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26、第二十六章

　　没多久，郭后虞荣升济州刺史的圣旨，便宣了下来。
　　一连升了三级，郭后虞也算得上津津乐道一人物，尤其是，郭刺史府。
　　听闻郭后虞解救二皇子有功，郭刺史的填房夫人吓了一跳，唯恐二皇子跟郭后虞冰释前嫌，若郭后虞回了京城，郭后进继承刺史府的事，可还有变？
　　后来又听闻郭后虞荣升济州刺史，郭刺史的填房夫人这才安心，可是，越想越害怕，郭后虞贬离京城，也能立下大功，但是只要郭后虞不回京城，不会威胁到她的孙子。
　　听说不久后，郭后虞即将回京谢恩，想到这儿，郭刺史的填房夫人压着心里憋闷的那口气，越发不顺。

　　郭后虞回京又能怎样？他跟刺史府闹得分家令立，让郭刺史丢了大脸，彻底失望，郭刺史对这个孙子，早就不抱希望，填房夫人想，这次定要想办法，让郭后虞在京城再无翻身的可能！
　　郭后虞接到圣旨后，即刻准备进京谢恩，从三品官员，在他这个年纪，也算得上凤毛麟角，此次回京，见到故人，不知道该是谁尴尬呢！
　　想到郭刺史，他被贬出京，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祖父仰怀的孺慕之情，早就歇了。
　　兄弟易妻，对于那桩早些年定下的婚事，也不遗憾。

　　唯一令郭后虞遗憾的事，便是他的母亲，母子二人一起吃了那么多苦，若母亲活着，他对京城，或许还有些留恋。
　　此次回京，衣锦还乡算不上，带存悠去看看自己自小长大的地方，倒是有几分真切。
　　存悠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郭后虞说后日出发，回京谢恩，存悠便开始准备东西，一些日常用的东西，零零星星加起来，竟然带了两马车。
　　郭后虞出发时，见到存悠准备的这两马车的东西，心里有些鄙夷，带女眷出门，就是麻烦，若他自己出门，只带些够一日的干粮和水便可以，奈何，存悠执意带着，并不肯缩减，郭后虞在这些小事上，顺着存悠，允了。

　　听闻京城有好些济州没有的东西，存悠带着一些这里的土产，尤其是库里的皮毛，存悠都带上了，还带上自己所有的积蓄，她想在京城买些胭脂膏子，济州潮气重，做不出那等华润的膏子。
　　存悠特意找郭六打听京城的人土风情，以物易物，她能赚一笔不菲的银子。
　　存悠出门并不讲究细节，能吃饱饭就可，绕过万合山用了一日功夫，到了官道附近，郭后虞看看地图，离最近的驿站，还有四十里地，车马劳顿，显然坚持不到驿站，好在已经出了山，夜里没有山风野兽，倒是可以就地扎营。
　　存悠准备的帐篷，派上用场，还有些被褥，郭后虞本以为存悠娇气，用不惯驿站的被褥，这会儿方才知道，存悠不是娇气，是怕自己冻着，身边有人细致的关怀自己，郭后虞忽而觉得，这感觉十分不错，如潺潺流水，暖入心肺。

　　凑合着过了一夜，天亮便套车赶路，回京心情不错，郭后虞带着存悠，颇有几分游山玩水之情趣。
　　到了山东，要弃马车乘船，郭后虞提前一天让郭六坐船出发，去岸口置办马车。存悠唯恐自己带来的东西，被郭后虞丢下，听闻郭后虞让人将那些东西，放船上，她才放心。
　　存悠生怕公子嫌弃自己东西多，累赘，怕郭后虞舍弃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好在，公子没有嫌弃她。
　　郭后虞见存悠听闻那些累赘的东西进了船舱，眼睛都亮了，郭后虞虽然嫌弃麻烦，但乐得让存悠高兴，又见存悠果真开心，他嘴角上扬，心情好极了。

　　郭后虞带自己回京，存悠心里十分感激，能长长见识，她很高兴。
　　出了门，还真张了不少见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以往，存悠跟着父亲，时常去附近建造楼亭宇舍，却从未出过远门，也从未见识过大好河山。
　　离京城二百里地时，人烟渐多，繁华之处，甚为明显。
　　存悠再三问，得知回去的路，只有山东莱芜跟来的时候一样，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过了莱芜，出入京城，就不是同一条路了。

　　存悠便定下了当地的金丝小枣，交了定钱，约定一个月后，再来取，让掌柜的准备好，带回济州去。再往京城走，路上买的东西，就要随马车带走了。
　　途径平阴县时，那里的玫瑰花甚为有名，香腻馥郁，平阴县北依黄河，地势平坦，日照充足，出产的玫瑰十分饱足，酿的玫瑰酒，更是难得，存悠用自己的月奉买了五坛，还从账房那，交代人买了二十坛玫瑰酒，带回京城，给郭后虞打点人情用。
　　到了山西境内，存悠特意带了几坛老醋，这东西不贵，难得的是那里的米醋，十分香醇。还有苦荞茶，存悠让人准备了些，这些东西，她买的起。还有阳城大红袍花椒，这些东西，若是拿到京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还有些东西存悠想买，苦于手头紧，只能让账房买，作为公中用。
　　例如平定刻花瓷，存悠无意间发现，山西有种染料，不褪色，只是颜色深些，存悠让账房屯了五十两银子的染料。
　　这染料，让郭六十分不满，觉得存悠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般，看见什么买什么，连染料这种无用的东西，都买了两大包。看着马车上置办的东西，越来越多，公子也不管管，郭六靠岸时，找马车行又买了两辆马车，装存悠那些东西。
　　这一路，东西消耗了不少。本以为，能减轻些负重，却没想到，存悠这丫头，到了山西，眼瞅着，再过五日便能进京，买起东西来，眼睛都不眨，有用没用的东西，买了一大推，公子纵容她，又让郭六加了一辆马车，否则都不够放。

　　买些玫瑰花便罢了，小姑娘爱花爱美，他也能理解，只是，这染料，陈醋之类的，实在让郭六不满，这不，看见公子眼睛盯着存悠，似笑非笑，郭六便上前，跟公子说起此事，希望公子能告诫存悠一番，不要在乱添置东西。
　　谁知道，公子听闻存悠不停的买东西，反而十分高兴。
　　又听闻存悠将自己买的东西，跟公中用账房的银子买的东西分开放置，不知为何，郭后虞脸一下黑了。

　　存悠不想花他的银子，这一点，让郭后虞十分闷，存悠与自己见外的行为，让郭后虞恼火，可是，这火，他发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存悠买的，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稍稍贵些的，她都只是看看，郭后虞看见后，十分扎心。他的女人，怎能如此寒酸，可是，郭后虞跟存悠说了几次，让她不必顾及银钱，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存悠仍然坚持己见，郭后虞便不再提了。

　　他特意让郭六拿给存悠些银子花用，事后听说，存悠用那银子买来的东西，放在公中存放东西的那辆马车上。
　　郭后虞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总觉得，存悠跟他见外，总是拿他当主子，从不拿他当夫君那般亲昵，郭后虞忽然想起以前，是他告诫存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会儿，存悠守了本分，他却不痛快了，郭后虞心道，谁知道自打脸这么快。
　　早知道的话，起先说话便留些余地。正好赶上郭六还没眼色说，存悠买的东西占地方，郭后虞火没出发，劈头盖脸的斥责了郭六一通，他还没穷到，连自己女人买点子东西，都没处放的地步！

　　存悠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路置办东西，且都是在郭后虞歇息的时候置办，郭六算是见识到女人买东西的讨价还价磨磨唧唧样子，心里还有些鄙夷，真是个没见识的，也不怕给公子丢脸，到了京城若还是这样，得让李嬷嬷敲打敲打存悠。
　　不是李嬷嬷不想敲打存悠，存悠在莱芜时，得知回去也会路过莱芜，早就定了不少东西，还付了定银，怕万一公子有事，改道而行，那些银子打了水漂。
　　李嬷嬷知道存悠用的都是自己积蓄，这才没发作，也是见到公子有几分宠溺，她不好下公子脸面，不敢多言，只是，近几日公子脸色越发难看，李嬷嬷才上前说了存悠几句。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不高兴，总之，存悠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行。公子不会迁怒的！

　　存悠的银子，花费的差不多了，看看荷包，只剩几两碎银，终于消停，不再趁公子歇息之时四处逛那些小摊子。
　　到了京城，呈了文书，郭后虞一行人顺利进了城。
　　郭后虞从刺史府分府自立的时候，李嬷嬷做主，用郭后虞母亲的嫁妆银子，在京城买了个三进的院子，日后公子回京，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顺便安顿从刺史府出来，追随郭后虞的下人们。
　　先在看，李嬷嬷倒有先见之明，提早在京城置办了院子。
　　郭后虞大步进去，环顾这个三进的宅子，心里莫名踏实，这感觉，比起住在刺史府的时候，舒服多了。
　　尤其是看着存悠忙里忙外的归置带来的东西，他心里空的那个地方，仿佛被填满了。
　　大抵心情好，郭后虞十分痛快，答应存悠，在京城住着的时日，随便她四处逛。

　　这下可方便极了，存悠带着郭后虞拨给她的几个小厮，便出门了。
　　她去打听打听行情，闲逛了一圈，居然发现，她从山西带来的那些东西，十分抢手，尤其是陈醋，这东西，不值几个钱，运送起来，特别占地方。
　　存悠两坛老醋，卖给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一次便赚了四十两银子。
　　酒楼掌柜再三跟存悠说，日后回京，顺带路上捎来的陈醋，他都要了。若不是郭后虞纵然，岂能带来这些陈醋，存悠心想，一会儿给公子买个东西，表示一下。

　　赚了一大笔银子，存悠十分高兴，她的荷包刚进京时，只剩三两碎银了，这三两银子，还是存悠想着，在京城吃些特色菜，才忍着没有花出去。一下得了四十两，存悠有种赚大的自得。
　　这才是第一日，将她从山西置办的陈醋卖了出去。开门红，让存悠十分意得，颇有几分自赏，她还是很能干的。
　　存上脑瓜子一转，算起车马费。有些东西，运到京城，若是从山东运过来，该花费几何，从山西运过来，花费几何，从济州运送过来，又花费几何。
　　想到车马费，存悠忽而明白了，为何酒楼掌柜说，日后，顺路送来的老醋他都要了，这醋，一马车也装不下几坛，这两坛子陈醋，是夹在缝隙中带进京城的。存悠为了避免磕坏了瓷器专门打的木箱，在缝隙中，也只够夹带两坛子陈醋。

　　不仅是刻花瓷，还有从万合山附近，瓷窑的东家，听闻郭后虞荣升刺史，特意送来几件他瓷窑的珍品，这次回京，存悠从库房取了出来，带进京城。那瓷窑，因用炭石烧，温度高，故而，烧出来的瓷器，实打实的上乘，这也是瓷窑东家，感念郭后虞，特意送来恭贺的。
　　后来，买的东西太多，又加了辆马车，虽然大多数是公中买的，但是，存悠心想，她买的东西，也占了半马车，算起来，也该给郭后虞车马费。

　　存悠心里大概有了数目，不管怎么算，她这一趟，稳赚，再说了，回济州的路上，她还可以带些京城的物件顺路卖了，这一来一回，算是两趟，两头赚，存悠心里美极了。
　　第二日，存悠又去了胭脂铺子逛，从平阴县带来的玫瑰露，十分受欢迎，一小瓷瓶，竟卖了十两的高价，存悠看着自己仅带了一小匣子，捶胸顿足的懊悔，她怎么就没多带些，一匣子，分了两层，只带了十二瓶，除去本钱，这一小匣子，净赚了一百两，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在京郊，能买户院子了。
　　院子，存悠忽然起了心思，京城的院子太贵，京郊正好，不出一日，便能到京城，真好，日后，她若再有机会来京城倒卖，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存悠当即去了牙行，请牙子帮忙买个院子，一百两以内。
　　牙行的人，十分干练，两日便半妥了，付了十两银子的费用，存悠拿着钥匙，去了自己刚刚置办的院子。
　　这是存悠第一次置办院子，站在院子门口，存悠有种踏实的感觉，看看契书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地址，存悠再三确认了下，拿出钥匙，打开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