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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纪怀卿有些无奈:“你不要这么粗鲁,说不定它也是受了什么挟制才被养在这里,打一顿也未必管用。”

      玉皎尘无所谓道:“那就两顿。”

      九婴悄么声的退了两步,不、三步。

      纪怀卿顿时失笑:“这是重点么?”

      玉皎尘这才松口气:“可算是笑了,方才你那模样叫人瞧着怪冷的。”

      纪怀卿哑然,顿了顿轻斥道:“又不正经。”

      玉皎尘低笑两声,知他心中阴霾已消,便放心飞向祭台去查探了。

      彧夙慢吞吞爬起来拍着胸口,想把那股子恶心劲儿压下去,喉中嘶哑的说道:“纪神官,妖界此番出了这样的恶闻,神界会如何处置啊?”

      纪怀卿转头看向彧夙,他虽比自己还大一万岁,但因着常年在人界玩耍的缘故,对六界中一些龌龊事知之甚少,再加上一双圆眼,瞧着像是比自己小似的,突然遇见这种事,不知所措很正常,便出言安慰道:“与此事不相干的人,不会牵连,你安心就是。”

      彧夙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再言语了。

      纪怀卿一直关心着玉皎尘那边的情况,见他在祭台旁瞧的仔细,心知暂无异常,便有意开解彧夙:“还担心什么?”

      彧夙摇摇头,语气有些低落:“没什么,就是头一回见这种事,有些不明白。小时候我要去人界历练,族内人都很支持,虽说没什么成就,但族长每每聊起我都觉得长脸,兴许是我在人界太久了,没遇见过这种踩着别人血肉以求仙道之人,觉得忒狠毒了。”

      纪怀卿清楚,他说是历练,其实就是在人界玩耍了许多年,妖界多诡谲之辈,出了他这个么天真少年,倒也不易,因此没有去打击他:“不用想这些,修仙靠的不是这些禁术邪道,你有颗赤子之心是好事,自有你的造化。”

      彧夙知道纪神官是在安慰自己,用力点了点头,受了这番话。

      玉皎尘在那边越看越觉得这胎尸诡异,因着常年泡在血肉中的缘故,其浑身上下都被浸的透着血色,没有一丝活气,瞧着实在阴诡至极,他听说过这禁术,具体却也是头一次见,因此这破解之术还需好好想想。

      这祭台和鲛人的尸体腥臭的厉害,且腐烂之气浓重,四周的血液不断的缓缓流入,就像被抽取一样,定是这胎尸在做怪,玉皎尘意欲蹲下仔细观察,却不防那胎尸冷不丁的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玉皎尘挑了挑眉,有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着本尊知道笑,你比蝎斫懂规矩。”玉皎尘抱着双臂,俯视着胎尸说道。

      那胎尸不说话,反倒是嘴角咧的更大了,鲛人苍白的面容早就昭示着她已经气绝多年,只是作为禁术中的“胎床”来养着这胎尸而已,此时却手脚抽搐,像是要活过来一样。玉皎尘察觉有异,却丝毫不将这些把戏放在眼里,连姿势都没换,慵懒道:“小打小闹我见的多了,你若是不来个势头猛的,都枉费本尊亲自来一趟。”

      那胎尸眼球咕噜着在玉皎尘身上打转,淬了毒的目光与其外貌及其不匹,显得诡异又恐怖。

      不对劲,玉皎尘心下生疑,觉得这胎尸有些过于异常了。然刚反应过来周遭便换了场景。玉皎尘哑然,居然中了幻术了。

      眼前已经不是方才在石殿内的样子,而是身处银河之内,四周全是流光溢彩的星辰,璀璨的叫人不忍眨眼,玉皎尘随遇而安,悠然自在的走在其间,心说那胎尸倒是有些本事,幻术之景造的也挺真实。

      他就这么赏花似的边走边瞧,六界都让他逛了个便,偏偏这银河从未来过,这还真是头一回,目之所及是望不到头的星斗阑干,倒真能让人生出些惬意和豪情来。

      幻术越美丽就表示越杀机四伏,蒙骗别人可以,蒙自己还上不得台面,玉皎尘嘴角边挂着一丝讥诮,刚要一掌强行破幻境,却在看见远处某个人时堪堪停手。

      那人一身白袍,曲起一条腿躺着,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执着垂杆,杆上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根玉锦带,正在垂钓,不是纪怀卿是谁。

      玉皎尘走过去,见纪怀卿闭着双眸正在假寐,心下生出逗弄之意,便侧躺在纪怀卿身边,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绕起纪怀卿的发在指尖把玩。

      纪怀卿感受到异动,迷蒙的睁开眼,就瞧见玉皎尘那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身侧。

      “醒了?”玉皎尘手上那一缕墨发被自己绕的丝滑无比,连带着让他觉得小神官都温顺了不少。

      “嗯?灵尊也中了幻术?”纪怀卿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连语气都有些睡梦中的慵懒。

      玉皎尘撑头看他:“是啊,比你中的还早些,都在这逛了好一阵子了,若不是瞧见你了,兴许现下都破了这幻术了。”

      “灵尊这么说,像我耽误你事似的。”纪怀卿眼尾上挑看了看玉皎尘,眸中竟少见的带了几分幽怨,将那平日冷清的韵味中和了不少,瞧着叫人心痒。

      玉皎尘凑近了,低声问道:“小神官,你以前这样看过别人么?”

      纪怀卿不明白:“怎么看?”

      玉皎尘语气轻佻又多情:“眼神带勾的看啊。”

      纪怀卿似是无奈的闭上了眼,又睁开后恢复一贯的清冷:“我本正直,是灵尊自己心思龌|龊,不知整日在想些什么。”

      玉皎尘:“那小神官可就冤枉我了,我只见了你才这样。”

      纪怀卿嫌弃似的推了把玉皎尘,佯怒道:“现下不是耍嘴的时候,破这幻术要紧。”

      玉皎尘倒是不着急,越发放松的平躺下身,枕着手臂曲其腿,风流潇洒的说道:“不急,这幻境中就你我二人,再待些时候出去也好。”

      纪怀卿皱眉道:“不行,彧夙还在外面。”

      “是啊,他不在这碍眼正好。”玉皎尘转头眨眨眼:“虽说是幻境,倒是颇为真实,我头一回来你这银河,也不说多留我一会儿。”

      纪怀卿也懒得再跟这无赖犟,只能顺着他的话走:“灵尊想去银河随时都可以去,神界能拦得住你的人怕是还没有。”

      “唔……”玉皎尘若有所思道:“那你一落入这幻术就是这番垂钓的模样,难不成你整日在银河之内都是这么过的?”

      纪怀卿“嗯”了一声:“用良人归和玉锦带打发时间。”

      “巧了……”玉皎尘站起身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这玉锦带,现下在我身上,你这根,是哪来的?”

      纪怀卿惊觉不妙,当即就要起身,却被玉皎尘以玉锦带捆了个解释,躺在星河上动弹不得。只能咬牙道:“灵尊!你犯什么病!”

      玉皎尘颇为惋惜的摇摇头:“胎尸,你没学到精髓啊,若是小神官被我惹恼了,该变着法儿的骂我了,哪还能规规矩矩的喊我灵尊呢。”

      “纪怀卿”被点破,索性也懒得伪装了,眼中凶猛的杀意显露出来,却仍然用着纪怀卿的模样说道:“那又怎么样,灵尊,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能破开这幻术了,可你舍得么?”

      玉皎尘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嘲道:“你又不是真的他,我如何不舍得?”

      胎尸也不挣扎,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躺着,脸上却换了个神情,带着些委屈和恳求,配上纪怀卿的这张脸,显得十分讨人怜:“怎么不是他了,我现在分明和他一个模样,灵尊,松开我吧,捆着怪难受的。”

      玉皎尘抱着双臂瞧着他演戏。

      胎尸又换了副神情,眼尾带了些妖媚,连语气都带了几分轻浮:“灵尊……”

      玉皎尘咳了一声,叹息道:“别演了,小神官不似你这般谄媚,你这模样我瞧着才难受呢。”

      胎尸挣扎着坐起,又费力直着站起身,顶着纪怀卿的脸摆出一幅又无辜又撩人的模样:“可你不能杀我,你知这幻境是如何造成的么?”

      玉皎尘满眼讥讽:“这跟本尊杀不杀你有关系?”

      胎尸的语气里带了些魅惑:“当然有关了,这幻术名为弑情,灵尊不会没听过吧?”

      玉皎尘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他当然听过。有些神仙在历劫的时候历的是情劫,需得斩断情欲方能顺利渡劫,但有些过不了这一关的神仙,便会投机取巧,在这弑情幻术中,亲手杀死自己的心上人,等幻术破了之后,当真便将自己的情欲了却的一干二净,任凭你过去如何还是山盟、情比金坚,都会在幻术破的那一瞬间斩断的干净利索,连藕断丝连的机会都没有。如此一来,这情劫就算是渡过去了。

      不过这是极为偏门的法子,就算真的借用此法渡过劫数,被神界司掌天规的神官知晓后,也会被降下刑罚,所以此法也渐渐被弃用,如今神界早已无人屑于此等偷天换日的招数了。

      玉皎尘冷了声:“你个常年养在此处的胎尸,如何知道这么多神界术法?”

      胎尸笑了笑,尾音拖长了,听着满是挑衅:“这就不劳灵尊费心了,总之,我赌你舍不得纪神官。”

      玉皎尘眸中染了杀意,但却束手无策,破弑情幻术的法子只有这一个,可他确实舍不得。

      胎尸仿佛看穿了玉皎尘的心思,诱道:“灵尊啊,我顶着纪神官的脸,你把我当成他又有何不可?皮相而已,与谁厮守不是厮守呢?”

      玉皎尘觉得有些荒唐:“你搞错了,这幅皮你扮得,但那个人你扮不得。”

      胎尸嘲讽的笑了笑:“那怎么办呢?灵尊要杀我么?”,他突然鹰瞵鹗视的盯着玉皎尘,仿佛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狠戾道:“杀啊……”

      玉皎尘眯起双眸不语,利箭般的目光仿佛要把胎尸射成筛子。

      不杀,破不了这幻术,杀,那是他藏在心尖儿上一万年的人,他放不下,玉皎尘第一次困在这般两难的境地,觉得自己有些无可奈何,真是荒谬。

      胎尸笑了,笑的阴毒又令人发渗:“灵尊,留在此处与我在此厮守吧,从此刻开始我就是纪神官,他有的模样我都有,他……呃……”胎尸的话没说完,突然被一根垂杆从侧面直直穿过咽喉,发出呛血的“咯咯”声,他眼底的疑惑还未理清,就迷茫的倒下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

      胎尸倒在星河上,玉皎尘猛地转头看去,只见纪怀卿从不远处慢慢走来,走到近处睨视着胎尸,嫌恶道:“你也配。”随后抬手将良人归唤回,胎尸变幻而成的“纪怀卿”的尸体碎片一般的消散了,只剩旁边真正的正主在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良人归。

      玉皎尘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汗,此时见到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过去就要伸出手揽腰,却被纪怀卿一杆打在手心,疼的玉皎尘“嘶”的缩了手。

      玉皎尘一见到纪怀卿就染了笑意,被打了也不恼:“怎么了这是?”

      纪怀卿语气有些冷飕飕的:“我都在不远处瞧了半天了,怎么就是不动手?”

      玉皎尘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去揽那腰,纪怀卿又要佯装抽他手心,却只是虚晃一下没真再打上,玉皎尘将人揽在怀里,满足到:“那怎么舍得啊,万一我真忘了你,你一气之下跟了别人,那我多冤啊。”

      纪怀卿将头埋在玉皎尘肩颈上,闷声道:“你敢。”

      玉皎尘低低笑了两声:“不敢,也不能。”

      纪怀卿似是得意的轻哼了一声,玉皎尘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抬起纪怀卿的下颌,问道:“你杀了这胎尸,这幻术也没破,这怎么算?”

      纪怀卿微微推开玉皎尘,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互相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喷吐的热气:“破弑情幻术的关键,在于亲手杀死自己的心上人的幻象,方才那幻象是我杀的,但又不是我的心上人,当然无法破这幻术了。”

      玉皎尘拧眉道:“那要如何,难不成还真要我们互相捅对方一杆子?”

      纪怀卿很想再抽他一下:“那不就真死了?”

      堂堂灵尊嘴上难得有些卡顿:“那、现下该如何,再一个,你是如何进来这幻术的?”

      “归砚渊上神送我进来的。等着便可,他在外面想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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