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二章 血色的花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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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空气中蓦然传来噼啪的声音，火焰凌空浮现，有生命的在我周围围成圈，摆出攻击的姿态。从我亲手杀死那家伙起，冷羽离开时，我就感觉到了，有谁一直看着，以冷眼旁观的姿态，看着我的行为，“出来。”
黑暗中都是悠悠浊影，阴暗又埋藏着危陷。不经意间断裂的枝叶声从传来，一个模糊的轮廓身影走入了我的视线范围。
“你是谁？”我眉头轻皱，嘴角没有半丝笑意，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冷凝一片。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发丝齐断在耳下脖颈间，目光带着微微温和笑意的和服少女，身着淡色的和服，和服上白身红啄的鸟儿展翅带来一种压抑和肆意。精致的犹如和式人偶。
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精致的仿佛时间静止的容颜，我再度开口，“你也是监视者？”
“是的，我名为爤火，是第三层管理黑暗中神魔的监视者。”
第三层……听到爤火好似无意的回答，我不禁添了一丝笑意，原来是这样么。
“有事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来看看人间第一层的监视者，作为古老的血族，为什么这么毫不犹豫的覆灭那守护者的未来？”爤火微歪歪脑袋，看着我。“冷漠的血，是天生的吗？比起我的想象，更意外的干脆任性啊。”
“……”虽然很清楚是她在看，但对于她的直接，我还是沉默了。
爤火察觉我的沉默，而俯身道歉“很抱歉，我没有任何批评您行为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对待她的敬语，我并不惊讶，不同的监视者，无论恶意还是善意，在接触期间还是不会侵犯对方的领域，所以礼貌是必须。当然，科拉迪亚斯那家伙是个例外。
“呵呵，我任性？…也许吧。”许久我轻笑着回答，“腐朽不变的东西，不如由我来结束，这种悲哀断送在信仰之上，也是适合他的结局不是么，我只是帮了他一把而已，爤火，提前的让他从这种憎恨的命运中解脱。”
我的话仿佛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记忆，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也许你说的也没错。由你动手，比起被栓固在命运的枷锁中，也是一种仁慈。”
“但是，为此，让那个女孩恨你。值得吗，美夕。”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每个人无法逃离的义务，为此我不解释对方也该很清楚才是，“冷羽她，是可以成为监视者的吧。”
“是的，她身为雪女和人类的女儿，即便不是命运承认，她也一样有成为监视者的资格，作为第二层看守沉睡的神魔的监视者，看来你很希望她成为监视者？”
“就算不希望，她迟早也会成为。”我靠着树干坐在那纠缠地面之上扭曲起的树根之上，为了掩盖那有点疲倦的眼而垂下眼帘，爤火别的没有说，只是在她目光微扫转到因为她出现而离开到不远处的拉法那里的时候，开口，
“那个人很在意你，你信赖过他吗？”
听到爤火的话，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等着后面的话。
“不要怀疑太多，美夕，我们这样的存在，能找到一个陪伴的人，就已经足够幸福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将你缠绕如此，有些时候忘却也是一种幸福。我言尽于此，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要回到我该在的地方尽守职责了。”
忘却，吗？
“你这是作为监视者的提醒吗？”
“不，只是作为一个同类的，感触吧。”爤火笑了起来。没有恶意，却也没有喜悦，带着无奈的寂寥。
可是作为吸血姬，如果可以选择忘记，我这长久到腐朽的岁月日子里，我可以早已忘记一切的事情，只可惜，忘不掉，那让人苦恼却也留念的记忆。
而这些记忆，大概会伴随我到尽头的那一日，还会与水中倒影的冷月一般鲜明吧。这就是吸血鬼的悲哀。
但是能够轻易对我指出这些的已经不多了，能够正视我的双眼，平静的淡然的说出这样一席话的你，爤火，我想也会是我生命中不一样的存在吧。
“和你聊天很有趣，但是我希望我们再无机会相见了。”我如此说道。
“恩。”只见爤火扬起明媚的微笑，说完后，她有礼貌的轻俯身。
耳边传来木屐踩过土壤草叶的声音，直到她已经转身背向我。我都没有抬眼。
转头看向拉法所在的方向，对上那一双真情而担忧的眼，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拉法？从定契约开始，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他了，何来不信任？只是，一些习惯罢了。
我和爤火注定没有办法成为朋友，每一个监视者都是在那独自的命运中孤独一人，不能指望有人来分担，不能指望有人在这无尽桎梏的未来有人陪伴。所以她也是在这场命运中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所见证的年轮一定不会比我少吧。
因为那双相同的深邃至寂寞的眼。
不相见并不是代表负面的感情，而是一种理解，此次也不过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这一任新的监视者罢了，除此之外，我与她所拥有的身份，再相遇也绝不会因为好事，无论是她牵扯到人间神魔的事，还是我牵扯黑暗内神魔的事情，都会很麻烦。
所以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她和我都很清楚这一层关系。
突然，准备离去的爤火想起了什么脚步停顿，微微回头看着我，“对了，美夕，身为第一层人间监视者的你要小心，毕竟这一层比起沉睡神魔，看护神魔的地方，更要复杂。”
是指，带有不同身份，能力的人，与非人吗？还是，与这一层交接的并非只有监视者这身份的人存在？
你是在隐晦的告诉我这一点吗。
我轻笑对她点头，这下她的身影才消失在夜幕中。
但即便不是朋友，我们也永远不会成为敌人，作为监视者，即便只是了解的关系，也便够了。
嘴角轻扬，我知道，她的想法必定与我无异。
这样便够了……
接着将目光转向拉法和科拉迪亚斯的方向，无需我开口，拉法瞬间就来到我的身侧。
“拉法，刚刚科拉迪亚斯找你？你们说了什么吗？”我微微偏头，以疑惑的目光看着拉法，看着他的沉默，感受他的沉默，我没有逼迫，说了什么又有什么所谓，难道我现在还担心他会背叛么，呵，轻轻扬起唇瓣，“算了，无所谓，拉法呢~好奇我和那个爤火说什么吗？她可是让我知道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呢~”
黑暗的监视者并非一人，而她，是黑暗第三层的监视者。
还有这个世界，存在的法则，并非只有监视者的存在。每个人只能管自己触碰的领域吗……悠久的生命总是对新闯入的存在而好奇，因为无聊的不变的生活，还是难以磨灭的在意与好奇吧……
否则，爤火也不会看似淡然的，说出那样的话语了，夹杂着黯然的无奈与好笑。针对命定的职责也是针对我的行为。
比起爤火淡漠而背负起的命运，而我无论是作为过去的绯樱闲，还是如今的美夕，都不想接受这命运的牢笼。
甚至——
根本不想拥有这没有尽头的生命。
目光一瞬间的冷锐与黯然都被拉法捕捉到，他从背后将我揽入怀中，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又有些安然的舒展了眉头，紧紧的抓住了他，维持着这美好而短暂的怀抱，回到了自己的空间内。我渴望的温暖的东西，轻微的触碰，正如被拉法揽在怀中，温柔的怀抱。
让我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那被自己遗忘的，被那早已记不清楚容颜的父母抱在怀中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所以舍弃了绯樱闲那沉重的身份，作为美夕时起，我放纵了我自己，放纵了那被一直束缚的灵魂。
耳边似乎有铃铛的声音，从彼端传来，让我疲倦的睁开眼，红色的绸缎一闪即逝，巨大的樱花树，在纷飞的花瓣中，瞬间被血液染红，凄艳而绝美。再睁开眼，什么都不见了，唯独感觉到拉法揽住我的手微微用力，耳边传来他低语的呼唤。
“美夕。”
无焦距的迷茫而回神，“拉法，我看见了血色的樱花。不过也许是梦吧。”只是那满天纷飞的樱花瓣犹如血液溅起一般，触目惊心。
“一定是小美夕睡迷糊了……我只听说东洋另一端有种名为枫叶的树是如火如荼的色调，但不是美夕口中的血红，而是一种夕阳侵染的色调。还有一种犹如血侵染的海岸大片大片的彼岸之花，但血色的樱花树完全没有听过。”称呼我小美夕的，除了科拉迪亚斯没有别人了。能如此轻易的闯入我的结界，难道是因为有了拉法，而没有其他的防备心了吗。
“小美夕又在想什么，眉头都要打结了。”看着这只轻笑的家伙，我只是呼出一口气的拍开了触碰我额头的他的手，“与你无关。”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就代表这家伙至少目前不会成为敌人。
只不过，枫叶，彼岸花……以及血色的樱花。会在不久的未来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犹如冥冥中的指引……
只是那梦境仿佛一个预兆的呼唤，那些血色的樱花所充斥的味道，此刻仿佛还萦绕在我的鼻尖，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气。那一瞬似乎还有水滴落在湖水中溅起涟漪的声音。
结界消失了，我和拉法出现在一棵樱花树上，我闭着双目，隐隐约约有哭泣的声音随风传来，我和拉法相视一眼，只听他体贴的问“饿了么？”
“恩，有点。”当拉法拉开衣领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小美夕，不喝血了么，还是要尝尝别的味道。要试试我的血么？”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科拉迪亚斯，然后低头看向下面低头哭泣的女孩。
“你为什么哭？”我离开拉法的怀抱，轻轻的跃了下去，轻盈的浮在空中，看着怔怔的连哭泣都忘记的女孩，感觉到好笑，而轻声笑了出来，伸手挑起那女孩的下颚，看着她哭肿的面颊，轻声问，“为什么哭泣？我都感觉到了你那浓厚的悲伤。”混着甜美的血液气息的哀痛与悲伤。让我无法忽视。
忽然女孩不哭了一把回抓住我的手腕，“你是精灵吗，还是樱花树的神灵。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下地狱，我想再见他一眼，我想再见他一面啊。”她急切的请求与动作让我怔了，让树上的拉法和科拉迪亚斯都怔住了。
第一次见到不恐惧的人类，亦或者说绝望的人类，面对什么都不会再惊讶？我笑着便从女孩的手中抽离出来，“很抱歉，都不是。但……”我的捧住因为我话语而陷入失望的女孩，看着她的目光再度流露出希望的光。“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我可以让你不用面对死亡的恐惧，忘记一切烦恼，得到幸福，永远的和你心中的那个人在一起。但……”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能让我再见他一面，我什么都愿意。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那女孩漆黑的眼眸泪流满面，即便知道我的言语后面要付出代价，也如此迫不及待吗？
话语停留在舌尖，但是最终还是不用说出来了，我只是轻轻的接近她的脖子，只感觉她身子蓦然一颤一紧绷，随即就放松了，我轻言“好孩子，如你所愿。”
在樱花树下，在那粉色的漫天花瓣中，拉法与科拉迪亚斯看着我咬住了那女孩的脖子，吸允着悲伤之人的血，目光扫过那松开的领扣下犹如黑暗火焰一般的烙印。
就见她失神的看着我，或者说透过我看到了一个我们都不存在的世界。幸福的在樱花树下微笑。
她看见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一定看到了那失去的家与爱人吧，在那里任何伤害她的人也不再，忘记了一切的痛苦与现实。
当我的牙离开她的脖子，身后传来一声短暂的急促的被捂住的惊呼。此刻拉法和科拉迪亚斯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我回头就看见一个怀着宝宝的妇女提着许多的东西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我，手还捂住自己的嘴。
“你都看见了吗？”
“你……你是什么？”许久那女人手缓缓的放下，而是呆愣的看着我。
“真让人惊讶，你不害怕吗？我是吸血姬，吸血姬美夕，靠着人类血维持的非人生命。”我眼角弯起，手指挡在唇边，唇瓣上扬，带着坏笑回答，“这是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哦，用鲜血做交换，那女孩现在很幸福，不要吵醒她哟。”说完我便转身，任凭樱花瓣肆意飞扬迷惑人的视野。
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叫声，“等等，请等一下。”
“请你永远保持这样的情绪吧，不焦虑不恐惧充满幸福，否则一旦悲伤一旦痛苦，就要小心了……那时候我会渴望你的血，会爱上……你的血哟，呵呵……”清脆的笑声浑着漫天的花瓣。让那女人呆愣愣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于空气中，徒留逐渐消散的言语，与那幸福的女孩。
“小美夕，你变善良了呢，为什么放过那女人？”科拉迪亚斯充满不解。
善良？那种东西，我可从未有过。用这词形容过我的只有那个孩子罢了，科拉迪亚斯用哪个眼睛看见我善良了？
而我只是亲昵的靠近拉法的面颊，蹭了蹭。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许久，才笑着回答科拉迪亚斯，“因为，我很无聊啊……而且那女人身上有浓郁的神魔的味道，迟早会再见面的。不必着急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二章 血色的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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