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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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春和景明。
徐泱一大早就起了，先是去私库取了锈剑，又翻了一堆低阶也能用的防护法器，通通放在袖中乾坤。
“师弟，过来。”徐泱走到偏殿，唤来正在打坐的郁绯。
白发少年利落起身，大步走向徐泱。
徐泱摆出一堆簪子腰带锦囊，示意郁绯去挑选：“这些都是给师弟准备的，没有筑基也能用，多带几个也好。”
郁绯天赋不错，再加上勤勉，如今已经是练气九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筑基。
他知道自己本就是徐泱夹带到景城的，这些防御法器全是师兄对他的爱护，也不推辞，就选了两枚簪子一副腰带一个香囊。
徐泱见他挑完了，又都收起来，此时郁绯已经换上。万事俱备，两人就往东宵的山前台阶去了。
江鲤鲤昨日就被他送回去，景城要去三四天，他素来活泼，一个人待在慎思殿怕是不行。
不过自从他来了，郁绯确实更活泼一点。原先只有徐泱问话，郁绯才回答一二，现在郁绯已经能无事也和徐泱聊两句了。
就比如现在。
“御剑去景城么？”郁绯看着山阶上的弟子，大多是御剑来的，且没看到一些大型的飞行法器。
徐泱摇头，让郁绯先留在山阶上，自己盘旋飞至半空。
一道华光闪过，徐泱袖中飘出一艘二尺长的云舟。青色的灵气注入小舟桅杆，精致的白玉小船轰然变大，仅是夹板已经能容下千人了。
云舟突现，山阶上弟子闲聊的嗡嗡声刹得安静，转而又喧闹起来。
徐泱用藤蔓编出阶梯，早就被安排好的弟子们一边唠一边按顺序拾级云舟。
“金丹就能掌控这么大的云舟。”弟子甲豪情壮志。
“那也要看谁。”一个筑基后期的弟子指指维护秩序的徐泱，“徐师兄的灵气，虽然金丹中期，却也不逊于元婴的深广。”
“……倒也是。”弟子甲看着徐泱毫不费力的样子，放弃了自取其辱，差点忘了徐泱可是千年一遇的“例外”。
别人都是千方百计将灵气储存丹田，只有徐泱师兄，从小被教导如何最大程度消耗灵气，不然太多灵气附在丹田，反而伤了他天生的灵脉。
约摸半刻钟，共计七十九个弟子全部安置好了。
郁绯孤零零地站在石阶上，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青衣仙君。
“师弟，上来。”隔绝云端的仙君粲然一笑，引动了凡人的妄心。
徐泱的藤蔓蔓延到他身边，郁绯抬起脚，踩在这柔韧的枝条上，一步一步走上去。
至云舟甲板，只有三五弟子还在逗留，簇拥其中的，是一位明眸皓齿神态高傲的白衣女修。
徐泱与郁绯原本并肩而行，见到这女修，猜测她就是白师妹了，脚步变快，郁绯就落他半个身子之后。
众弟子见他过来，拱手行礼，只有白衣女修不动，只唤了一声：“徐师兄好。”
身侧有女伴拉着她衣袖，提醒她别一动不动的，白衣女修却一扭身子，向前两步：“我就是白有容。”
“白师妹好，诸位师弟师妹也快去内仓休整吧，云舟行驶时，待在甲板容易耳鸣。”徐泱看见了白有容的一些小动作，倒也不太在意，继续言笑晏晏劝其他人回到船舱。
众弟子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徐泱身后跟着的白发少年，眼神淡漠盯着他们，明明不过一个低阶练气，却仿佛有了威压。
这是何人？
当初锻造台的人并没有宣扬大师兄收了本门师弟，而徐泱带着郁绯出去认门时呢，也并没有强调这点，故而这批弟子也只是猜测他是不是哪个长老的后辈，不然怎么会年纪小小戾气如此重。
不知怎得，被郁绯盯着，这群还想痴缠徐泱的筑基小天骄就一窝蜂散了。
“可能是我走失多年的良心突然回来了。”事后复盘，有弟子言之凿凿，肯定是他看大师兄太辛苦了，才会回来。
“没错没错。”陪他一起复盘此次吸徐活动的其它人也非常赞同。
反正不是被练气吓到就是了。
众人一致隐瞒了这点。
说回此刻，白有容身侧围着的弟子都进去了。
徐泱虽然奇怪于还没到他开始发威的流程，但对这个结果也欣然接受了。
郁绯是要随时跟在他身边的，甲板上，还剩一个没有乖乖回去的弟子。
白有容闲情逸致地看着自己染色指甲，显然是要和徐泱作对到底了。
昨日星璇长老计算的时辰要到了，徐泱懒得和白有容继续掰扯。
正好眼下无人，藤蔓快速蔓延至白有容脚下，将这位脾气挺大的小医仙缠了个结结实实，然后麻溜地挑个无人的房间扔进去。
多简单。
“小绯，过来。”
此次出门的全是他师弟师妹，徐泱怕郁绯听不出他到底叫谁，干脆给郁绯叫小绯了。
也算是师门传统吧，他叫小泱，师弟叫小绯。
郁绯听见，眉眼忍不住带上一丝错愕，但还是朝着船舷处的徐泱走过去。
徐泱掐了个诀，星星点点的灵光绕着他修长的手指渐渐凝成一股线，晃晃悠悠地围住了郁绯。
筑基弟子会耳鸣，练气恐怕得九窍流血。徐泱怕郁绯身上的法器挡不住天生的风疾，干脆又让木灵把他围住，这下就圆满了。
“咳咳、咳……”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传来。
正是姗姗来迟的顾弱水。
顾弱水也是筑基，干脆给他也围住灵光，徐泱思付，反正多一个不多。
“不必。”顾弱水一边咳，一边制止了徐泱掐诀，“你还要掌控云舟，分心的结果我可担待不起，我去里面就好。”
“行吧。”徐泱也不强求，“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事就用通讯符，别出来。”
藤蔓晃悠悠地勾起顾弱水的药箱，又分出枝条搀住他，顾弱水倚着藤蔓，“行了，我先进去了。”
待到医修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徐泱感应天时，恰好，正是启程的好时机。
“师兄，”郁绯想到顾弱水之前的话，忍不住出声，“要不我也去船舱里吧。”
“不用。”徐泱笑了，揉揉自家师弟已经柔顺光滑的白发，“师兄就是只用一半灵气也能开好云舟。你顾师兄危言耸听，小绯不要信了。”
郁绯感受着师兄掌心的暖意，不做声。
徐泱施力，青色的灵气裹起云舟越升越高，直至云端，灵动穿梭缥缈的云彩里，像古老传说里的鲲鹏遨游天地之间。
而掌御它的徐泱，便是那绰约多姿的姑射神人。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郁绯看着这超凡的一幕，情不自禁念出声，他想起了幼时学过的诗书，瑰丽的幻想在此刻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云舟的速度修炼稳定，徐泱估摸着午时就能到景城，而在此途中，他只需要给云舟提供稳定的灵气即可，路线皆是提前刻录的。
徐泱腾出空，第一时间去找郁绯，却见站在身侧的白发少年眼中带着一丝迷离。
“小绯？”
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少年绮丽的想象，郁绯如醉初醒，“师兄，我失态了。”
“无事。”徐泱十分理解，他当初第一次上云舟也被陡然拔高的景色震动心神，何况是之前一直待在凡界的郁绯呢。
“那我们就来说说这把剑。”
徐泱掏出锈剑，白色的丝线缠绕在剑柄上。郁绯看过去，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邪气。
“这把剑，按理说不该在锻造台的仓库里。
我翻阅了这几年仓库的出入记录，是有人夹带偷偷放进去的。”徐泱不紧不慢地说。
“而带它进去的人，不巧，只不过是一个仆役，记载里，如今这个仆役已经返乡了。”
“小绯是在左二库里找到的吧？”徐泱突然发问。
郁绯早就把怎么遇到锈剑回想得刻骨入心，确实是在左二库，“正是。”
“如果不是师弟拿起它，”徐泱顿了顿，“左二库的兵器是都要销毁的。”
东宵会定时销毁一批用不到的兵器，而负责销毁的人，到底是真的放进熔炉，还是低价卖出去，那可就随意了。
“那幸好师兄带我去了。”郁绯低头，语气带着庆幸。
“幸好啊，师兄陪你去了。”徐泱也庆幸，如果高舫不告知他，而他又粗心一点，祸到临头可能还想不明白。
“景城有位器修，和你之前见到过的坂修士是本家，她精通炼器养器之道。可是，小绯，如果她能消去此剑的邪气，我才能把这锈剑给你。”
徐泱没有把话说满。
“而若是她也无能为力，师兄就只能请她再给你锻造一把佩剑了。”
郁绯点头，师兄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此剑虽好，到底是麻烦太大。
“你清楚就好。”见郁绯并没有执拗着强求，徐泱放下心，命运，还是有所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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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
白有容被撂进来，藤蔓重重地关上门。
一向骄傲的小医仙哪里受过这种对待，气得九窍生烟，一挥袖子，房间里本就不多的布置通通甩在地上。
“徐泱！”
不就是比她早入门几年么！东宵的首席凭什么他来当！
东宵医修在灵佑有意无意的动作下地位很高，而白有容作为灵佑的小弟子，又颇得宠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吹着。
况且她天赋真的不错，性子又好强一点，见到大家总是说首席师兄多好多好，自然起了比较一二的心思。
他可以当首席，我又凭什么不可以！
可惜此话一出，无论是平常对她宠爱有加的师尊，还是哄着她的师兄师姐，都冷了脸。
好像想抢那个位置有多大逆不道一样。
白有容不信，这些人就没有一点不羡慕首席的权力，独居一殿、批阅宗务、比一些没有实权的长老威风还大。
“你们不敢抢，我敢。”白衣女修恶狠狠地说，宗主大弟子的身份又如何，她还是宗主夫人最疼爱的小弟子呢！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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