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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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食了言。
说好的晚些归来，实则一夜未归。
若非确切感知到那姑娘的气息就在这许府之内，许仙怕是早已去寻她。
两姐妹的事许仙不便去问寻，尽管有时会醋意难挡，但总归清醒地认识到姑娘的心在她这里。前世她也不是这般小题大做之人，只是今生情况特殊，面对如此白素贞，心里总会升起患得患失之感。
天边泛起鱼肚白，白素贞才携了一身晨雾归来。
彼时，许仙已经起身修炼。
沈轻雪的提醒令她心里警钟长鸣——
这段日子过得着实安逸舒坦，连修炼都懈怠了下来，实是不该。
“娘子？”
听到动静，许仙睁眼望去。
睁眼一瞬间，却是怔了一怔，急又阖目休歇了数秒才将双目重新打开。
“娘子……”她又唤一声，声音里带了一分颤。
“官人好生勤奋。”
姑娘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俏皮春风从城墙缝隙中灵巧钻过，将她自虚无铸成的城堡之中重又拉回现实。
定睛一看，那姑娘已眉目含笑在她身前立定。
稳了稳心神，压下心头那缕不安，许仙忙站起身来，扶了姑娘的腰请她坐下。
“不及娘子。”少女谦虚道。毕竟白素贞每日一卷道经，从不停阅。
“可官人昨晚才……”
姑娘顿了顿，手指移过来，在少女腿股内侧轻点了两下，意有所指。
少女的脸红了红。
偏头看去，恰对上姑娘眼里的温柔笑意，心颤了颤。
似乎一切如常，可她偏偏从那温柔里看出一分倦来。
“娘子，小青怎么了？你……你无事吧？”止不住内心关切，少女紧张问道。
白素贞含笑摇头。
青儿受伤，她替她梳理了体内能量，并以本命元火为她重塑断剑。这并不是什么累活，但她觉得有些累。
本不想让少女担心的，没想到少女对她的气机变化如此敏感……
她瞒不过她。
轻抚上少女的脸，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官人，今天是姐姐约我同去送子观音庙上香的日子，只是我看这天色……不是很好，想必是去不成了……既是如此，你我不若再多睡些时辰……”
睡觉？
许仙怔然，那么……
“睡你还是睡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
想什么呢你？
姑娘脸上陡得现出一片可疑红潮来，看着少女眼里的亮晶晶，终是没忍拒绝，“睡——”踌躇半晌才挤出一字，“我……”
声若蚊蝇，含羞带娇。
含羞带娇。
许官人心中便这样勾漾出一朵欢乐的浪花来，好生快活，好生快活。
尽管白素贞否认了自己的疲累，但许仙知道这姑娘惯会逞强，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最终也没有对姑娘做些什么。
只是小心搂了姑娘的腰，亲了亲姑娘的眉眼，在她耳畔道一声安。
那闭眼假寐的姑娘便颤了颤睫毛，皱了皱鼻子，嘟哝一声“官人莫闹……”，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
许仙呆了呆，忽而无声笑起来。
……
……
等真正前去寺庙供奉送子观音，已是一个月以后。
这期间，小青对许仙的态度越发冷淡。
许仙对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虽然此前小青对她也算不得多少友好，但总归能说上几句话，可如今……
她再如何讨好这小姨子，换来的也只是小姨子叉着腰没好气的一声怒吼。
“许仙，你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瞎逛悠？有时间不如照顾你家娘子去，逛来逛去的，逛得我心烦！”
“……”
许大官人触了霉头，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下次在讨好青姑娘前应先查看好黄历。
去寺庙那日，许娇容采办了不少礼佛之物，并叫了两顶轿子，自己一顶，青白一顶。
许仙有课，无法陪同，留守家中。
本以为三人午时便能归来，哪知许仙不曾等来那三人，反倒等来了刘然之母刘大婶。
已经有些年纪的刘大婶几乎是狂奔着赶来许府的。
那时，许仙刚刚结束上午的课程，正宣布放堂之际，前院忽穿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楠木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来人似有十万紧急之事。
她赶过去开门，却见那刘大婶喘着粗气汗流浃背，“许、许秀才，你、你快去看看，许、许夫人和一个大、大和尚打起来了！”
许是刘大婶的声音过于高亢，被后院的刘然听到——
那孩子欢快跑出来迎接母亲。
刘大婶此时却没有理会自己的宝贝儿子，只一脸惊慌，手脚并用，甚至是有些结巴地向许仙述说着寺庙发生之事。
原来刘大婶平日里靠摆摊贩物聊赚生计，今晨在观音庙里见到白素贞三人，还特地送了一些供品予她们使用。
之后，她忙于生意，也没怎么关注她们。
她其实也不甚清楚中间具体发生何事，只是在得空时，发现离她摊位不远处有如潮人群围将成圈，对着前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原以为观音庙举办活动，想着回家好讲与孩子听，拜托了邻摊好友照看摊位，便往人潮里凑。
哪知尚未挤进人群——
那原本吵闹不堪的人群便忽得寂静了下来，静得甚至可以听闻彼此呼吸之声。
她诧然，顺着众人目光望去。
只见空中有三人飘然而立，兵刃相见，却正是一青一白一和尚。
“许秀才，你、你那夫人究竟是何、何来头？”
刘大婶尚沉浸在那所见画面之中。
她年轻时，也曾向往过那说书先生所描述的——
处于凡尘之上的，瑰丽雄奇的仙侠世界。
飞天遁地、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可这幻梦般的场景当真如此呈现在眼前时……
对未知的恐惧，轻易地便超过了曾经的向往之情。
虚空之中，那三人不知说了何话，地面众人无一听清。恍惚间只见三人亮出了各自的兵器。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平日里看着温柔和顺的许夫人动起手来竟那般干脆利落，还有那青丫头，衣袖挥舞间便在空中带出好几剑……
若非那六神无主的许娇容将她唤醒，托她前来告知许仙，她怕是还呆愣在原地望天惊叹。
“许秀才，你家夫人莫不是、莫不是……”妖？
刘大婶忽忆起不久前那道士和张寡妇的疯言疯语来，碍于孩子在场，没敢直接发问。
许仙一颗心浮浮沉沉，飘摇半晌，终还是彻底沉了下去。
她强自镇定，问：“大婶，您来之时，我家娘子状况如何？”
刘大婶面露难色，“许秀才，他们飞得太高了，只能勉强看清些痕迹……”
许仙闻言不愿再浪费时间，向刘大婶交代一番，托她照看许府及府中孩子，自己则一催体内真气，朝送子观音庙疾驰而去。
刘大婶擦了擦眼睛，愣愣望着许仙消失的方向，一张嘴已张老大。
抬眼看了下许府招牌，忽在这烈阳天里打了个哆嗦。
“娘……”一旁的刘然还处于孩童至天真无暇阶段，虽觉得夫子厉害，却也仅此而已了，不似成人那般诸多心思。
拉了拉自家娘亲的袖口，示意她进门。
刘大婶低头看了一眼刘然。
又忆起上次孩子失踪，她那样哭着赖许仙，许仙都不曾计较，还连夜帮忙寻找孩子……
心中成见慢慢放了下来。
踟蹰片刻，终是牵起孩子的手，走进了许府门。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三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