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三章 双生枝结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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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离开樱花树的时候，回首的瞬间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繁华和服的少女，身上花有生命般妖异的开放着，那双鲜红的犹如滴出血的眼眸静静的与我对视，其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安静寂寞。漆黑如墨的发丝在樱花下飞扬。
“阎魔爱。”我看见她的唇瓣开合着，空灵的声音随风传入我的耳内。
是名字么，她在告诉我她的名字是阎魔爱。我有些了悟，这大概就是爤火告诉我的和我们类似被命运困住的人吧，职责不同，管理的也不同。
刚刚那个被我吸血前满眼绝望又解脱的女孩，和阎魔爱有关？还记得一眼瞟过的，那女孩锁骨前那漆黑的火焰烙印，是地狱的标记。
我双脚点地，站稳了后，微笑着回答，“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美夕。”说完就转身消失在了树下。却没有看见，我轻盈的背影印在了她血色的眼眸中。
“拉法，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样的美丽呢……”那种红色，剔透又深沉的，比火焰更加深邃的色泽。
“……”回答我的却不是拉法，而是科拉迪亚斯，“小美夕似乎很喜欢白色和红色。”
“喜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美丽的东西而已。”
——美夕，你喜欢红色的衣服，还是白色的衣服……
美夕的母亲在记忆中，是如此问过的吧。虽然和克拉迪亚斯的问题不同，却也相似。
年幼的美夕，温暖的感受幸福的活着的她，是无法理解的，这个问题。
但是，我，不一样。
“红色的衣服……白色的衣服……”我意识仿佛脱离一般，下意识的呢喃。
“恩？小美夕在说什么？”科拉迪亚斯将耳朵凑近，而拉法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可是我没有察觉。或者说没有在意。
“哪一种衣服都无所谓……呐，科拉迪亚斯，你听过这样的话没有？”我轻笑着闭上眼，不去看对方诧异不解的目光，“红色的衣服是杀戮者的衣服，白色的衣服是死者的寿衣。”不顾他们的反应，我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并且有越来越肆意，越来越大声的冲动。
月光下，夜色下，我的笑声传达很远，清脆悦耳，在寂静中显得如此的空灵。
停下了笑，睁开眼，那映照着月光冰冷凄清的金色，却毫无温度的静。
吸血鬼，监视者，无论哪种身份都是狩猎的一方，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神魔。
唯一的选择题，也不过是，抓，亦或者，死。
***
“又见面了，夜晚坐在树上容易着凉哟。”听到树下传来的声音，我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又一个人了，科拉迪亚斯总是神出鬼没，我也从来不过问他从哪里出现，又要去哪里，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什么，亦从来不阻拦他，他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过客迟早要回去海洋的另一边。
至于拉法，也只是会在我呼唤时，需要时出现，有旁人时，他总会躲在阴影中。
下方的是之前撞见我吸血的少妇，看到我也没有恐慌的大喊，反而是一脸灿烂微笑的对我打招呼。“下来吧，在树上很危险。”
轻盈无声的落下，站在她的面前，因为她的淡然而有些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为何叫我，难道你不觉得装作没有看见比较好么。”
“诶？为什么？最近总是能看见你出现在我家附近，忍不住和你打招呼。”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一手抚摸那巨大肿胀的腹部，大概一两个月后孩子便会出生吧。脸上满是即将做母亲的喜悦和幸福感。不明白她的想法，明明见到我吸血的模样，为何她就是不恐惧。
“啊，对了，这样站着说话太不礼貌了，如果不嫌弃，去我屋里坐坐吧。”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推开了门，冲我笑着，这个时候拒绝也为时已晚吧。
“那么，打扰了。”我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从玄关走入。
“请等一下，我去给你做茶点。”
从玄关走入房内，看着少妇忙碌的背影，跪坐在桌前，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简洁的桌椅摆设，以及随风浮动的流苏窗帘，都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错觉。
“让你久等了。”她将茶点放在我的面前和我一样跪坐了下来。我只是轻轻摇头表示并未久等。
抚摸手中粗糙质感的杯壁，“为何邀请我进来，那一日我便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吸血姬不是么。”
“可是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不是么，监视者，美夕。”只见她露出了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否则你也不会频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垂下眼睑，听着她继续的说下去。
“很奇怪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怎么会知道你们监视者的存在，那是因为我的恋人，我最爱的人是神魔啊。因为相爱，所以我们坦然相对，没有任何隐瞒，即便他的身份不是人，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爱的就是他。”
“我来不是打扰你们的爱情，而仅仅只是要将神魔回到黑暗中，仅此而已。”
“我知道的，我知道美夕的职责，所以我和他都未想过阻止这一天的到来，甚至每一日的生活都抱着这最后一天到来的准备，才更加的珍惜。我只是希望，美夕，你放过我腹中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救救她。”她的微笑变得很悲伤，“神魔与人类的孩子，会被诅咒，甚至根本活不过那出生的瞬间，就算这个孩子活下来了，没有了父母，没有生存的地方，也会无比的艰辛吧。”
“你希望我给你的孩子一个永恒梦境吗。”我轻巧的笑了，金色的眼眸尽是凉薄的讽刺。“还没有出生，你就祈祷着你腹中的孩子的死亡么。只祈求自己幸福安心，却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的结果，这就是你作为父母的行为么。”
看着她惊惶的表情，我只是放下了茶杯，“那么打扰了。”
说完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神魔的孩子，如果不是监视者，那么便只有死亡一条途径。活下去的方法，是存在的，但是这种存在，我并不觉得比死亡好多少。
如果我救了她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将连那最后一丝人类血统都消失，无法正常的走向终结，要在神魔的追逐中，和我们监视者一样，活在黑暗中，无法和人类共处。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妇女爱上的神魔，在不久前，就被我送入了黑暗。如她所言，他们已经料到被我找到的这一天，那么那个神魔到最后的反抗又是为什么，真的，只是想要见这个人类女人最后一眼么。
——求求您，监视者，请让我再见小百合一次，我想陪着她，想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到最后知道我不信，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才会露出那样的悲哀表情的么。
“哎呀，小美夕，这里不是上次那个神魔回归黑暗的地方吗，小美夕怎么对着这里发呆。难道，你后悔了么，小美夕，后悔将那个神魔送回黑暗了？”科拉迪亚斯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面对那近乎恶意的质问，我只是轻笑，“怎么可能，送神魔回黑暗可是我的职责，我又为何要后悔。”纵然那个神魔和那个人类在一起就是他们所谓的幸福，但是到最后两个人的生命也不会容许在一起，最后只是生命长的一方看着人类的生命凋零成灰。
与其那个时候绝望，不如保留幸福的回忆，沉睡到黑暗中。
——美夕，你冷漠的血，是天生的吗？
忽然风带着血的腥甜扑面而来，这股血的味道。
金色的目光骤然一凝，“美夕，小美夕。”就连身后科拉迪亚斯的呼唤都没有让我停止一下。
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人身下已经全部是血，在我离开的时候，她准备追上我，可是腹部陡然疼痛起来，想要联系医院，却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导致大出血。已经无法等到医生到来了吧。当我赶到的时候，这个叫做小百合的女人靠着最后的力量生出那个肉球一样的胎儿，而等着她的却是大出血后的奄奄一息。
“美夕……你来了。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没有用的母亲。”这个叫做小百合的妇女坐在血泊中，被我扶起的时刻，沾了血的脸上露出笑容，却露出了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地上在她大出血中出生的婴孩，没有死亡，却也没有活力的啼哭，眼见着就要死亡了。
“不要和任何吸血鬼有牵连，我早已告诉你不是吗？”
我是吸血姬，是夺走她幸福的监视者。
——请你永远保持这样的情绪吧，不焦虑不恐惧充满幸福，否则一旦悲伤一旦痛苦，就要小心了……那时候我会渴望你的血，会爱上你的血……
甚至为此被厌恶，被憎恨，我都不在乎，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我不憎恨你，我不怨恨你，美夕，我知道的，从那天樱花树下看到你，从我没有等到我的丈夫回家，我就知道了的。也许，从那一刻起，我甚至有些奢望，如果丈夫离开，就让我追随他离开。可是，我放不下我的孩子，我更希望我的孩子幸福健康的活下去。她太小，我不想她和我一起走。”
“我的丈夫告诉过我，作为神魔的孩子，是无法在人类体内孕育完全的，甚至生下来也活不下去，可是我义无反顾的怀上了她。在丈夫回去了原本的黑暗世界，我曾想过，干脆让腹中的孩子和我一起走把，可是这样很自私，她有她自己的生命，她的生活还没有开始。我怎么能那样残忍的夺走她的一切，尤其是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更是觉得……”
“即便没有父母，我也希望她和你一样坚强的，活下去，作为和樱花一样美丽的孩子。只要活下去，就可以发现这个世界很多幸福美好的事情，和那些相遇和幸福比起来，那些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没有父母，这算没什么？再多的幸福，失去时，只会让那孤独的记忆更加的刻骨铭心。
“美夕，求求你，让她活下去。”
我看着那血泊中的婴孩，拥有神魔的一半血统，即便没有及时送去救治，也还有气残存。“我若是救她，那么她将失去作为人的与你最后一丝联系，你愿意？”我的眼前浮现了锥生零那憎恨的充满杀意的眼，犹如燃烧的地狱火焰将一切焚毁殆尽。他憎恨我带走了他的弟弟，他憎恨我杀了他的父母，他憎恨我抹去了他那作为人生存的权利，并且让他作为吸血个怪物活下去。
“……没有关系，只要你能让她活下去。”小百合笑容逐渐虚弱。
“好，我救她。”
“我的孩子……好想看着她长大，我的夕维，和丈夫说好了要看着她长大的……”她温柔美丽的目光逐渐暗淡。
看着她逐渐闭合上双眼，困倦的要沉沉睡去的时刻，我忍不住开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梦境，让你在梦境中，有丈夫相伴，你再也不用感觉到孤独的恐惧和悲伤。只要……用你的血，来做交换……”轻轻的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的埋入她的脖颈。
小百合微笑着仿佛看见了最美丽的幻象，“谢谢。”然后沉沉的在我的怀中睡去。
放下怀中的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我站了起来，身上白色的和服沾染了小百合的血。
在我靠近的时候，那沉寂的婴孩仿佛感觉到什么嚎啕大哭了起来。
夕维，是这个孩子的名字么。
夕维，从此，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活下去，就算你长大，憎恨我也没有关系……
当我将我的血喂入夕维的体内时，看着她苍白的脸逐渐红润起来，不再像下一刻要死去一样，用我的血，换去她体内小百合的血，这是唯一让她活下去的方法。
“美夕，你要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科拉迪亚斯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交集，和严肃。
“你在救这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做！她的存在是错误的！”
“若是要阻止我，你来迟了，科拉迪亚斯。”我抱着夕唯，缓慢的转身，沾染着血丝的嘴角微微扬起。金色的眼在黑暗中魅惑人心。怀中的婴孩正安稳的睡着，可是已经没有了人的气息，她将作为吸血姬活下去。
“你！”科拉迪亚斯震惊的睁大了眼。随即用力的将脸扭向一边，看着小百合的尸体，“是这个人类拜托你的么，难道你不知道神魔和人类的孩子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吗！？你想要让她，变成另一个你么，美夕！作为人类而死亡，才是这个孩子该有的命！没有父母，作为吸血姬，她将如何活下去。”
“没有关系，她吸血姬的血暂时不会觉醒，她可以在人类中安全长大。”我淡然的回答。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又如何！科拉迪亚斯，我的决定还不容你质疑！”从未有人敢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没有人能够阻拦我决定的事情，那一瞬间房间充斥着我的愤怒，墙壁龟裂，可以看见克拉迪亚的瞳孔中倒映的我那充满杀意的金色双眸。
“好吧，好吧，我不管了……”科拉迪亚斯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挠着自己的脑袋，那双耳朵也垂落下来，显得他的低落。“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小美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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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小美夕，怎么能让我去把那婴儿送到孤儿院的门口。”
做的老远就听到科拉迪亚斯委屈的大叫的声音。而我则是完全没有反应，“送到没。”
“送了送了，我是亲眼看着别人把那孩子抱进去的。”科拉迪亚斯无力的说道。顿时将手指向我身边的拉法，“为什么把我当苦力使唤，这家伙才是你的奴仆不是吗！啊啊，小美夕，你好偏心。”
“当然因为不同，拉法和你不同，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我微微一笑。
科拉迪亚斯对我的坦然顿时无语泄气，蹲到角落去了，还可以听见他的呢喃，“不公平，偏心。”
对，我偏心，也很……自私。
除了我在意的，除了属于我的，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就连我自己本身我也可以舍弃。
小百合，你可知道我救下她，也有着我的私心，为了满足我的私心……
这就是，吸血鬼的本性啊。
夕维，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当你醒来的那一天，我会来到你身边。
鲜血相连，此世间，另一个我。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三章 双生枝结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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