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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将要分手的十个征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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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宇问小爱:“爱是没有理由的,不爱一定有理由,对吗?”
“嗯。”
“如果两个人分开,说要分开的那个人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对吗?”
“为什么会迫不得已?”
“因为想爱却已经不能爱,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他只好离开。”
“你会离开我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今天我在论坛上做了心理测试,测试的结果说你即将要离开我。”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彼此伤害过。”
“我们会成为敌人吗?”
“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为什么?”
“因为彼此深爱过。”
一、你们的生活捉襟见肘
【123】
2005年5月5日凌晨00:40
这段时间恐怕是纪晓爱和宇最萎靡的低谷了。
毕业之后,小爱就在不停地更换工作,几天前她又辞了职,宇仍然在浩瀚的招聘网站上筛选信息,以期一份理想的工作。
在广告公司上班的那段时间,小爱想学车、想买漂亮的套装、高跟鞋,像电视里的白领那样优雅而从容地生活,但事实上她每天累得像死狗、睡得像死猪,就是在机械地做着相同的事情,不知道工作到底还有什么乐趣。
某一天,她的部门主管又在对她递交的方案挑刺儿,她突然平静地说:“你另请高明吧。”
主管刚开始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小爱也没意识她说出来的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既然已经说了,就顺应这个想法吧,她简单地完成了工作交接,就打了一辆车回家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兴奋,就像得到无罪释放的宣判一样,激动地想大声喊一句“万岁”!
第二天她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只觉得能量过剩,就把洗衣服用的大塑料盆给砸了——她的本意是在它的盆底凿出来一个洞,好改造成花盆,结果塑料的材质过脆,凿开一点空隙,盆底就一裂到底,当她把多盆彩叶草移栽上,只要一浇水,泥汤就流得客厅里到处都是。
宇委婉地批评了她,她闷闷地写了一篇保证书。宇在末尾签了字,连一个字都懒得读,也许他是太了解她了,她也奈何不得他。
她又孤单地写一些自我纪念的文字:生活总让人觉得不好受,选择了什么,就忍受什么。我总是不快乐,也不是不快乐,日子就这样,也还是要过下去。有一点烦恼,有一点抱怨,总比一点情绪没有强。
【124】
2005年6月6日
今天最快乐的事:把钱全部花光了
今天最沮丧的事:把钱全部花光了
小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目前她最大的爱好是:刷爆银行卡、花光现金。
本月是疯狂的,她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无法自控,预支了本月的全部生活费和一半下个月的生活费,看着采购经费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妈呀,她几乎乐晕了!
她给左右手涂了不同颜色的指甲油,为了精心地保护手,还购置了一台洗衣机。而坐拥电视和电脑的宇,在好看的节目和好玩的游戏里如鱼得水,她由此为自己不被关注而生很多的气,买了一大堆护肤品,却急速地向黄脸婆变进。
今天她采购回来的东西都堆在客厅里。东西买到手了其实就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让她欲罢不能的只是它们属于她的那一瞬间。
宇把她近期的购物清单整理出来,3000元的去向:她买了高筒靴、护肤品、各式各样的袜子、书,零食和日记本,还觉得自己没有乱花钱。
宇情绪激动地说:“你知道吗?我一想到咱们花了这么多钱,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要不是亲眼看到购物小票,我都不敢相信这些钱是你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花出去的。太可怕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要知道,我三个月也赚不回来这些钱啊……对了,我还忘了算上洗衣机,洗衣机还一千多呢。”
“那……怎么办?我去把东西都退了吧。”
“算了,买都买了,我知道你也喜欢,可我还喜欢阿斯顿·马丁呢,咱也不能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咱们也买不起啊。”
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爱正想深刻地检讨自己,宇又开口说:“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我把我去年的大件花销统计了一下,数额也挺惊人的。”
不到一年的时间,将近一万块钱的去向:打折的西装一套、打折的太阳镜、大衣、衬衣,打折的牛仔裤、运动裤、秋衣秋裤,打折的皮鞋、运动鞋、公文包,单位同事结婚、生孩子、孩子满月的礼金,买了一个新的排球、剪了头发八次……
小爱看不下去了。
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想想上大学时,她一顿饭的标准才几块钱,而现在一个星期花出去的钱,竟然够从前的她吃上一年。
这个换算太惊人了。
她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她一直想过一种只在幻想中存在的完美生活。
她要自己看起来光鲜,要自己的职业看起来光鲜,也要自己的男朋友光鲜,所以用各种名牌堆砌自己,让她能得到一点点虚荣的底气。
她和宇在外形上般配,和体面的名牌匹配,当他们手拉着手、甜蜜地出双入对时,大部分人都会对他们羡慕地赞叹,而她也享受着那样的赞叹,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忘了:她所追求的虚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负担能力。
她变得徒有其表,肤浅浮躁。
她迷失了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因此,即使她每次买回一堆奢侈品,也难以遣散心底无望的空虚。
她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种空虚,只能变本加厉地消费、浪费,并且对拥有的一切都不停地抱怨和吹毛求疵。
只要她的东西稍有破损,她就必须扔掉它们或者重换,她不能忍受有瑕疵的东西,一点点都不行!
于是,断了一根齿的牛角梳,提手处被磨掉颜色的皮质手袋,统统都被她淘汰掉。
然而,每一天生活里的失误与不如意呢?扔掉这一天,还能再换到新的一天吗?
她总是攒着劲儿地不想让自己高兴,如果在早晨她遇到任何本来可以忽略不计的烦恼,她都会将这一天过得不如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对抗,也不明白其实是自取烦恼。
面对捉襟见肘、千疮百孔的生活,她发现补上这里,那里又在穿洞。
她快被成百上千、无穷无尽的瑕疵打败了。
【125】
2005年7月7日,纪晓爱不想再花钱了。
她不能再花钱了。
可是,商场又开始促销,东西便宜得让人心花怒放,她该怎么办!到底是买还是不买?
她坐在肯德基儿童园地前的U形台上,看着滑梯上大大的凸透镜里反照出用餐的人和巡走的保安,心里又泛起了极度空虚感。
她又把带出来的所有钱花光了,这次,连九月的生活费也预支了。
可是,她保证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恐慌,觉得焦虑,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前几天宇劝她好好学英语,她一向有很好的语感,不学就太可惜了。她倒是很听劝,然而连续一个星期,她什么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一件丝质吊带睡裙。
最后,当她温习英语词汇时,撞见了“silk”这个词,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冲到商场专柜,迫不及待地把睡裙买了下来,如获至宝地揽着这件新鲜战利品,又心情超好地顺带扫荡一圈其它物美价廉的物品,而当她从商场出来,那些炫目辉煌的灯光全部消失,她又重新面对着真实世界里的满目疮痍。
她不该这样,绝对不该这样。
她开始深深地排斥着、厌恶着丧失理智的自己。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精美购物袋,路人纷纷向她看过来。她担心裙子没有舒展,担心头发被风吹乱了。她突然变得胆怯,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她曾再三立誓绝对不再乱花钱了,省钱的信念明明坚不可摧,然而,她还是在刷卡消费的满足感前溃不成军。
她还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沮丧得不能言喻。
尤其是当她回到家,发现衣柜里的睡衣有一些都没来得及拆掉包装,还有一件的颜色跟刚买到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时,她下午那种一鼓作气的欢欣,顿时就彻底泄了气。
【126】
这次,纪晓爱什么都不解释了。
宇坐在电脑前,默默地浏览当天的新闻,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晚上不想吃饭了,“为了……省钱。”
“钱不是这么省出来的。”宇无奈地说。
“我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她负气地说。
宇站起身来,拉起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前。
她倔强地站着,他好言劝她,她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宇说,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因为他生父的去世,让他在童年遭受嘲笑,也让母亲受尽了委屈,所以他忍辱负重地长大,忍辱负重地想要成功,都是为了在有一天,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去孝顺母亲,也去摆平那些曾经看不起和欺负过他和母亲的人。
他说他原来没有每天吃水果的习惯,在冬天没有穿棉拖鞋的习惯,并非是因为他不喜欢吃水果不知道冬天穿棉拖鞋可以保暖,而是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不能让母亲为难。
宇的母亲一直很节约用钱,钱在她的认知里,不是简单的一张纸钞,而是辛勤劳动的血和汗。
而小爱呢,自打她被生出来,现实就一直与她无关。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了要改变自身命运,而不惜拼尽全力地想要出人头地,可她始终没意识到,这个人也许就在她的身边。
宇把他小时候的辛酸一件一件地讲出来,小爱听着听着就哭了。
她觉得自己是罪恶的,罪恶是因为她乱花钱。
可是,她没钱了爸爸妈妈就会给她,她想象不出来缺钱以后生活无以为继的状态会有多可怕,也理解不了宇为什么非要忍辱负重地活着。
她向宇道歉,“我错了,以后不再乱花钱了,我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好不好?”
宇摇了摇头,帮她擦掉眼泪说:“你不了解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