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衣幸逢柳》星或jusst

15、剧情变了

　　那是一段不算光彩的经历，赤焘回想，千百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仿佛陨落那日的痛与恨就发生在昨天。

　　话回千年前，那时局势还未稳定，天下仍以妖魔混战为主，人类未能有一席之地，因其弱小而被众族欺压。

　　赤焘，名盛一时的魔族少主，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都可见到他上阵杀敌的身影，甚至当时一度认为这天下最后会归魔族所有，只因为他一个人，绝对的力量。

　　是的，力量决定一切，赤焘的价值观因纷争不停而变得扭曲，追崇力量疯狂到了极点，许多人把他推上崇高的地位：

　　魔神。

　　是为了杀戮而诞生的魔神。

　　而这样的神，却爱上了一个......渺小到极点的人类女子。

　　......

　　眼前一片猩红，童堇在这份疯狂中窥见了赤焘不为人知的过往——被捧上云巅，被爱人背叛，被打入地狱。

　　感同身受的，他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未来。身为魔体，他自然要面对更为深刻的考验，但无论什么，他都能承受。

　　“前辈......”童堇声音有些干涩，他看着赤焘操控自己的身体，将那团黑雾撕扯、燃烧殆尽，在一片火光中，他听见......

　　“童堇？！”

　　被扔在一旁的柳晏已经苏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与幻境的挣扎已经告一段落，脸上遮不住的痛感让童堇心神一动，他有些急躁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步，两步，沾着血迹的脚印一步步向柳晏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你可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赤焘不明所以地开口，换来了久久的沉默。

　　“你可曾做过？”

　　“......”

　　“前辈，你——”

　　童堇忍不住阻拦，他并不确定赤焘的神智是清醒的，是在问柳晏，还是在问......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火星的噼里啪啦中，柳晏竟是低头不语，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颓废的坐在地上，点了点头。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柳晏的眼神凄苦，似乎通过猩红的双眼对视到了童堇的灵魂。

　　他又何时如此失态过？低声呢喃着“对不起”，直至再次昏迷。

　　......

　　“小子，他可是亲口承认了，你还愿意对他如此好？”

　　“嗯。”

　　在京城的上空，赤焘正在吸收着幻所散发出来的黑雾，同时与童堇进行感情上的深刻交流。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与我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这也是前辈的经验提醒你，你......”

　　“我愿意听他解释。”

　　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赤焘两眼一翻，专心吸收黑雾去了。

　　另一边的余棋架着柳晏往山下走，瘦弱的身体多少有些吃力，在一个下坡差点支撑不住摔倒时，一双手臂正好扶住了他们。

　　“薛......？”余棋惊讶，刚想问他为什么回来了，转眼却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在处理后续，安心地舒了口气，晕倒在薛忆秋怀里。

　　“余棋！”薛忆秋慌了神，连忙转头看向莫留岸，“莫师兄，这......？”莫留岸扶着柳晏，看周边黑雾有退散的迹象，决断道：“先撤退，我和几个人上去看看情况。”

　　一群人洋洋洒洒地走了，莫留岸同另外二人走到山顶的位置，此刻已无异常，莫留岸蹲下捻了一把潮湿的泥土，嗅了嗅。

　　除去浓重的血腥味之外，还有很重的魔气。

　　莫留岸神色凝重，这些时日魔族蠢蠢欲动，看来那个计划，要尽快实施了。

　　“辛苦了，今天先回去吧。”莫留岸拍掉手上的土，跟另外两个同门对视了一眼，“邪魔作祟罢了，已有高人处置，回去禀报给大长老，他老人家自有判断。”

　　修仙学院。

　　木槿殿内，柳晏正一个人在内室打坐调整内息，但是却并不顺利，不光因为这个“难忘”的中秋，更是因为，那个幻境。

　　与他记忆中的不同，在幻境中，姐姐和母亲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红衣女子救了下来，红衣矫健，身手卓绝，甚至还亲切地唤他“阿云。”

　　那是谁......

　　柳晏深呼吸，时间过去太久，童年的记忆随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一向果断的柳晏也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拯救了他心底小小的梦。

　　看来在比武大会之前，得回一趟“家”了。

　　另一边，赤焘在吸收完黑雾后，便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童堇。只刚一落地，浑身疼痛的撕裂感瞬间袭来，童堇两眼发黑，捂着胸口半跪在地。

　　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一口黑血吐出，童堇抬头看向远处，脸色苍白的吓人。

　　“小小惩戒。”赤焘傲娇的哼了一声，“这些黑雾是她的力量，吸收了可以增长内力，不过这过程嘛......”

　　童堇没力气回话，拖着身子走到了一旁，今天虽闹了这么一出，但毕竟是中秋，大家伙还是相当重视这个节日的，再加上有各路人士的帮助，街道又很快热闹繁华起来。

　　“老板，来副糖画。”童堇拖着身子走到糖画摊前，付了钱，耐心等待，老板笑呵呵地搭话，“刚刚那位公子呢，怎么没一起来？”

　　“哦......他啊，”童堇苦笑，“他身体不适，先回去了，我自己来买。”

　　老板哦哦两声没再说话，不一会儿，一个精巧的糖画便出了锅。

　　金黄的糖浆凝固成型，是一个月亮的模样。

　　看着就很甜。

　　童堇举着糖画比向落日的方向，透过糖去看灼日，也只是小小的，模糊的光点，散发着柔和的光，似乎连身上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街道上人多了起来，童堇举着糖画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欢声笑语不断，可他却仿佛置身之外。他吮着糖，却在转角处被人狠狠一撞，身子本就不适，竟是被人撞倒在地，手中的糖也应声落地，粉碎成无数小碎片。

　　“哎呦，对不......”来人刚想道歉，却在看见童堇的脸后愣了一下，狭小的巷子气氛一下凝固，童堇不知所措，只是盯着那副破碎的糖画。

　　那人蹲下，打量着童堇的脸，俊美的脸上血迹未涸，眼神空洞，像是破碎的娃娃，但是那张脸，却莫名的熟悉。

　　此人是谁，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辛家原本也算是个名门望族，辛情与辛翟二姐妹便是在辛家最风光时出生，算得上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辛情是姐姐，更受外人关注，再加上足够出挑的外貌和天赋，在当时是风云人物。而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爱上了魔族，在生下了童堇后独自带着孩子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而面前这个人，便是辛家的现任家主，辛情的父亲，也就是童堇的姥爷。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辛家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有憎恶，也有思念，在这月光下竟然还有几分温柔。

　　辛家主使了个眼神，几个小厮围上来，将童堇从地上架了起来。

　　“回府。”老人中气十足的哼了一声，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吩咐了一句，大步离开。

　　辛府的位置在城西，有些偏僻，宅子不大，完全看不出往昔的影子，辛家主在大庭主座上怅然愁思，童堇则坐在客座，一言不发。一个小厮进禀，“老爷，少爷的房间收拾好了。”

　　辛家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你......”

　　纵使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几次口也没能说出来，最后传了一桌子好菜，默默的灌酒。

　　童堇抬眸，面前碗筷齐全，还有一副用糯米纸包起来的糖画，他莫名紧张，搓了搓手，“您不是......讨厌我吗。”

　　“先吃饭吧。”

　　剧情已经完全变了。童堇的娘家人应该是十分厌烦自己的才对，厌恶这一身的魔族血脉，怎么会像这样把自己带回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上。

　　难道，最终的结局可以改变吗。

　　童堇夹了一筷子菜，味同嚼蜡。

　　饭后，辛老家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请了医生来诊治，开了两帖药，便再无其他可说的了。

　　童堇独自一人坐在厢房中，尝试与系统，也就是那个自称李晦的年轻人取得联系。

　　“怎么了童总，有什么疑问吗？”李晦声音含糊，像是刚睡醒一样。

　　“你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和我认知的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是真真切切的人了。”

　　“......”童堇沉默，像是释怀了什么，“对了，一个月后我会......掉线？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弄回现代，我有些事要办”想起与赤焘的交易，童堇提了一嘴。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两个世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大概是24：1，确定能接受？”

　　童堇点点头，“你呢，想清楚要什么好处了吗？”

　　李晦嘿嘿一笑，“说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的要求是......”

　　确实该不好意思，在提出这个要求后，就连童堇都差点没把自己用唾沫活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