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衣幸逢柳》星或jusst

14、报仇

　　阴云不知何时四起，将原本晴朗的大晴天遮了个严严实实，街道两旁的小贩扒头瞪大了眼看，却只能看到，远处有黑雾像火山喷发般止不住地涌出，从那有美好传言的奈何山中，汹涌而出。

　　黑雾蔓延速度极快，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逼到了眼前。

　　一开始人们并不在意，只当是阴天，而当数分钟后，第一声惨叫爆发后，只见被黑雾包裹住的人全身瞬间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气魂魄，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相继逃跑，一时之间，瓜果横飞，纸屑漫天，哭声凄惨。

　　几个学院的弟子碰巧也在街道上玩闹，听到远处的尖叫声，对视一眼，按剑靠近。

　　“救......救命！”

　　一个小贩哭喊着跑过来，身后是黑雾来势汹汹地追赶，像是在享受狩猎，这黑雾与那商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还在不断紧迫地逼赶，将其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人生厌。

　　悠扬的琴声响起，那小贩的脚步突然敏捷了起来，三两下就跑到了三名弟子的身后，连道谢都来不及，尖叫着跑走了。

　　黑雾见扑了个空，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又是一道拨琴声，黑雾散去了些，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团，准备随时抵御攻击。

　　“这是什么东西？”余棋今日并未带武器，用内力简单幻化了几根弦缠在指尖，消耗过多，有些吃力地喘着。

　　那两人并未作答，因为黑雾在调整过后又涌了上来，在打斗中，三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挂了彩，被黑雾触碰后身上像灼烧一样，留下的伤疤仿佛会吸食内力，余棋被围在中间，没有受伤，但也逐渐招架不住。

　　正当三人觉得要不行了的时候，在黑雾中突然出现了更黑暗的东西，一股不好的气息要把黑雾的势头压下去，只见三只暗黑色的人型怪物钻地而出，几乎刚一出现，黑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气......在怕它？”

　　“不对，你看它，什么意思？！”

　　只见那三只怪物在镇压黑雾后，并未攻击余棋三人，而是转了个身，直直倒了下去，在像影子一样隐入地面的前一刻，三个身躯奇怪地扭曲成了一个箭头，所指向：

　　奈何山。

　　“怎么办？”余棋向远处望去，黑气最浓郁的地方，她看了一眼随行同伴的狼狈，“你们回去找人，我去看看。”

　　“可是......”薛忆秋伤的最严重，可他放心不下余棋一个人前往，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念一口应了下来，“我们渡点内力给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还没过完这个中秋呢，怎么会出事！”余棋得到恢复，一边给二人简单治疗，一边拍胸脯打包票。

　　看着余棋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薛忆秋攥紧了拳，又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空气中有什么在酝酿，最后湮没在清冷的风中。

　　奈何山。

　　余棋顺着山路前进，一路上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学院已经派人来支援了吗？还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有人吗？”余棋颤着声音，一边前进，一边将手中的弦拉到最紧，指尖渗出血却浑然不知。

　　一阵风声。

　　“吧嗒！”

　　在指尖血掉落的一瞬间，余棋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感受到了，身后......！

　　“喂，”

　　手突然被握住，那点内力也溃不成军，自然消散。

　　“别拿武器对着自己人嘛。”

　　余棋抬眸，语气中有点惊讶，“童堇，你怎么......？”

　　不是余棋惊讶，而是童堇的样子实在诡异，他左眼紧闭，血迹横穿整个眼睑，再加上一身红衣，和空气中藏不住的血腥味，余棋不禁后退了两步。

　　“就你一个人？”

　　“是......”余棋声音打颤，眼前的童堇给人压迫感太强，是说不上来的邪气。

　　轻啧一声，童堇走回一旁的石头处坐下，那石头上挂满了血迹，他也不在意，大咧咧地坐了上去，努了努嘴，“你把那小子带回去吧，余下的我来处理。”

　　那小子，指的是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柳晏。

　　“他......他怎么了？”余棋碎步上前，还好，尚有鼻息，这才放心的抬头看向童堇，一袭红衣，高高在上的，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与传闻中的魔尊有几分相像，目中无人，狂傲不羁。

　　“幻毒。”童堇指着一个方向，“从这下山，我已经清理过了。”

　　余棋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不受控制颤颤巍巍地上去把柳晏扶了起来，没再过问什么，顺着童堇手指的方向走了。

　　......

　　待余棋走后，童堇起身蹦下，拍了拍身上的土，朝反方向走去。

　　表面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在识海中可算炸开了锅。

　　“你小子真是够可以了。”赤焘隐秘在黑雾中，肉眼可见的愤怒，“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别忘了咱俩的交易！”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童堇一手扛着昏迷不醒的柳晏，同时还要清扫身旁的黑雾，实在是一心难以二用，身上也添了不少伤疤，尤其是背上的柳晏，完全被当成了垫背的，伤口更是比童堇严重多了。

　　“百鬼夜......”

　　童堇本想孤注一掷，刚要用出必杀技百鬼夜行，虽然此招消耗极大，但却是所有技能中最好用的那一个。

　　“不行！”

　　谁想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身体里的赤焘便急眼了，“你以为你现在状况有多好？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连命都不要了？”

　　可是......

　　童堇心中苦笑，就连这条命，也不是他自己的啊。

　　“前辈来操控的话，能有几分把握？”童堇像个毛头小子，铁了心的要和赤焘唱反调。

　　“下去。”

　　赤焘被气笑了，童堇闭眼默念口诀，再睁眼时，额间一血色印记悄然出现，已是赤焘在操控这具身体。

　　“吾的老友，许久不见。”赤焘挥了挥袖，久违的重返人间，力量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一个瞬闪之间，只见赤焘手中火球翻涌，朝一个方向猛攻，触及便野火燎原一般，烧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火花声，火焰像是有生命了一般朝着赤焘奔来，却在面前一毫停下。

　　“你是谁......？”那火焰突然开口，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赤焘只是冷哼一声，手掌翻动拍向地底，大力使土地震动，碎裂，四只人型怪物凭空出现。

　　“古战场的守护者......？不、不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女人一下识破了面前人的身份，额间血印、召唤的护卫，都揭示着他的身份。

　　“幻，是叫这个吧？”赤焘将其中三只护卫吩咐出去，转而盯着空荡荡的面前，“是我，我的老友，好久不见......”他举起手，想求一个拥抱，慢慢走了过去。

　　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回荡在半空。

　　“我的老友，我将用最残忍的方法送你上路，就如同——”

　　“你们曾经对待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