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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沉迷书海三师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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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早上好！”
顾北川又扒着窗户道早。昨晚我居然睡着了...估计还是二师兄扶我上床的，惭愧惭愧！
“二师兄啊，我们这除了大师兄之外...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三师兄？”
跟着萧千云修习了一周后，那位三字辈的却仍未现身让他问上一声好，顾北川不禁好奇了起来。
“哦？你说三师妹啊。”
萧千云正扎起一根淡绯的头绳，捻起一缕柔顺的发丝盘上发髻。曦光散落院内投下斑驳的树影，而他眼角的那颗红痣在日光下更艳了几分。
居...居然是师姐！
那一定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师姐！好些日子了，不见二师兄带着我去拜访，也不曾在用饭时遇到过。
“师姐她...在哪里呢？”
没想到萧千云却是摊了摊手，“多日未见师妹，我也不知道。”
不，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师门的吗？
*
烟岚院的院门忽然被人叩响。
“二师兄，我回来了。”一句软绵绵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女子的声音...难道这就是那位“不知道”的三师姐？
那女子推门而入，生得明眸皓齿，披着一件黛青纱裙。她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发簪歪七扭八地搁在头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二师兄，大师兄我已经拜见过了，我要回去睡大觉了。”女子瘫坐在石头凳上慵懒地说道，那上下打颤的眼皮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
叶逢歌微睁着双眼扫视了这院子一圈。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一个人...是二师兄院子里新添的童子吗？
不对！童子不可能长得像这位小公子一般标致！
叶逢歌从凳子上跳起来，迷糊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他是谁？”叶逢歌直愣愣地盯着顾北川，似乎他出现在这个地方极其不合理。
“新收的四师弟。”
啊？
我不过是在逛藏书阁时发现了一本极好看的民间话本，一不小心看入迷了，杵在阁内待了几天而已，这一出来居然多了个师弟？
还是这么标致的小师弟！
那我刚刚那副乱七八糟的模样...
“哦...我这几天在藏书阁，不知道师尊新收了个师弟！”
叶逢歌连忙背过身，迅速地把那些个纠缠在一起的发簪拔了下来，又连忙解开粉紫色的发带，尽力抚平毛毛躁躁的发梢。
本来我天天盼着有个师弟师妹的！逢歌啊逢歌，你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第一印象...就这样没了。
*
叶逢歌入临渊派两年，起初也是十分勤奋，日夜颠倒地练功的。
直到她那貌美如花的二师兄领着她踏入了藏书阁。
“这是历代师尊云游四海留下的书籍。”
她本以为寻常仙人的藏书阁，应该全是什么修炼心法，武林秘籍，亦或是绝世神功什么的。
没想到她随手拾起了一本《那些你不知道的皇家秘闻》，又瞥见一本《粘人都护与冷面侍卫的二三小事》，转头又看到了一排花里胡哨的雕花封皮。
这些师尊当真与小女子志趣相投！
“二师兄，我再在这里翻阅一会。”
待萧千云走后，叶逢歌一改之前淡定的神情，两眼放光地扑进了茫茫书海间，美名曰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一入书阁深似海，从此师妹爱书卷。
*
叶逢歌当初，是京城大家的庶女。
庶母走得早，嫡娘仗着宠幸待她极差，凡事都克扣亏待着她。
身为一介女子，总被说道着无才便是德。她学了句读，天天在府中绣着奇形怪状的花儿，别着红红紫紫的钿头，双指日复一日地弹着生硬的曲。
父亲总是带着嫡姐和她出入王侯将相的宴会。叶家期望着嫡姐嫁入王府，攀上高枝，顺便指望着叶逢歌能被哪个官老爷看上，纳入府邸里当个安分守己的小妾。
但是叶逢歌不愿这样。
*
叶逢歌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大师兄的时候。
那日恰逢上元节。
夜晚鸣鼓聒天，燎炬照地，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男女老少戴着神态各异的面具行走在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攥紧了荷包，故意与丫鬟走散，跑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巷中低声抽泣。
这样的生活好无聊。
“姑娘，没事吧？”
那人一袭惨绿罗衣，清澈的声线似一抹微光撕开了这深黑的巷子。
叶逢歌抬眼望去，却只看见了一副刻着纷繁纹路的深色面具。男子腰际间镶着一块绛红色的玉佩，额前的发丝与发上的银丝带一同飘逸着。
“没事。”她敛起了哭腔，努力维持好叶家小姐应有的端庄。
不知是谁开始放起了花灯。一盏盏灯火顺着小巷旁侧的溪水顺流而下，点点滴滴汇成明媚的光亮，飘向了她无法触及的远方。
就在那时，烟花自平地腾升而起，绚烂而逝，刹那间燎亮了半边天际。
叶逢歌看着眼前光景，再度痛哭出声。男人默默站在一旁，望着天边转瞬即逝的花火。
京城那么大，容得下千万百姓的家。
京城又那么小，女儿家只得琴棋书画。
那些飞驰的骏马，无际的草原，翠绿的山涧，只能是她经年累月的梦。
她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罗衣飘飘，不像被这污浊尘世沾染的人。
叶逢歌忽然迷了眼，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自心中升腾。
“你...是谁？”她揉了揉泪水模糊的眼不住发问。
“小仙人。”男子摇了摇折扇，笑得甚是爽朗。
叶逢歌突然破涕为笑。似乎少女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向往被这三个字填满了。她看着他，就像远眺着另一个世界的人。
“小仙人...你那里应该有清冽的泉，盛开的花和摇曳的铃铛吧。”
沈江吟歪头看向她。不，那里有天天装小孩的师尊和天天修炼的师弟。
可这姑娘泛着泪光的眼中写满了希翼，就仿佛用尽全劲抓住救命稻草。
于是沈江吟向她撒了个慌。
“是啊。”
*
“三师姐好，我叫顾北川！”看到叶逢歌手忙脚乱的样子，顾北川连忙打着圆场。
这三师姐...好像很喜欢读书？也对，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嘛！
“四师弟好！啧，瞧你这小脸蛋子，这腰，这腿，真是大大的好啊！”
糟了。刚刚看的那话本代入感太强了，一不小心就背出那个小流氓的台词了！可恶，我优雅的形象真的要一点不剩了。
“逢歌，又看了什么书啊？”萧千云笑着看着叶逢歌，只不过他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许夸张。
糟糕，二师兄太久没问这茬了，忘记编个书名了！
“哈，哈哈...我又有点困了，二师兄，北川弟弟，我先走一步，改日再聊！”
叶逢歌一溜烟跑走了。
“二师兄，藏书阁的书这么好吗，我看三师姐这架势都要赶上废寝忘食了。”
没想到萧千云只笑不语。
“那我带小北去看看。”
*
藏书阁。
推开阁门，一阵陈年的书香扑面而来，微微泛黄的书籍层层叠叠地排列在高大的书架上。他们的正前方立着一尊玉坛，坛的四面刻着历代师尊的尊称。
玉坛中央悬浮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齐云尊上修缮”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小北，跟我来。”萧千云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来啦！”顾北川快速环顾完四周，便追着二师兄的步伐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小北，这是齐云师祖的手稿。”
一张张宣纸被萧千云小心翼翼地展开，“云泥赋”三个大字用墨色题写在封首，齐云师祖那含蓄隽永的字迹贯彻始终。
不愧是传说中的齐云师祖，写得一手好字，题得一笔好赋。
“小北，这些日子你有想起什么以前的事情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他的记忆跟断层了似的，那些繁杂琐碎的往事被切割到不可见的地带。
“二师兄，我还是什么都...”顾北川不禁耷拉着脸，失落地答道。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萧千云抬手揉了揉顾北川毛茸茸的脑袋。
萧千云将那些稿纸依次叠好，每一下动作都极为轻柔，像在照顾一朵娇弱的花儿。他的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纸面，感受着那些手稿字里行间提笔的力道。
最后，他的视线一如往常般停留在文章的结尾。
“此赋赠吾友人。愿他岁岁平安，万事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