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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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晚间的西湖，有着微袭暖风。
流水月光之下，可见那万顷玉鉴琼田里有满湖莲花盛开，生动美丽之至。
她有多怜那姑娘千年之难，便也有多怒那姑娘而今之堕。
伴随着小青那含怒一问，西湖水面巨震，有硕大水柱冲天而起，在四周连环炸开，冲溅起万千水花。
若非她觉得许白二人这段日子有些古怪，起了窥探之心，化作流萤偷溜进房，怕是现时还被蒙在鼓里。
“白素贞，你当我是傻子吗！”
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就回峨眉清修，什么两人一道成仙，假的都是假的！
手中青虹闪过，翠竹剑出鞘。
一剑刺出。
虚空中蓦然出现一道意念所幻的素白身影。
十寸，七寸，五寸……一寸！
直至距那幻影心口只隔薄薄一层衣物时，翠竹剑猛然顿住。
那迅猛至极的攻势被强行止住，剑气激荡，与周围空气剧烈碰撞，泛起阵阵火花。
她、她下不了手。
即便这只是意念所幻的白素贞。
小青痛苦摇头，一手挥灭了白素贞的虚影。手持竹剑，在空中乱舞。
晦暗的念头一点一点啃噬她的心灵。
她化作流萤看到床上那幕时，曾因过于震惊而泄露一丝气机，但那沉浸在彼此纠缠中的二人竟丝毫不曾察觉。
许仙便也罢了，修为不及她，察觉不到也属正常，但白素贞、白素贞……
须知以那姑娘的境界水平即便孕育生命也不该犯这种错误……那么、那么……她当时到底有多沉浸其中？
越想越气，竹剑斩落，将湖中莲花齐齐震荡开去，便连那平滑若镜面的西湖都被硬生生切出一道白线来。
“啊！救、救命啊！”
与此同时，湖中心传来了惊慌失措的求救声。
小青踏立虚空凝神一望，原是一条小渔船被她那道剑气殃及震了个底翻天。
那可怜的渔夫似不会游泳，手脚并用，拼命在水中挣扎。
小青心头火气正盛，见此情形，怒骂一声，“不会游泳大晚上出来捕什么鱼……”
她蹙眉，驭起竹剑。
翠竹剑在空中快速放大，朝那渔夫疾驰而去。
“妖孽，尔敢！”
就在翠竹剑掠过水面即将捎起渔夫之际，一根金色禅杖笔直飞来哐当一声撞在剑体上。
竹剑突遭重击，连连败退。
小青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了两下，怒不可遏，“哪个小贼敢暗中偷袭，给你姑奶奶我滚出来！”
她一挥袖，翠竹剑“嗖”一声回至她手上。
“原来是只七百余年的青蛇妖……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声音从缥缈疏远至恢弘响亮，由远及近，不过瞬间。
此时无风，西湖水面却无风自动起来。
一位身着皂白佛袍的年轻俏和尚凌波而来，如履平地。
他着一双芒鞋，看似闲庭散步，实则动用了缩地成寸的秘术，疾若风，厉若电。
路过那嘶哑着嗓求救的渔夫，随手一挥，便有一道蕴着清和祥瑞之意的暗金佛光闪现，将那渔夫送至岸边。
小青见之，神色微凛。
那和尚身上磅礴外放的佛元之力，令她体内妖血都在刹时之间不受控制快速流动起来，如临天敌。
好强大的和尚！
在她神觉感知中，和尚似不比而今的白素贞弱上多少。
她内心警惕，面上却丝毫不显，以牙还牙道：“我还以为谁呢，却原来也不过一只秃驴罢了。”
跟了白素贞这般久，若还没有学会那山水不显的本事，那天资也着实鲁钝了些。
和尚不怒反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妖。你扰乱西湖平静，致使渔夫落水，更欲以剑伤人，当诛而不赦也。”
禅杖凌空而起，再次朝小青击去。
诛你个秃驴头！
小青翻了个白眼，翠竹剑堪堪一挡，两器交锋，发出铿锵响声。
“好你个颠倒黑白的臭秃驴，你姑奶奶我是要救那渔夫，可不是什么欲以剑伤人，别乱给妖扣帽子！”
禅杖之上，佛力甚浓，小青被镇压得不断往后退去。
若非翠竹剑是得道竹精功德圆满前褪凡所化，材质非凡，怕是早已在那禅杖猛攻之下断裂。
小青长袖挥舞，竹剑轻鸣，在禅杖上摩擦出细密火光。
她身躯柔软，借此机会一个后仰躲过凶猛禅杖，瞬移而至，欺身临近，一脚踹向和尚。
那一脚若有千钧之力，发出青色虹光。是小青将全身真气汇于一点，全力出击。
“妖即是妖，野性难驯。”
和尚纹丝不动，双目微阖，及至那一脚临近，面前才猛地现出一串檀木佛珠来。
那佛珠看着佛性非凡，最终却还是在小青脚力之下线断珠崩。
小青尚来不及得意，那散落的佛珠便齐齐朝她飞射而来，带着暗金佛光，声势无匹，如火似焰。
空气被焚，霹雳作响，如谷米在灶火中爆破膨胀。
这是什么鬼珠子？
心底猛地泛起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感。
脚尖轻点水面，身影便似断线风筝般倏忽飘远。
那十二颗佛珠却似是彻底锁定了她一般，不管她如何闪避都紧紧相随。
“轰！”
紧要关头，通灵翠竹剑舍身护主。
一声巨响后，小青踉跄着逃出了西湖区域。
手中竹剑已断成两截。
翠竹剑被她以心神气血长期温养，如臂使指，此时剑断，她也遭到了剧烈反噬，嘴角鲜血横流。
但总算是……逃了出来。
小青微蹙眉，压住体内沸腾真气，遥遥朝西湖那边望了一眼。
总觉得……
那和尚未尽全力，似是故意放她走般。
不过……
不管如何，还活着便好。小青松了一口气，不再多想，匆匆往许府赶去。
她没有看到，和尚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立于西湖水面之上，喃喃一句。
“佛祖，弟子似在她身上闻到了……白蛇妖的味道。”
……
……
许府。
白素贞忽而心有所感，动作一滞，眼神变冷了两分。
手指从少女身下抽出。
一束紫火燃起，洗净她指上缠绵爱痕。
“娘子？”
许仙云里雾里，尚在迷蒙之中。
莫名其妙，便被这姑娘欺压上了身，莫名其妙，便被这姑娘刺穿堡垒，攻占了城池。
也这般莫名其妙的……
被姑娘抽指离去之举挑弄得神不守舍。
“官人先行安睡，青儿那边出了些事，素贞晚些回来。”
许仙的大脑尚未回转过来，白素贞便已穿衣离去。
嗯？娘子？娘子！
我……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许大官人裹紧被子，哀叹一声，颇有一夜情欢后惨遭爱人无情抛弃的悲伤感。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三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