：段一寒和涂云杉呢？他们回来撞见的也是情况？那他们现在人呢？
僵持了有一会儿，顾留白道：“喂喂喂！甭管你是大白还是小白，我告诉、警告你啊！”
“嗷呜——”
这狗又暴起了，还发出不似寻常狗的叫声。
老天爷呀，它还是狗吗？
顾留白跳到后面的一块石头上，指着它道：“我、我名字里也有个‘白’，五百年前咱俩可能拜过把子，你可别……你可别不、不认……”
“嗷呜——”
伴随着阵阵吼叫，那条拴它的铁链越来越不堪重负，上面的咒文几乎要失去全部光泽。
顾留白都不敢大口呼吸了。
他耳朵里不断重复着铁链的撞击声，链头被巨狗挡着看不到，那声音便格外清晰。
“铛——”
“铛——”
“……”
“铛——咔嗒！”
顾留白撒腿就跑，往山下跑，挣脱铁链的巨狗在后头紧追不舍，跑得比他还快。
“臭狗子！撵着我咬，算你狠！”
这不行啊，跑到山下哪儿都不安全。
目前，以顾留白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有师辛泽身边最安全，所以得往山上跑！
一个刹车，他又迂回开始往山上跑。
那巨狗体型庞大，没刹住，还往山下摔了段路程，怒吼起来。
顾留白趁机狂奔，他是真怕一不留神儿屁股少半块。
也正是如此专注于逃命，不敢四处乱看，才错过了关键。若是他有空抬头看看，会发现笼罩在乐游山上的阵法没了，没了这阵法，他完全用不着徒步，可以御伞，说不定早就飞到师辛泽身边了。
哦，也不一定。
“师辛泽师辛泽师辛泽……”顾留白跟念咒似的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师辛泽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他跑了老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方向，一开始就是乱跑的，而且还跑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穿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摸清乐游山的全部布局，所以这条路到底通往的是哪里啊？！
没有回头路，只能这样跑到头，没路了，或者被咬住了再说。
顾留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喂了狗，而且还是个巨狗。
真服了。
“臭、臭狗子，老子来这儿可从来没洗过澡，你要、你要是……咬我一口，保证半口不止全是泥！”
他还有闲心调侃，完全是因为先前那股致命的压迫感越来越不见了。
说通俗一点，就是他感觉，至少没有东西紧贴着他屁股咬。
这不是错觉。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都快麻木了，耳边再听不到除风声、树叶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他仍然不敢停下，一边继续跑，一边回头看，确定巨狗没追上来，才慢慢放松。
这一停，双腿无力，直接整个倒在了地上。
刚下过雨，地上潮湿又泥泞，他躺的地方还有个水坑，也顾不得挪动了，全当洗泥浴。
“要死，我上辈子都没这么拼命跑过这么多路！”
一口气说完，他素面朝天，闭着眼用力喘息。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顾留白绷了绷小腿，发现自己还在打颤，继续躺着。
他肯定迷路了，跑也是乱跑，不如趁巨狗没追过来，先保存体力。
也不能真的完全放松下来，身体休息，听力还是要站岗的，这样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可以赶紧跑。
风声、树叶声。
风声、树叶声。
还是风声、树叶声。
连只会叫的鸟都没出现，似乎是真安全了。
顾留白甚至有了在这里躺到天亮，等段一寒或是涂云杉来找他的想法。
懒得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不认路啊！
“唉……”顾留白无奈叹息。
又过了一刻钟，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女声：“咦？他怎么躺在这儿？里面那个是死出去了吗？”
顾留白心猛地一跳：谁在我耳边说话？走过来的？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
回应女声的是道男声，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粗犷：“管他死没死，我要的只是他这具躯壳，死了更好！”
这……让顾留白还怎么睁眼，继续装死好啦。
女声道：“什么你要？是我要，这次是我先找到的他。”
男声讥讽道：“你先找到的又如何？你能驾驭吗？谁那日突然被不知何方的鬼从这身体里挤了出来？不是我吧？”
女声争辩道：“那只是个意外！”
男声道：“有一就有二，如此适合修炼的身体，若是再被你搞丢，上哪儿去找？”
女声逐渐败下阵来：“不然就跟从前一样，你我换着来，轮流使用他。”
男声冷笑：“轮流个屁！你上了身，就会搞人类女子的那套，穿红戴绿，描眉画脸，丑死了。”
女声委屈：“哪里丑，你就是不懂欣赏！人家难得有两只眼睛、两条眉毛，描描画画怎么了嘛。”
顾留白快绷不住了，他刚听到的都是些啥？！
“我不懂欣赏，那些小白脸就懂得欣赏？”男声恼羞，“你什么都不管，惹了一堆男人，轮到我用这身体，他们以为那时的你是我，都管我叫‘断袖’！”
女声哈哈大笑：“断袖就断袖啦，人家见到两只眼睛的男人就兴奋，你不兴奋吗？我勾搭完都便宜你了。”
“我才不要这个便宜。”男声忽然严肃起来，“今后，你也别想再跟我享用同一具身体。”
女声不笑了，质问道：“威苒，你什么意思？”
男声：“你听到的意思。”
一言不合，他们似乎动起了手。
打斗声逐渐飘远，顾留白睁开眼、跳起身——跑！
又跑！又跑！这双腿生来就是逃命用的吗？
不敢出声，顾留白在心里怒喊。
然而没多久，那厢打斗的男女就发现顾留白逃跑了，瞬间停止内斗，追赶顾留白。
男声喊：“站住！”
女声道：“看来抢了这具身体的死鬼还在。”
顾留白加入他们的对话：“你们才是死鬼！老子是人！”
“不跟他废话了，我直接进去，把他挤出去。”
这话一出，顾留白以为自己要祭了。
因为他面对的是两个经验老道的“附身狂魔”，这几年原主时而发癫，想必就是拜他们反反复复、交换使用这具身体所赐。
那么原主本来的灵魂呢，被他俩吃了？
那他的灵魂呢，是不是也即将要被吃了？
身体被贯穿的瞬间，像是出现了无数双大手，扯布一样抓着他的灵魂边角拉拉拽拽。
但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顾留白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更准确地说，这男人是从他身体里穿透出来的。
男人转过身，讶异地看着顾留白，不信邪似的又从他正面撞进了这具身体。
顾留白眨巴眨巴眼，讶异自己看到的——这男人居然只有一只眼长在额头正中！认真的？
男人再次穿透了这具身体，依然没能将顾留白挤出去。
女人道：“我来！”
于是，顾留白面前又出现了同样只有一只眼的女人。
他彻底凌乱了。一个这样的是巧合，两个都是呢，这俩到底是什么种族？
在原著中，只有“鬼国”那段内容对他们有零星描述：长着一只眼、会吃人的活物……
可他们能穿透活人身体，应该是鬼啊。
顾留白忽然想到，几年前师辛泽路过那里，顺手救人、顺手超度，难道也顺手把这些一只眼的怪物杀了？
他们追到乐游山，岂非是来复仇的？
机智的顾留白赶紧撇清关系，道：“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你们，你们可别找我！”
“确实不是你杀的我们，但杀我们的是你师……是你这具身体的师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顾留白心道：这俩鬼就没把我当人，隔着身体，跟我的灵魂对话呢。
也罢也罢，不争辩这个，争辩也争辩不清，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既然他们是鬼，那就用对付鬼的办法。
顾留白悄悄把手伸进袖中，在储物袋里翻了又翻——没来得及归置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的做菜调料、贪便宜淘来的破布烂头……全是没用的！
要命要命，忘了原来占据这身体的就是这俩鬼，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对付自己的东西？
俩鬼可没好耐性，扑上来就要抢夺这具身体。
“赶不出去，那就直接杀了他！”
“杀谁？杀我吗？”顾留白一脸惊慌，颤抖着退开数步，待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后，抽出镜花伞，迅速出手，“不好意思，本人不同意！”
一路又是被异变了的巨狗撵着咬，又是被一男一女两只独目鬼在身体里穿来传去，还没崩溃投降，已经算他顾留白心理素质强大了。
几番乱斗下来，他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招式路数跟二鬼一模一样，一样的花里胡哨、花拳绣腿。
一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冒出来：莫非原主的本领不是从师辛泽那里学的，而是师从二鬼？怪不得这么差！可原主早被二鬼杀了，灵魂记忆都不在，难道纯靠肌肉记忆？
不仅顾留白疑惑，那二鬼也慌了：这小子光看我们出招，便能立刻复制一模一样的，有些法术没有口诀他竟然也能直接复制！难道他是天才？
客观来说，二鬼的修为和顾留白烂得旗鼓相当，所以才难分伯仲。
顾留白本以为自己一对二没有胜算，谁知捡了这个大漏，况且他还有“镜花”在手，跑起来比他们快多了。
等等！
顾留白终于发现山上的阵法不存在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抬头望了两眼天空，一个不防，二鬼左右夹击袭来。前方有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他闪避不开，只好迅速降低重心，背平行于地，借树干踏至高处，脚尖轻轻一点，翻身跳出包围。
“别跑！”二鬼道。
顾留白笑嘻嘻道：“偏要跑，而且我还要开挂跑。”
那会儿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不开挂，当他傻吗？
不多废话，顾留白立刻召唤：“小正！给我开追踪功能，追踪对象——师辛泽！”
刚说完，顾留白就有点后悔了：万一师辛泽对我没好感，追踪不到怎么办？赶紧换赶紧换，还是换成小师弟。
这时，系统发出提示：
【已为您开启自动追踪。】
【您当前的追踪对象：师辛泽。】
顾留白：？？？
别说顾留白，俩鬼都懵了，快到嘴的肉“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这小子真是……天才？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双鬼拦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