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后续》亭云居士

2、路遇悍匪

　　第2章
　　谢邵乾用文明仗怒敲着青石地板吼道：“我要他什么谷子，我要他杀人放火抢回来的谷子做什么，你没告诉他我的规矩吗？你快喊他把东西挑走，他要不听，你喊他们以后不要送孩子过来了。”
　　长工李四低着头道：“我说了不要，王老六说谷子干净的很，谷子是他们在山弯开了几块梯田自己种出来的。”
　　妇人拉着谢邵乾的衣襟劝道：“你整天教人仁义道德，人家既然是自己花汗水种出来你就留下吧！都说盗亦有道，他王老六也不至于糊弄你，你还是操心一下几个丫头吧！都到了这个时辰还没看见人。”
　　谢邵乾便往北大门口走，门口是一块五六亩的晒谷坪，坪边有十几棵参天古柏树和槐树，树下放着五副大箩筐，箩筐内堆实了金灿灿的稻谷。
　　谢邵乾往北边眺望，北边山脚下有五六个背着孩子的背影。
　　“邵乾，你看，这还是你十来年第一次收到束俢，王老六这个人啦，其实也是饿的没办法上了红山界为匪……”
　　“匪就是匪，有天大的理由就能杀人放火不成。”
　　“你这老顽固，你知不知道家里还剩几担粮，这立马要过年了，多少人家得过来借过年粮食，清早三区长张良臣和乡长李秉均到家里要十担剿匪摊派，”
　　“何为匪，何为匪，湘西匪患上千年没看见他们剿灭过！”
　　“你刚才还说匪就是匪，就是有天大理由也不能为匪。”
　　“妇道人家，村妇愚妇，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懂，家里为了给学子发年终奖连刮痧铜板都没有了，你看看怎么应付？”
　　“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妇人突然哽咽道：“我看你就是怨我没给你生个带把的故意要败了这份家业，我喊你纳妾你也不愿意，喊你借腹生子你也不愿意，你这样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吗……”
　　谢邵乾柔声道：“糊涂，你糊涂，现在提倡新婚姻，你也是夏家大家闺秀，你怎能如此封建，采芹，你哭什么？我哪有怨你意思，我对丫头哪有子女之别，你快看看那边是不是谢眉几姐妹回来了？”
　　…………
　　谢瑶谢琴两姐妹是从桃源坐火轮船回到辰州县城，到了县城尤家巷码头，只看见到处是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保安团在检查旅客，谢瑶看着痞里痞气借机揩油敲诈的保安团怒火中烧，谢琴拉着冲动的谢瑶道：“大姐在码头等我们呢！”
　　谢瑶抬头往码头看去，大姐谢眉穿着身灰土布连衣教书先生棉袍，剪着一头齐刷刷的齐肩短发正焦急的站在码头高处东张西望。
　　谢琴兴奋的喊了三声“大姐”，谢眉才惊喜的看见两个风尘仆仆的小妹和她们身后的长工木桶。
　　谢瑶谢琴两姐妹在桃源女师读书，长工木桶一直跟着两小姐身边做粗糙的力气活，顺便护卫俩位小姐。
　　两妹妹是双胞胎，她们再读半个学期就要毕业了，可惜猛然间闹红，双方在平静的湘西腹地打来打去，所以谢眉才这样担惊受怕。
　　俩姐妹刚急着怎么摆脱保安团骚扰检查，只见个穿着身笔挺白色中山装的男子拉着谢眉用把戒尺打出一条通道，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兵痞看见白衣青年讨好的喊道：“陈大少爷好，陈大少爷来了…”
　　白衣青年不待他说完对着他脑壳上就是一戒尺呵斥道：“立马安排艘快船送三位小姐去南岸。”
　　谢瑶刚才还特别讨厌这些兵痞子，现在看见这个白衣不分青红皂白冒头就打内心忍不住生出怜悯。
　　大姐谢眉拉着俩姐妹手道：“你们咋才回来，最近乱得很，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们快坐船去南岸回乡去，说不定县里又要打起来了。”
　　谢琴愕然问：“怎么啦，一路上也是闹哄哄的到处是关卡。”
　　谢眉欲言又止看着身边的白衣男青年，男青年用手习惯性梳了梳他那头油光可鉴的大翻头道：“闹红，某军过境。不过两位妹妹不要担心，家父布下天罗地网，晾他们逃不过五指山。”
　　谢瑶鄙夷的看着他不客气的问谢眉道：“姐，他是哪个？好讨厌啊！”
　　谢眉尴尬的冲男青年道：“我大妹谢瑶，从小是个冒失鬼，你别介意。”
　　男青年一副大人大量口吻道：“怎么会，快上船吧，晚了你们赶不回池坪乡的。”
　　过了河，河南岸有十几个衣冠不整帽子歪斜的保安团看见白衣男青年到了立马露出馅媚的笑脸道：“陈大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
　　白衣男青年拿着把黑戒尺冲他们扬了扬道：“都他娘听好了，这三位小姐都是我的贵客，你们要安全的送到池坪乡谢府去，要出了岔子，我剥了你们的皮。”
　　教训完，陈大少爷一脸歉意的道：“谢眉，实在抱歉，我得协助家父督察剿匪大局，我实在抽不出空子护送你回乡。”
　　谢眉还没有回他客套话，谢瑶看着十几个保安团一脸上刀山下油锅生无可恋表情怼道：“能有什么需要你一个白衣督察的，莫不是贪生怕死不敢出城吧！”
　　白衣一语双关指无官无职的白衣白丁，陈大少爷窘迫的道：“本人现任本县剿匪委员会后勤处主任…”
　　谢眉打了一下大妹谢瑶尴尬的道：“陈主任，你别和我大妹一般见识，她经常让我都下不了台。”
　　男青年憋屈的坐船回辰州县城后，谢眉一行人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看见湘黔公路边停了一辆敞篷吉普车和一辆大卡车。
　　有了车，就缩短了近四十里路程，一路上只看见军车来往穿梭不息，车到麻溪铺镇后，谢眉对一脸苦相的保安队长道：“谢谢你送我们这么远，剩下十几里山路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队长正不知道如何推了这要命的差事，得了这句话立马推迟一番后才千恩万谢的打道回府。
　　再往第三区池坪乡方向，就进入土匪横行，很可能有流窜某军的山路了。
　　谢瑶正犯愁三四个木箱子如何带回去，一边的木桶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两股粽绳开始打包，打完包，他去镇上寻了根粗木挑起就走。
　　木桶年纪在十八九岁之间，他是家里长工李四的独生子，木桶从小寡言少语，不熟悉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长到七八岁时候，他有一天拿着块黄泥石在谢家外墙上写写画画，被李四看见了差一点打死，幸好谢先生听见动静走出来看见木桶竟然写出了他教的字，所以就带入学堂一直到前年两姐妹去桃源女师求学需要个护送跑腿的才作罢。
　　山路十八弯，十八弯山路，眼看着到了白石界，过了白石界就到了池坪地界，转过弯，突见前方几十个舞刀弄枪的悍匪围了个圈子在杀人劫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