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爱你》可可C

29、原来爱情这么伤

　　爱情六芒星之塔罗牌测算——
　　塔：正位
　　本意：突变、毁灭、衰落、意外
　　解读：即将经历一次很突然、很强烈的改变，也许会让你一时无法接受，但对你来说这正是迅速成长的方法。

　　【169】
　　2007年2月26日，纪晓爱在□□空间里看到大学班长朱逍的日记，他和谈了多年的初恋女友分手了。他一个人在街灯如繁星般璀璨的夜色街头，像个在天空中迷路的孩子，不知道回到现实的路要怎么走，也不知道是应该依照明确的标识走出迷途，还是沉溺在失足下坠的痛苦快感中，去体会一次淋漓尽致的伤楚。
　　他问小爱应该怎么办？
　　小爱在拉紧窗帘的卧室里，一遍一遍地听着荡气回肠的《死了都要爱》，也没有答案。
　　“活着的人，有几个有爱到死的勇气？”小爱问朱逍。
　　“至少你我不是。”朱逍说：“当我们无法承受，就会选择自保，所以虽然分手由我提出，这却是我自保的方式。”
　　“分手是由于超荷载的感情负重，这个分手的理由可靠吗？”宇回来的时候，小爱问他。
　　宇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我让你感觉很累吗？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准备跟我分手吗？”小爱看着逃过自己眼神的宇。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宇仍旧侧着脸，起身要走。
　　“今天我要一个答案。”她挡在宇面前，“告诉我，你留下来究竟是因为我们还有和好的可能，还是仅仅因为你担心我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小爱，你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儿，我甚至都不明白，你那么优秀那么完美，我为什么要放弃你？”
　　“我如果足够优秀足够完美还被你放弃，这真是一个讽刺，”她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宇望着她，仿佛由于顾忌她可能的伤心在仔细衡量。
　　“我说过，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另外，我拒绝同情。”她与他对视。
　　“我留下来是因为担心你。”他终于说出口。
　　她点点头，“好，明天你可以搬出去了，”她说：“你不必再勉为其难地应付我。”
　　“可是，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吗？天然气在哪里缴费你都不知道。”他略带着急。
　　“你现在为我担心，你会永远为我担心吗？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你不会走；如果你想要走，说明你已经不再担心。”
　　“我再多留下几天好吗？”他说：“灯管要换了，水管还在漏水，我把这些后顾之忧都处理完再走好吗？毕竟我不能那么狠心。”
　　“如果这几天又出现新的状况，比如我病了，比如意想不到的什么又出故障了，问题累加问题，解决之后又有新问题，你就可以无限期地拖延行程吗？”她始终还带着一点希望。
　　“最终还是要走的。”他说。
　　“那你明天走吧。”她心灰意懒地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再说，“反正你的东西早已整理好，生活费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黯然地走向卧室的门口。
　　“等等，”他拉住她的胳膊，“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做出同意我搬走的决定吗？”
　　“你还爱我吗？”她背对着他问。
　　“我牵挂你喜欢你，可是你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妹妹、一个亲人。”
　　“那我们一直相处下去，你还会重新爱我吗？”
　　“可能性极小。”他放开她。
　　“所以，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说：“我还爱你，但是你却不爱我也不可能再爱，那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会继续痛苦地爱你而无法痊愈。”
　　“你恨我吗？”他走到她身前，抚摸她的头发。
　　她摇摇头，“恨一个人跟爱一个人一样，都需要勇气，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力气去恨，我只有忘记。”

　　【170】
　　在床上辗转反侧，小爱始终无法成眠。
　　她披上外衣想去添杯热水，却发现宇也一样醒着，双目失神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静了音的体育频道。
　　“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她接了一杯温水给他，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
　　“小爱，我心里很难过。”他掀起搭在身上的毛毯坐起来，“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她冷冷的，抵触临别之际的暧昧和伤感。
　　“我们再拥抱一下好吗？这样的分手才完美。”
　　“分手本身就不完美，所以没有完美的分手，我们还是把拥抱留给今后值得珍重的人吧。”她狠下心，走出灯光刺眼的客厅。
　　在通往卧室的幽暗走廊，她立刻就对自己刚刚说完的话后悔了。
　　她眷恋他孩子气的纯真和他带着体温的味道。
　　她在走廊一隅的昏灰里，用故作潇洒的语气问他：“我们分开，你的遗憾是什么？”
　　他啰里啰唆地罗列了一大堆，因为他的罗列没有一桩是她的心头好，所以她即刻就忘记了，而当他用同样的问题问她时，她说：“我后悔没有把自己给你。”
　　他当即笑了。
　　他提着毛毯从沙发上走下来，把毛毯裹在她身上说：“如果你把自己给了我，你不会后悔，我却会后悔。”
　　她抬起头看着他。
　　现在的她，与他近在咫尺，只要她放下自尊，再耍赖地扑到他怀里，他也不会拒绝。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的眼泪掉下来，“我们结婚好吗？不是说好今年就结婚吗？”
　　“没有爱的婚姻，可以得到幸福吗？”他用手指拂拭她的眼泪。
　　那么温暖的手掌，她曾经以为一生都不会放开她的宽厚手掌，却在即将来临的明天，要冷漠地甩手而去。
　　她心痛如绞，蹲下来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失声痛哭。
　　他也蹲下来，他抱着她。
　　她问：“我们不可以重来吗？如果是我不好，你真的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她泪流不停。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他的泪无声地滑过脸庞。
　　“别哭，我们都别哭了。”她想擦去他的泪痕，却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
　　“为什么我们要分手，为什么是现在？”她眷恋着他的拥抱，想到今后无数次得不到拥抱却怀念拥抱的可能失落瞬间，她又哽咽起来，“我们不分手好吗？如果分手让我们都这么痛苦，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他耳后暖暖的香，是她那么熟悉的味道。
　　“对不起，小爱，对不起。”他说。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爱到这么无望与哀恸。
　　他抱紧她，仍然对她说：“对不起。”

　　【171】
　　最后一晚，宇守在小爱身旁，灯始终亮着，她哭着睡着，又从梦里哭醒，他默默的，一次一次地用纸巾帮她蘸去眼泪，又一次一次地安抚她入睡。
　　清晨的时候，路灯灭了，伤心到疲惫，她终于沉沉睡去。
　　他在另一个房间整理行李，悄无声息地，怕吵醒她。
　　一切收拾停当，他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她的床前，把她的被子掩了掩，然后静静地坐在床头望着她。
　　此刻，如果略去情节，只看他与她的无声画面，将会是一幅多么完美的依依难舍的恋人图景，但难舍是她的难舍，从他推门而去的那一刻起，他们再也不能被称作恋人了。
　　她睁开眼睛，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世上有多少从相爱到不爱的恋人，能在爱渐渐消失以后，于临别时分，安静又心怀感激地凝视曾经深爱过的人的模样？
　　他低下头，吻了她，满是柔情的嘴唇。
　　“再见，小爱。”他起身，“再见。”
　　喃喃地道别。
　　门轻轻地碰上，万籁寂静。
　　她茫然地睁着眼睛，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分手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
　　好好保重啊。这一句抹去了声音的祝福仓皇地凋零在空气里，在泪水要夺眶而出时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