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ABO）》绩姜

48、交融

　　等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陆琛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安放下来，回想起今日桩桩件件，担忧惊疑懊悔，可谓是百感交集，下定决心回家后一定要和程潜仔细说道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他可再接受不住了。

　　但他思虑未定，就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是玫瑰的味道，不像家里的玫瑰花，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勾得他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热。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程潜大约是进入发热期了！

　　他和程潜虽然生活在一起有段时间，程潜从来没有出现过信息素失控的现象，偶尔有需求，也只是克制地释放一点，然后请自己做临时标记，绝不像现在这样浓烈而具有攻击性。他立刻想起，李梦鱼给他注射的那只药剂！

　　“阿潜，你……”陆琛松开程潜，想问问他现下感受怎样，虽然随行医疗官并无擅长专供此方向的，但如果实在难受，先应急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嗯？”程潜不明白陆琛为什么忽然松开自己，难道是他听到那些事以后，厌恶那样狠毒的自己？

　　可是，云华的爆炸自己已经将伤害控制到最小了啊！安装□□的那间实验室是久已废弃不用的，自己也请人提前借口仪器检查疏散了大部分人员。怕出意外，他都先黑了实验楼的系统，可能危及到生命的楼层，都锁定法进入。最多最多，也就只有一楼或者二楼还会有人。

　　一场爆炸，总得有点伤员吧？不然，这戏太假，又怎么引周氏上钩呢？

　　程潜越想越委屈，眼眶有些泛红。落在陆琛的眼里，就是：都难受成这样了！也不用问程潜感受，打横抱起人就往外走，只吩咐后面的人配合周英他们的行动，把活着的移交涿州方面，到时候一并押解回云州。

　　程潜兀自委屈着，忽然被那双温暖而孔武有力的手臂抱起，下意识地环抱住他的脖颈，然后感受到陆琛后颈灼人的热度，原先的担忧一扫而尽，窃喜着把头埋到颈窝处，仿佛无意识地，由着自己的头颅随着陆琛的步伐，在他的颈窝处蹭动。

　　陆琛的呼吸一紧，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意识，想让它忽略颈窝处灼热的呼吸，柔软的、搅得人心痒痒的发丝，还有越来越高的温度。但是，人的意志力毕竟有限，陆琛努力忽略触感，那原本就已经有些失控的玫瑰香便直往神经上撞。

　　陆琛走到后面，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绝望地叫嚣，“渴！”他努力地吞咽口水，但是似乎于事无济，还是渴，渴得像山火焚烧，摧枯拉朽的，点燃他的整个身躯。全身上下，好像只有那双手臂和他枕着的颈窝还是一片净土。

　　没有人知道陆琛是凭着怎样的意志力，把人带回自己的飞行器。他绷着身躯，将人仔细地放在床上，就要离开，去唤医疗官来。没想到以为睡熟了的人却一骨碌坐起，出声：

　　“你去哪儿？”

　　虽是质问，但其中的委屈和不安不言而喻。

　　陆琛死死握着门把手，强迫自己不回转身，梗着脖子回，“我去找医疗官，你……”

　　“我没事。”

　　“我想要你。”

　　陆琛紧绷着的那一点清明就在这一句话中轰然崩塌，转身，看着坐在床沿直勾勾望着自己的人，做最后的挣扎，“阿潜，李梦鱼的药……”

　　他的话没机会问完，因为嘴很快就被人堵上，用柔软的双唇。

　　也许是生着气，也许是因为生理上的特殊，以往克制的温柔的亲吻，这一次却来得格外猛烈。程潜几乎是对着他的唇撞上去，唇齿厮磨间，就抢夺了他口腔的支配权，在其中横征暴敛，逼迫他的唇舌奋勇反抗，以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人在此处失去优势也不恼，转头便开辟新的战场，在陆琛还沉溺在第一战场的胜利喜悦中时，将战火蔓延整个身躯，而后趁其不备，直抵大本营，夺取军旗。

　　军旗都已落入程潜手中，陆琛只好认输，恋恋不舍地结束第一战场。

　　他迎着程潜得意的神色，用眼神无声质问，双手却试图抢回军旗的所有权，但是对方显然并无退让的打算，甚至示意他，看军旗在他手中如何招展。

　　陆琛哪里需要查看，司令部传来的信息足够真实，既然对方并不打算投降，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扩大战场。

　　陆琛在奔赴新战场的时候，为防止牵扯进第三方人马，将此处战场的隔音带开启。

　　陆琛在新战场夺回控制权的时候，玫瑰便盛开了。

　　晴朗的天空开始落雨，下得极缓，一颗一颗击打在绯红的花瓣上，在晶莹的雨珠映衬下，玫瑰开得更娇艳动人。只是，也许是雨点太大，击打的幅度还是叫玫瑰难受，他在风雨中摇晃着，试图避开这样的撞击。

　　但玫瑰毕竟只是玫瑰，如何逃得过风雨的侵袭？他只好仰着头，被迫承受这场酝酿了太久的甘霖。

　　雨是越下越顺畅的，很快，雨就成了势，淅淅沥沥地密密落下，滋润了玫瑰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纹路。

　　云销雨霁。

　　陆琛慵懒地揽着程潜，看着对方水光潋滟的眼眸，禁不住心神为之摇动，但忍了忍，收敛了思绪，喑哑出声，“真的不要紧？回去还是让舅舅给做个全面检查好些。”

　　“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程潜忍着身上的酸软，赌气地转过身，不看陆琛，却不想扯到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惹得对方赶紧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是我不该了！怎么能不信阿潜，该打！”说着一只手就伸过去握了程潜手，往脸上打。

　　程潜又不是真怪他，哪里舍得用力打，落在脸上，就变成了轻抚，缱缱绻绻的，轻纱似的，落在他的心上，他神色一凛，目光闪烁，最后还是一脸尴尬地开口，“我去洗个澡。”
　　说着，就逃也似的下床。

　　“我也想洗，黏糊糊的，怪难受。”程潜向对方伸出手。

　　陆琛无法拒绝这份要求。

　　于是浴室又连绵不绝地下起了雨。

　　等二人收拾整齐，抵达云州的时候，孙立言为他们送上的大礼才终于得到签收。

　　程潜倦倦地靠着陆琛，陪他处理落下的事务，然后看到一个视频文件，好奇地点开，就是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视频里，是孙立言和一个将军领着一群士兵叩开了一幢庄园别墅的大门。

　　程潜看着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去，疑惑地转头盯陆琛。

　　孙立言和将军，这样级别的人亲自去抓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的私人别墅怎么可能这样畅通无阻？

　　陆琛摩挲着他的手，笑得有些得意，“机器人也好，各种防卫手段也好，遵守的第一条规则就是无条件服从联邦法。”

　　“我们手上有联邦安全部开具的搜查证，机器怎么可能拒绝！”

　　程潜给予一个夸赞的眼神，而后继续看。

　　孙立言他们带的士兵不算少，进入庄园范围以后就兵分三路，小心行进，大约是中间过程漫长又无意义，孙立言剪辑掉了这一段，程潜看到他们兵分三路之后，很快就有一队士兵抱着十来个人出来，大约是出于保护隐私的考虑，那些人都被小心地遮盖住脸和身体，只不小心从衣服下漏出伤痕累累的手脚，显示出他们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程潜看得心里难受，莫名的想到那位拼死送来信息的英雄。

　　但是媒体并不在乎，他们守了大半天，为的就是现在！虽然又军队维持秩序，让他们无法冲到这些被解救出来的人跟前去，但是他们还是费尽全身力气地，将话筒凑近他们，声嘶力竭地问，“请问你们遭受了什么？”

　　“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

　　“能回答一下吗？”

　　回应他们的大多是沉默，但沉默意味着记者们的无功而反，于是有人情急之下，不顾军队的阻拦，死死抓住一只手，不依不饶地重复这几个问题。

　　士兵只能尽力将他拉开，总不能当着这么多摄像机的面真打他，只要这人开口，他就是功臣。

　　沉默，沉默，血沿着记者的手滴落进大地。

　　那人也许是疼清醒了，也许只是怕这种感觉，哆哆嗦嗦地，给了记着想要的信息，“我不知道……我吃了个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为安全我还入住的辰天……我不知道是谁……”

　　记者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脑海里已经构思好文章。

　　视频也到此为止。

　　“要不是了解你，我真要以为这记者是你们安排的人。”

　　“就这么笃定？”陆琛回复完手头的文件，目光灼灼，盯着程潜问。

　　“当然，同类人之间会有熟悉感，你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程潜说着，神情有些怏怏。

　　陆琛将人揽进怀里，委委屈屈，“原来我还没让阿潜熟悉啊……”

　　程潜一下涨红了脸，“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被陆琛这么一打岔，程潜倒是认真思考今日的事，按理，这些话只是被陆琛听到，他在这之后还是选择和自己在一起，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