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八话 寂寞的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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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寂的学校，只有我声音的回响，神魔却没有任何回应。
隐隐的有哭声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做奈奈子的孩子，至今还在这个地方，被困在这个结界内无法离开吧。”看见时夜疑惑的目光，我解释道，“所谓结界，是一个与现实相仿，却独立的空间。普通人进入结界是绝对出不去的。这个神魔利用你们的恐惧心来增加力量。奈奈子就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不记得了，所以我们和她无法见到。”
没错，这个结界是双层的，人心的欺骗和视觉的欺骗。“所以，你仔细想想，奈奈子的事情，你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就在时夜根据我的话，开始回忆的时候，我则发现这些黑暗变弱了，甚至有光在莹莹闪烁，犹如朦胧的雾逐渐散去。果然这个结界主要的成分就是人心所造的幻象。本来空无一人的黑暗中出现一个顿在地上抱着头哭泣的短发女孩。
“奈奈子！”时夜对着短发女孩惊呼。
而奈奈子看着时夜却没有露出喜悦，反而带着惊恐和憎恨。她开口，“监视者……”那声音不是少女的温和清脆，而是一种嘶哑低沉的男声。
我一把拉住无法动弹的时夜，冷冷扬起笑容，“神魔，你总算出现了。”
“奈奈子，你怎么了。”
“她被这个神魔附身了。”
“监视者，你说错了，是这个软弱的存在感极低的人类自愿让我躲入她体内的。”那叫做奈奈子的女孩露出了扭曲的冷冽的笑容，“作为借住的代价，我则帮她杀掉那些讽刺过她的，欺负她的一些人罢了。”
“不可能！”时夜惊呼，因为她想起来了，奈奈子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女孩，虽然沉默，但是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既然是欺负过的，那为什么要算上时夜，时夜是奈奈子的好朋友，不是么。”
听到我的话，对方狰狞的模样消失了，奈奈子冷然狰狞的面容恢复了正常的恬静，她是真正的奈奈子吧。“我叫时夜来，就是让她亲眼看看，那些讨厌的家伙死亡啊，可是无论怎么喊，时夜都无法听到我的声音。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安静的只有我一个人。时夜，和我一起来吧，这里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家伙哟。”声音柔和的如春风。
“奈奈子，为什么宁愿躲在这里哭，也不愿回到你的世界。为什么要选择神魔。”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情！滚开！滚开！！”奈奈子面对我的时候，全然没有面对时夜的温柔，强劲的风如刀猛烈的撞击到我的身上，几乎要被撞倒墙壁上的时候，拉法从身后接住了我。
“抱歉，刚刚被结界拒在外面，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才打破。”
“拉法，”我从他身上跃下来“你来的刚刚好。”那个时候，抬头就可以看见接住我的拉法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伤痛，掩埋很深的担忧与忧愁，跃下去的那个瞬间，拉法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声。
而则当做没有看见，也没有问。
乘着奈奈子和时夜说着什么，起争执的时候，拉法去使用术法将神魔逼出来，这一个麻烦的夜晚也该结束了。咔嚓，风在逆流，纷乱的发丝让视野变得迷茫。
只见脚下地板开始龟裂，光芒呈现圆形将奈奈子困在中间，紫色的闪电蓦然降下，落在少女身上，紫色的电弹跳着，一种身体的折磨，让奈奈子痛苦的叫着，而巨大的影子从她体内挣扎而出。这样一个场景让旁边的时夜惊呆了。
墙壁上开始浮现那个神魔的名字。
“空惑！”神魔真名从我口中泄露的时候，那个神魔力量会骤然消失。对方在挣扎，而空气在扭曲，发丝轻扬衣摆飞舞，手中火球在燃烧，“迷失的神魔啊，给我回到黑暗里去！”
“啊啊啊——没有我，那个孩子会永远孤独！永远，谁也救不了那个孩子——”神魔凄厉悲怆的口吻声嘶力竭的怒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神魔眼中的复杂和感情是怎么回事？所谓迷失的神魔，留恋人世的神魔，存在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明白啊……
扑哧，看似弱小的火焰落在神魔身上的时候瞬间变得猛烈而恐怖，这是第三次吧，看着火焰吞噬了那巨大的黑影后瞬间湮灭消失。那种诡异死寂的黑暗也在同时间消失。浅淡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上，拉长了三个人的阴影。
在神魔消失后，奈奈子则坐在地面上哭泣着。被神魔利用的她，几乎抹去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存在，过去的她是个软弱的存在感低的话，那么如今的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即便神魔回到黑暗，这个世间也再没有她的存在地方。
时夜从我身边缓缓的走过去，拥抱住她，轻声安慰，这样的行为，让奈奈子哭的更加厉害，因为她一直以来只是想要有个人可以倾诉，可以说话，没有父母的她，没有亲人的她，胆小又软弱的她，面对同学的欺压也只能忍气吞声。唯有时夜对她是温柔的。
所以她才想和时夜做朋友，时夜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所以奈奈子想要用神魔的力量，消灭那些欺负过自己，也欺负过时夜的同学，让她们得到报应。
奈奈子让神魔寄居的原因是因为，神魔是除了时夜外，第二个温柔对她说话的存在，即便是谎言。
只是因为太寂寞，太孤独而已。
寂寞是毒，蚀骨蚀心的毒。
如今学校内所有人记忆中，除了时夜就再没有她的存在，神魔消失，她又会回到一个人，甚至无法回到人群中都有可能。
无声叹息，让拉法拉开了时夜。
而我缓缓的走到奈奈子面前，轻轻的托起她下颚，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我的手上，轻声问，“想要结束这一切吗，这些痛苦的，寂寞的生命。”
奈奈子停下哭泣，怔怔的看着我。
旁边传来时夜的喊声“你在说什么啊美夕。”
而我只是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被这种幽深的寂寞包围的她，心灵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吧。
“我知道的哟，你的寂寞，你的孤独，我可以给你幸福，让你的世界不再孤独，再无黑暗。”
“真的……真的吗？”她清澈的眼眸里迷离而悲伤。
“是真的……只要用你的血来换……”我轻轻说完这一句，却再没有回答的声音，因为奈奈子已经闭上双眼，她的行为已经做出了选择。周围安静的只有心跳与鲜血汩汩流淌的声音。时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惊慌的，恐惧的看着我的动作。而拉法抓着她的双臂，手掌捂住她的嘴唇，静止她发出吵闹的叫声。
我抓着奈奈子的肩膀，对着她白皙的脖颈，轻轻张开口，尖锐的牙在月辉下泛着清冷的光，余光撇过时夜镀上月光而惨白无道的脸，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吧，嘴角扬起冷漠的弧度，已经咬住了奈奈子的脖子，血从她锁骨缓缓流下。白皙的肌肤站沾染着妖异的红，显得凄凉。
滚烫的液体带着血腥特有的芬芳与甜美，滑腻的顺着我喉头流入胃部，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喝血，但是却不能不喝，因为是本能。不喝血，我会渴，会饥饿。
吸血只是为了缓解喉咙里炙热灼烧的感觉罢了……
当我离开奈奈子的时候，拉法也松开了时夜，而时夜她在拉法旁边仿佛失了魂呆呆的看着我这边，没有再发出声音。
而奈奈子则带着恍惚的笑容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她的世界，再无人打扰。
撒，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时夜，被我吸血是解脱吗？只要你希望，我就可以给你们永恒的幸福。
我轻笑着侧身，在月色侵染之下略微冷漠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一幕。”时夜喃喃的问。
我睁大了眼睛，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指间抚摸唇瓣，露出一个带着血意的微笑，“你可以选择闭上眼睛的啊。而且最初说想要被吸血的是你不是吗，认为被吸血就解脱的是你不是吗？”
“我……”
“呵呵~”我愉悦的笑声，清脆，但是却没有温度的回响在这个地方。拉法走了过来，“拉法？”他在我不解的目光下俯下身子将我抱在怀里。伸出拇指替我温柔的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看着还站在那里隐忍颤抖的时夜，我想了一下，又开口，“啊，就算你告诉别人我是吸血鬼，别人也不会信的哟。因为已经出现过谣言了，再怎么说也只是让谣言更恶劣罢了。”我轻笑。正因为是谣言，所以混杂着真实，也不会有人信。
“我知道了。”
“啊……诶？”当我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时夜走到奈奈子面前，看着她恍若作着美好幸福梦境的安宁笑容，露出了悲伤的笑容，“也许，你说的对，这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奈奈子她没有死吧。”
“没有。”
“那么她在做什么梦呢。”
“撒，谁知道呢，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远离了痛苦，远离的纷争与排挤，远离的人心，在不寂寞满是幸福的梦中，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吧。
我看着身边的时夜，“不恨我吗？”
“在不久前，听到奈奈子说我是最好的朋友的时候，我很不理解，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她太沉默寡言。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她东西掉了，而我帮她捡起来的事情。但是却被她记到了心上，我感觉到有些讽刺，她一直在心里将我当做了朋友，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时夜的侧影很脆弱的样子，握紧了双手，说，“我觉得我能够理解奈奈子，我很喜欢攸，因为攸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对我温柔的人。也许只是他随意的一句问候，但是却是我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现在想起来，也许在他心中，比奈奈子在我心中更加浅淡吧，但是我依旧喜欢他，比任何人都要喜欢。”
说道后面那些话的时候，她很认真的看着我。
“今天，我才发现，也许我所在的地方，与你和攸就是两个世界。攸和美夕你最亲近，我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美夕，所以我也想和攸一样了解你。就算攸已经不在了，但是至少这样，让我感觉和他更近一点。”
我终于明白，时夜靠近我的理由。
是如此的简单，因为她喜欢攸，这种喜欢比湖水更清澈，比任何都要来的简单纯粹，只是因为喜欢，不参合嫉妒和黑暗，只是想要靠近他，即便是和攸走的好的我，她也想要了解。在这个了解我的过程中，贴近攸的习惯。
因为只是想要和心目中那个人更近一点，这样就感觉从未离开。
真是个，意外单纯的孩子。垂下眼眸，轻轻扬了扬嘴角，不远处，光明从地平线挣扎的升起驱走夜幕遗留的黑暗与恐怖，带来温和的平静。
曾经，拉法问过我，“为何还要去那人类的学校。”
我的回答是，“消磨时间。”是的，消磨时间。比起消灭神魔，我更喜欢在人类的学校消磨那永无尽头的时间。坐在窗边，看着人在讲台上面讲课，浮沉在光芒中闪着时间的光。尘埃飞扬。而年轻的孩子在嬉笑，喧闹。
至少可以缓解我生命中的死寂。我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时间无法流动，但是站在人类生命中，感觉到他们的喧嚣与热闹，也会很有趣不是么。
第二日，因为学校内部那几个女孩恐怖的尸体被发现，而招来警察，不得不停课一天。就连被作为嫌疑犯的奈奈子因为精神失常，对任何人的话都不理不应，而被送入了精神病院。但是她依旧笑着，安静而幸福的活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而我坐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书馆中，透过窗户看着这忙碌的景象，拿起手中的写着‘竹取物语’的书，想起最初，拉法见我拿这书，不可思议的模样，“美夕，为什么看这个故事。”
“我最喜欢童话了，明明不存在，但是还是很有趣不是么？”现实，政治，真实，残酷，私心，谎言，全部都隐藏在童话中，明明如此美好，但是却也透露着这些黑暗。再看拉法沉默无语的模样，我笑了，“我最喜欢拉法无奈的模样了~呵~”
“……”
“呵呵。”当我把书还给书店老板的时候，站起身。听着路人讨论那个学校发生的杀人案，我只是微笑的离去。
这时，“美夕！美夕！”身后传来的叫喊让我一怔，接着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很像拉法，但是鼻尖萦绕的是樱草的清淡香气，不是拉法的那种海洋的气息。
后退一步，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兰色的发丝在无垠天际下泛着银光，零碎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个脸颊，只露出一只眼睛，也是血红的，其中蕴含的是比拉法更加深邃的死亡和黑暗。只见他薄薄的嘴唇抿起略扬，说“美丽的小姐投怀送报啊~真幸运。你说是不是啊，监视者小姐……”
那轻轻的几个字送入我耳畔，我眼眸骤然收缩，推开他后跃一步。
“不用那么紧张，前一夜我们已经见过了，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怎么样，我比那个西洋神魔好多了吧，甩了他选我吧~”
不明白这个西洋监视者想干什么，沉默许久，我扬起一抹弧度，说，“呵呵~除非你给我找来燕之子安贝，佛之石钵，火鼠之裘，蓬莱玉枝，龙头之珠。”
“啊？”可以看见面前的西洋神魔瞠目结舌，以及叫住我听到我一席话的苍柳时夜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因为这是日本故事那辉夜姬拒绝他人的理由啊。
“这太为难我了吧。”西洋监视者，科拉迪亚斯，困扰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兔子的耳朵顿时冒了出来。委屈的弯了下来，“难道你身边那个家伙就可以找到吗？”
“不可以。”
“你这不公平啊~”
“不需要公平啊，而且是不同的。”我心情愉悦的扬起嘴角，只要他的目的不是拉法，这个西洋监视者给我造成不了什么危险。
“什么不同。”
“他是我的宝物，而你不是啊~”我转身拉着时夜离开这个有着兔耳朵的家伙，因为这次的事情，时夜似乎淡定了不少。而且不再惧怕我，为了更接近她所憧憬所喜爱的攸，决定接受我的一切。
待离去，那个名为科拉迪亚斯的少年监视者忍不住扬起了笑容，真是好有趣的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八话 寂寞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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