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八原（三） ...
-
新闻主持人：“近日雷电天气多发，市民们出行时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往高处和空旷处去……”
“轰——”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盖过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
琴酒头顶盖着一块紫色毛巾，头发湿润，还滴着水。
赤井秀一坐在他身边，衣服上都是雨水洇湿的痕迹。夏目贵志递来毛巾，他接过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便凌乱地散开。
“怪谈及其载体是无法被外力破坏的，不过这么大的雷电……”
夏目贵志坐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天幕上不断砸下的暴雷，嘴上理智分析，但是心怀期待。
琴酒翘了翘脚尖，擦着头发说：“我没指望几道闪电就能解决它，只是提前收点利息。”
几道闪电？
安室透朝窗外看了一眼，那边山头落下的电光比雨水都密集，看得他头皮发麻，越发觉得“黑泽阵的嘴，骗人的鬼”。
哦不对，就他那张嘴，用鬼来类比，鬼都得大呼冤枉。
安室透想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琴酒不知道他的想法，擦干头发后顺手将毛巾叠好，搁在沙发扶手上，又拨弄一下半干的发丝。
揉搓头发时，他随口问道：“我看鬼腹并不大，里面鬼怪很多吗？”
“其实，鬼腹本身就是一只鬼怪，以吞噬其他怪谈和鬼怪为生，内部不存在其他鬼怪。人类对它而言相当于餐后甜点，碰上了才会顺便张嘴吃掉，不会特意猎食。”
夏目贵志好像忘了先前说过的不太了解鬼腹的话，淡淡道：“严格说起来，它更像是低阶怪谈与鬼怪的天敌，但这并不表示它不危险。”
事实上，鬼腹对人类和鬼怪的吞噬一视同仁，它会平等地吃掉每一口自己送上门来的饭，无论味道怎么样。
琴酒托着下巴做沉思状，赤井秀一见状，忽然一阵脊背发凉。
“你是不是……”他迟疑着开口，“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
琴酒瞥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工藤侦探事务所，有办法移动鬼腹吗？”
工藤新一在旁边抖了抖，正给黑羽快斗搓毛呢，差点没把它背上一大块毛发全薅下来。
按住扭头咬自己一口的快斗猫猫，他严肃地看向琴酒：“你先说你想干什么，我再回答你能不能。”
“我只是突然想起某个很棘手的怪谈，至今仍然在四处害人。”琴酒窝进沙发里，半仰着头，懒散地闭上眼睛，“郊区鬼校。”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子，他的话说到这里，众人当即恍然大悟。
郊区鬼校一窝都是恶鬼，以吞噬人类为乐。鬼腹也食人，但口味独特，更喜欢怪谈的味道。
如果把这二者放到一起……也不用放到一起，只需要让它们成为邻居，它们就会自然而然形成制衡之势。
鬼腹吞不下鬼校，却可以给鬼校制造很多麻烦。鬼校不是鬼腹的对手，光应付它都会让自己焦头烂额，当然也就没有心力再去蛊惑和吞吃人类。
万一哪一天，两方真的分出胜负，出现了新的鬼腹，或者鬼腹老哥二次进化，人类这方面对一个遭受重创的老对手，清理的时候也会容易许多。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前提是他们真的有能力将鬼腹转移到郊区鬼校附近。
安室透转动着手指，很快就将利弊权衡清楚：“是个好主意……你们认为呢？”
“风险可控，”赤井秀一顿了顿，“可以尝试。”
紧接着，在场的除了琴酒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继续给黑羽快斗搓毛，淡定地道：“一会儿去看看鬼腹的状况，如果它被天雷劈到暂时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找个工程队，把它挖到鬼校附近。”
挖到——考虑到鬼腹有可能已经被雷劈进地里，他的用词可谓十分精准。
“如果真能转移走鬼腹，对于八原也是一件好事。”夏目贵志微笑着说道，尽管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而且并不十分开心。
雷暴天结束后，次日一早，工藤新一就拖着琴酒陪他上去查看鬼腹的情况。
琴酒当时心里一秒十个假动作，距离把他踹进鬼腹肚子里只差抬个脚的功夫，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主要工藤新一没了，以后怪谈太多，他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言归正传。
挨了一夜的雷劈，鬼腹的“伤势”比琴酒预料的严重一些，非但不能主动吞噬，连吐口寒气吓人的力气都没了。
确认这事儿后，工藤新一立刻找来一支工程队开始搬运工作。
工程队的人应该是专门干这个的，全副武装，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开着卡车和挖掘机咔咔就是一顿折腾，很快就将鬼腹打包装箱，装车运往鬼校所在的郊区山上。
他们业务纯熟，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十分细心，因为怕鬼腹突然换个新环境不适应，还贴心地在它周围还原了八原山上的环境。
不仅如此，在忙碌之余，他们甚至抽空给鬼腹洗了个澡，搓掉身上焦黑的雷劈印子不说，而且顺手帮它打磨抛光上油漆，来了全套服务。
等琴酒他们过去时，工程队早已撤离，现场只剩下一坨埋在土坑里的半圆形石器，通体银白，锃光瓦亮，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光可鉴人。
在距离鬼腹不远处的地方看了十分钟，琴酒缓缓道：“专业。”
大受震撼的众人赞同点头。
……
解决完鬼腹（暂时）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琴酒一直待在公寓里懒得出去。
因为闲得无聊，他拉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把公寓规则里的几个禁忌挨个犯了一遍，里里外外将公寓摸索了个底朝天。
最终结果是公寓怂了，大开门户任他们进出，鬼怪们被收拾几回后也避他们唯恐不及，让琴酒感觉十分扫兴。
再之后，琴酒实在没有事干了，无聊到半夜失眠，硬是凭着强烈的个人魅力拖着房间里的鬼怪一块儿玩请笔仙的游戏。
公寓里笔仙不少，却都被他的恶名影响，磨磨唧唧半天不肯来，最后请来的是赤井秀一房间里的恶鬼。
它被公寓规则拎过来时，脸都是肿的，眼圈一黑一红，嘴角挂着血丝，可见之前经历了多激烈的搏斗。
那天晚上，琴酒屋里凑了两桌麻将和一桌斗地主。
恶鬼在赤井秀一的一通毒打中找回了理智和生前的本事，开局一块钱，在麻将桌上杀了个七进七出，几乎是按着赤井秀一的头打。
琴酒跟安室透两个陪跑的，虽然和赤井秀一一样失去了金钱，但是他们收获了快乐。
一晃眼，一周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迫真）地度过。
琴酒租期到期那天，整栋楼的鬼怪都松了口气，逢人就说这件喜事，一个个手拉着手热泪盈眶。
它们还亲自将琴酒送到了大门口，就是赤井秀一房里的恶鬼，今天也暂时偃旗息鼓，没有找他的麻烦。
“您已经找好其他住处了吗？”热衷于催婚做媒的敲门鬼热心问道。
琴酒扫它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找不到我去你那儿将就一晚？”
敲门鬼：“……”
它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恶鬼在送行的队伍后方暴躁咆哮：“你TM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唔唔唔唔……”
它的嘴很快被捂住，几个鬼围着它劝：“大好的日子！大好的日子！……”
鬼怪们吵吵闹闹地离开，就连保安室里的目光也收了回去，公寓门口再度平静下来。
“我准备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用你的风格震慑鬼怪，将这个怪谈尽量无害化。”
安室透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温柔：“对了，刚才敲门鬼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找到新的住处了吗？”
“还没有。”琴酒摇摇头，“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有，但你既然穷到要来住怪谈公寓，那些地方对你而言就不算好选择了。”安室透看着他笑了笑。
琴酒“啧”一声，眉头微挑：“你这么会说话，到现在还没被打死，一定很能跑吧？”
“不，”安室透一本正经地纠正，“我很能打。”
两人正说着，赤井秀一飚着他的重型摩托车过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后停在琴酒身旁，长腿一伸，稳稳地托住车子。
“我有个推荐的地方。”赤井秀一把备用头盔扔给琴酒，长眉一扬，“事务所给每个员工都安排了单人宿舍，我那里空着，不收租金，你看怎么样？”
琴酒转过身，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让我跟你一起住？”
“有什么问题？”赤井秀一无辜地眨眨眼，“都是男人，你总不能因为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害羞了吧？”
“……”
琴酒第一次知道，他这位隔世的“宿敌”也有一张让人消化不良的破嘴。
面无表情地戴上头盔，琴酒问：“确定不收租金？”
赤井秀一笑眯眯地点头：“租金是工藤出的。”
琴酒思忖一下，这波借住，他算是一气儿薅了两个人的羊毛，双赢。
于是他坐上后座，向安室透挥手道别：“走了，不见。”
赤井秀一轻笑一声，而安室透这时还没反应过来，微笑着点头：“再见。”
等赤井秀一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离开，安室透忽然在那远去的轰鸣声里想起什么，陷入沉思。
不对，刚才黑泽说的是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八原（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