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侦]》漆久啊

98、彼一 24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三下。
　　“阿城，是我。”

　　乔南城像是被按了开关似的猛然站起，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西装，笑容灿烂地打开了门：“小北！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今天客人少，没有加班。”

　　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乔以北一边进门一边批评乔南城道：“你又开这么低的温度，才五月下旬，哪有这么热，小心又感冒了。”
　　乔南城小声在乔以北耳边撒娇似的口吻道：“哪有，我身子才没有这么娇滴滴。”

　　乔以北在进门之后才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顿时一愣，笑容淡去。
　　“程……程警官，您怎么来了？”

　　接着他才看向鹿森，嘴角勉强勾起一些：“鹿森，你不会是找我聊天的吧？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乔以北并不希望从鹿森口中听到其他的答案。

　　鹿森看着乔以北那张五官柔和，组合起来却显得清冷十分的面庞，一时半会竟说不出其他答案来，总觉得他就像个易碎的名贵花瓶。
　　鹿森只见过乔以北留过一次眼泪，是在他唯一一次陪他祭奠父母的时候，乔以北流泪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见之不忍，纵使是鹿森这样见惯了生死，也很难狠得下这个心。

　　“只是有个案子发生在了空州，但是死者是我们局里一个重点人物，所以来找小乔总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而已，毕竟小乔总前几天也去过空州嘛。”
　　鹿森温润一笑：“再说了，都是朋友，我顺道来看看。”

　　“啊？有案子？”乔以北眉间蹙起，立刻担心地看向乔南城：“你没遇上什么事情吧？”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乔以北才放下心来。

　　鹿森站起身来：“既然小乔总没发现有什么疑点，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程柯淮也插着裤兜站起来，唇角礼貌地勾起：“谢谢小乔总的配合，have a good lunch～”

　　在路过乔以北的时候，鹿森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

　　乔以北一头雾水，但还是坐下了，顺手接过了乔南城开好的饭盒，他们的午饭一向是乔南城请的营养师专门做好送来的。
　　乔南城夹了两块乔以北爱吃的菜到他碗里：“多吃一点，辛苦了呀，周六还要上班。”

　　乔以北看上去还是对方才鹿森和程柯淮的来访有些在意，吃饭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吃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阿城，你在空州真的没什么事吗？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说了没有呀我的乖乖——”乔南城揉了揉乔以北的脸：“我都准备和你结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出事呢。”
　　乔以北抿了抿嘴：“那就好。”

　　只不过乔南城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噢小北，我今晚有应酬，要晚点回家。”
　　乔以北点了点头，似乎是见怪不怪了：“对了，你昨天从空州出差带回来的行李还在家呢，要洗吗？”

　　乔南城没什么所谓地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你，我到时候直接上阿姨上门取拿去干洗就行。”
　　乔以北耸了耸肩，虽然他并不觉得全丢进洗衣机有什么麻烦，但想起乔南城的衣服有几件面料是特制不能机洗的，还是没有拒绝。

　　虽然乔南城晚上要晚归，但他并不想住酒店，在乔以北临走之前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意温暖。
　　“记得给我留半张床哦～”

　　·

　　时间转眼就到了两个月后。
　　季夏的天气仍旧是炎热的，在一个没什么重大案子的周六下午，程柯淮在距离下班只剩两个小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程先生的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吃个饭？”
　　程杰先生不愧是滨云的警备区副政委，单单一个问句愣是说出了命令的语气，让程柯淮一听就觉得脑壳有点疼。

　　“啊，都行。”程柯淮拿着鼠标在屏幕上划拉来划拉去，以此来打发内心的紧张。
　　不论过了多久，不论升到了什么职位，程柯淮面对父母还是会有些习惯性的畏惧。

　　程杰咳了两声，下了决定：“那就今天晚上吧，带上你那个男朋友一起。”
　　“什么？”程柯淮以为自己没听清。

　　“好了，我在你们局里又不是没有认识的人，老刑跟我什么关系，早就告诉我了。”
　　程杰的声音老练低沉，不容拒绝：“我快退休了，就当最后一次以这个身份是让晚辈陪我吃顿饭，可以吧。”

　　好个刑局，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
　　程柯淮懊恼地挠了挠头：“行吧……”

　　“怎么这么快就要退休了？我前两天在新闻上还看见您去区检查调研呢。”程柯淮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时光的飞逝，自家老头儿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要退休的年纪。
　　程杰似乎是也不愿重申自己的年纪渐长，轻描淡写道：“今年年底就正式退休了，这几个月就当是做个交接工作。”

　　“晚上七点，别迟到。”
　　“好好好，放心吧，我去跟鹿森说一声。”
　　程柯淮伸了个懒腰，看见程杰挂了电话才呼了一口气。

　　·

　　“怎么感觉你还挺怕你爸妈的？”
　　晚上六点半，鹿森在驾驶座上看完程柯淮回完家庭群消息之后，忍不住调侃道。

　　“哪有！”程柯淮瞪大了双眼，不能允许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
　　但看些鹿森戏谑的眼神，程柯淮挣扎了几秒堪堪败下阵来。

　　“好嘛，但也不算怕啦，就是……习惯性听从命令了，爸妈对我来说就是关系稍微亲密一些的上级。”
　　程柯淮摊开手：“没办法嘛，我爸和刑局关系匪浅你也知道，就连我妈也是个区政协委员，他们两个人说一不二，我压根没什么自由，小时候日记都要被看的。”

　　鹿森听罢并没有对程柯淮的父母评价什么，只是说道：“这样啊，那我去拜访一下咯，看看到底有多严厉。”
　　程柯淮这才想起来鹿森的父母连他的父母都不如，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是在七点钟准时敲开的程家的门。

　　程柯淮说了，他每次都这样，程杰夫妇的习惯就是约好几点就是几点，早了会让他们准备不充分，晚了又会显得程柯淮没礼貌。
　　这些年来程柯淮都养成习惯了，在约定回家的日子他一定会提前很久准备好，坚决不能迟到，宁愿早到了在楼下小区花园逛一逛。

　　鹿森今天特意穿了件issey miyake的纯色短袖衬衫，配上剪裁正好包裹住长腿的定制铅灰色牛仔裤，穿得正在他年纪的成熟，让他既不幼稚也不轻浮。
　　他把长发扎起来了一些，戴上了眼镜却把眼镜链给拆了。

　　程柯淮嗅了嗅鹿森身上清淡的珍华乌木香水味，嘴角一扬。
　　看来鹿森对这次拜访真的很精心地准备了一番，看来没白背着他在浴室里忙活了半个小时。

　　门是展郦可开的，她留着一头到肩的短发，瞧着十分干练。
　　只不过她毕竟也快六十岁了，远远比不上年轻又会保养的申菀甯看上去年轻，展郦可几乎从不化妆，对于脸上的皱纹和发间的白丝都从不关心，只有今天的日子才涂了个口红以表重视。

　　而程杰就站在展郦可的身后，他也到了将要退休的年纪，寸短的头发已然尽数灰白。
　　不愧是好友，程杰的表情并不比刑局的柔和多少，眸色在瞧见鹿森那一头长发之后便更加肃然了。

　　“进来吧，自己换鞋。”
　　展郦可虽然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说话的模样，但还是招呼两人赶快进门。

　　“小鹿是吧？”
　　在饭桌上，程杰在鹿森开始动筷时开口，声音沉缓。

　　鹿森极有礼貌地回答道：“对的叔叔，我叫鹿森，是市局的法医。”
　　他这一副皮囊生得很好，老少通吃，在面对长辈的时候他那温润有礼、乖巧懂事的模样很讨人欢心。

　　而且瞧鹿森说话的态度、姿态和嗓音，不像是个娘娘腔。
　　于是程杰和展郦可的脸色都很明显地比鹿森刚进门的时候好看了不少。

　　“听说小鹿在首都还是个小少爷？”看来展郦可在关于鹿森的事情上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鹿森谦逊道：“家里是经商的，主要从事广告传媒方面，目前是家姐在打理。”
　　“公司的事情和我关联不多，除了法医之外我就是在网上写一点小说。”

　　三言两语，鹿森就给程杰和展郦可澄清了一件事情。
　　我与商界联系不大，不会给程家带来什么政界的不必要的麻烦。

　　但程柯淮还是多嘴为鹿森说了一句：“鹿森你太低调了。”
　　他转向程杰夫妇说道：“鹿森出的书在网上很畅销的，一进书店就能看到实体书。”

　　“看来还是个挺有才的青年。”
　　眼看程杰都开口说话了，程柯淮自然乐道：“那肯定，鹿森可是J大出来的本硕连读的高材生，厉害得很。”

　　程杰和展郦可的面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过程杰也不忘提醒程柯淮一句：“别光顾着夸，你小子也多跟人学学！”

　　“嘿嘿，收到收到！”
　　程柯淮赶紧敬了个标准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