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事》白露为燕

15、第 15 章

　　【接序章-回归到正常时间轴】

　　“邱骆叔叔，你在想什么呀？”

　　徐邱骆这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诗禾的头，道：“在想，叔叔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但Alex叔叔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呢。”诗禾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她最喜欢徐邱骆了，有时候她感觉他像爸爸一样，疼爱、关心自己，有时候又感觉他像哥哥，陪她一起玩，一起闹。

　　其实徐邱骆很幸运，虽然之前他消失了几年，但是后来回归的时候观众和粉丝还是很买账，就连Louis都没想到，他的粉丝居然对他有那么的长情。重回巅峰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些年下来，他转型倒是很成功，已经从当初那个玉面小生转型成了实力派演员。

　　“诗禾，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喜欢撒娇。”徐邱骆无奈地笑道。

　　“叔叔，你长得太帅了，我们班同学都好喜欢好喜欢你，她们都可羡慕我了，能够经常见到你。”她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抬头看着他，“下周毕业典礼，有我的钢琴表演，你一定要来哦。”

　　“好，我一定去。”

　　“诗禾，作业都写好了吗，上去把昨天郑老师给你留的那道化学题再好好想一想，晚上还要练毛笔字呢。”童书鸿说。

　　“好。”诗禾乖乖地应声，但实际上她还想再多跟徐邱骆聊一会儿天。

　　“邱骆，跟我来。”

　　童书鸿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条领带，给他系上：“还不错，蛮适合你的。前几天去逛街的时候帮你买的。”

　　“谢谢书鸿姐。”

　　事实上，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恋爱关系的终结而受到什么影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她，而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诗禾该上高中了，该有一个纯粹的家庭环境了。”童书鸿是个很自我，也很有主见的人，况且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百毒不侵了，她不在乎旁人怎么说，说她尖酸刻薄也好，私生活混乱还没结婚就有了私生女也罢，她并不是很介意，“总被议论，对她的成长不好，她会变得敏感、多疑，小心翼翼。”

　　当年她只对外宣称诗禾时她领养的小孩，但是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黑白颠倒的行业，很多明星自己的亲弟弟都会被说成是跟某个富商的私生子。也因此，她把诗禾带到城里之后，她每天在学校都在被别的同学议论着，甚至还会成为大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嗯。”徐邱骆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只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年纪也大了，折腾不动了，这部戏拍完，就退了。”

　　“好。”

　　“你不劝我？”

　　“书鸿姐，我来到你的身边，不是为了去干涉你的人生的。”徐邱骆笑道，“况且，在你决定把诗禾带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劝过一次了。现在，我只想支持你。”

　　徐邱骆很佩服童书鸿，因为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这九年来，她独自抚养诗禾长大，把她培养的很出色，她请了各行业领域的顶尖艺术家发展诗禾的特长，诗禾才十几岁，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所以，每每他看着这个像小公主一样在琴房里弹钢琴，或者在书房里练毛笔字的时候都会有些恍然，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童书鸿没有把她接到城里来，她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诗禾初中毕业典礼这一天，翟星楼也来了，三个人并排坐着，一起看着台上的女孩表演钢琴独奏。

　　“真好。诗禾现在长得真好。”翟星楼看着此刻正在台上弹奏李斯特名曲《但丁》的女孩，不由地感慨道。

　　这是一首超高难度的曲子，不少辅导班的老师都很难完整流畅地弹出来，但是看诗禾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跟金学虞真像。”童书鸿说，“聪明伶俐，但是又总是喜欢表现的对什么都很漠然的样子。有其父必有其女罢了。”

　　听到这个名字，徐邱骆和翟星楼都沉默了。

　　童书鸿知道，他们是怕自己伤心，可是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随着诗禾长得跟他越来越神似，每次看到诗禾，她都会想起金学虞的样子。久而久之，金学虞这三个字，好像对她来说已经可以平淡地提起了。

　　“翟叔叔！”诗禾表演结束，谢幕之后就飞奔到台下来，一下子蹦起来老高，被翟星楼抱起来转了个圈圈。

　　诗禾对翟星楼的称呼也曾经让他们烦恼过一阵子，要是按童书鸿的辈分，那就要喊他舅老爷，可要是按金学虞的辈分，就只能叫叔叔。最后翟星楼觉得舅老爷这三个字把他显得太苍老了，所以他就单方面决定让诗禾称呼他叔叔了。

　　“哎呀我的诗禾宝贝。”翟星楼喜笑颜开，抱着她舍不得撒手，“我们诗禾穿着这白裙子可真漂亮。”

　　“翟叔叔没有带礼物给我吗？”

　　“当然有啦，怎么能不给我们的小公主准备礼物呢？”

　　翟星楼从背后拿出来一个礼品袋，里面是一条他精心为她挑选的手链。这9年来，翟星楼隔三差五就会来广州看她们，其实也不止只是为了诗禾，更多还是担心自家外甥女。

　　童书鸿带着诗禾去后台卸妆，只剩下了翟星楼跟徐邱骆，使得翟星楼终于有机会单独跟徐邱骆说几句话，道一声感谢。

　　“邱骆，这些年，谢谢了。”

　　“哪里的话。”徐邱骆笑道，“我跟书鸿姐，是朋友，更是知己。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你在她身边，我放心了很多。”翟星楼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邱骆，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我很希望你能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可是人到底还是不能这么自私的，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夫妻缘分的话，那你也是时候看看身边的其她人了，别在书鸿身上耽误时间了。”

　　“我懂。”

　　“我们家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一地鸡毛，书鸿本来年纪就很大了，现在身边还养着一个孩子。可你不一样，你年轻有为，没什么负担和顾虑。别钻牛角尖，也别让家里人担心。”

　　“尝试过，但其实，不是她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她。”

　　“家里人没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会没说过什么呢，只是因为说过太多次，所以他已经麻木了而已。前几天，徐母还来广州找到了他，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他跟童书鸿之间的是是非非，徐母了解的并不透彻，她只知道，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失了神，丢了魂，为了这个女人，他爱情可以不要，事业可以不要，就连她这个妈都可以不要。徐家不缺钱，徐父在香港那边是小有名气的房地产老板，十年前因病去世，公司由大儿子接管。她原本就不支持徐邱骆学表演，当明星，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看来，演员就是“戏子”，是需要取悦别人的活。

　　果然，儿子被一个妖精给迷住了，这么大岁数了不结婚，也不同意她安排的相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待在这个妖精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劝走，这次她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来的，说什么她也要把他给带回去。

　　“妈，我是不可能离开她的。”

　　“但她真的需要你吗？你这样倒贴她，说得难听点，可能在她看来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放着好好的徐家二少爷不当，偏要留在这里讨人嫌？”

　　“我要留在广州。”

　　“儿子。”徐母握住徐邱骆的手，“你喜欢她那样的，那家里到处都是啊，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然后又会演戏吗？妈帮你介绍不行吗？不就是个戏子！”

　　“……”

　　见他不为所动，徐母道：“邱骆，你还认我这个妈吗？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妈，你就跟我回去。”

　　“妈，我爱童书鸿。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她已经伤心过太多次，也困惑过太多次。是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样，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自己一直以来最珍视的儿子像发了疯一样地痴迷。

　　他缓缓屈膝，跪在地上，像是头有千斤重，最后头抵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说：“今后，让大哥替我尽孝吧。”

　　她是他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小儿子，他是她的骄傲，是她生命里的光。他磕头的样子是这样的轻松，又是这样的沉重。话说出口的这一刻，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跟自己告别了。他竟然要放弃她这个母亲，为了那个连正眼都未曾瞧过他一眼的高傲的影后，那个连男朋友身份都不肯给他，就让他只是这样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备胎的童书鸿。

　　她把他拽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很快，他的脸颊上有了五道指痕。这是她第一次打他，因为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徐邱骆，我走了。”她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漠然，然后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就像他从来都不是她的血骨。

　　“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哀求，他扑通跪倒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徐邱骆不孝。”
　　她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加快了步伐，走了。

　　她以为，他改变了主意要跟她走的。

　　但是一切都只是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