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惊变（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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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城北森林火灾一下就蹿上星网的头条，联邦居民就算不知道它在医学上有怎样的价值，也明白一片古森林烧毁背后意味着多大的损失。
人们对失火原因议论纷纷，但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出一个可信服的说法。
程潜从特护病房出来，就听得几个护士窃窃私语，说什么听说起火了，很多好东西都烧掉了，另外的人就叹着气说，可不是嘛，前些天才听说有几种药就要研制成功，现在这一烧，说不准那药还能不能用到病人身上。
说到病人，他们又默契地收了声。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他们多说也无益，只希望现在大火能够尽早扑灭，说不定留下的树种在经过十来年的养护过后还能再重生成大火前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需要那些药的人都能等十年。
程潜跟看护自己这个特殊病房的医生聊过几句，提醒随后几日需要注意的问题之后，就匆匆往外走。打他一出信号屏蔽区，他的通讯器就不住地响，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出了医院，程潜捡了个不太碍事的地方掏出通讯器赶紧查看信息，是院长打来的，他立刻回了通讯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几个护士聊天时候说的那什么爆炸不肯停歇地围绕着他，让他等待通讯的心更加焦急。
盛源的通讯却始终接不通，程潜反复打了几次，都是忙音，最后干脆放弃，直接驾驶飞行器去云华，不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程潜坐上驾驶舱，用法律允许的最快速度往云华赶。
陆琛此时也在用最快的速度往江城赶。
并州这里虽然事情正多而乱，但是陆琛应该按时回到云州。冯珩在江城扮演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回到云州，只要稍微和自己熟一点的人都能意识到他的问题，更别说程潜，以及始终盯着自己的周定光。陆琛和并州当地的各部门主管官员通宵开会，制定了关于李梦鱼团伙的进一步抓捕计划，以及城北森林的扑救恢复以及研究性保护方案，在讨论出大致方案后，他和李明一等人立刻马不停蹄地往江城飞。
紧赶慢赶，好歹是在何飞鸿和冯珩等人办完庆功宴的那一晚到了江城。
虽然江城案子成功破获，但是酒店里每个人都很难开心起来。李梦鱼的逃跑是意料之中，但是哪怕是何飞鸿，都没有想过，李梦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曾经也是个生物学家，没有人会比他更懂那片森林意味着什么！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者！何飞鸿心里为李梦鱼下了判定。
“我觉得，我们必须对李梦鱼启动重查。”何飞鸿沉吟片刻，开口，“在城北爆炸案之前，李梦鱼存活于世，只是我们不能公之于众的猜测，但是现在，我们有他的影像，可以凭借这个启动对他的重查。”
“这样，我们就可以尽可能地掌握李梦鱼的情况。”
“他这样的丧心病狂，一定不会满意于这么一场爆炸。”何飞鸿说着，看到李明一投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好了，”何飞鸿起身，拍拍依然有些沮丧的陆琛，宽慰他，“好好休息，明天回云州的陆琛就算不是意气风发，也不应该是颓丧的模样。”
陆琛勉强应声，就要强迫自己回房休息。
何飞鸿知道，这事儿是这孩子的一个坎儿，谁都不能帮他跨过去，也不再劝他，只是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说了一句，
“一时的成败不说明什么，陆琛，不要因为懊悔，怀疑你自己。”
“那只会让仇者恶者欢庆。”
陆琛听到何飞鸿最后那句话，默然，等他想明白一点，抬头找人的时候，何飞鸿早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陆琛也转身，回房休息。
他甚至重新有勇气给程潜发了晚安短信：“学长晚安。”
“学长明天有时间吗？”
程潜没有回讯。也许是正忙，他想，那片森林应该有不少云华正在研究的项目，这一烧，很多实验可能就得延后甚至取消，程潜在开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也许因为自己的疏忽，连程潜都被连累，陆琛心里刚刚建设好的防线又有些溃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航班信息告诉程潜。
陆琛裹着被子，胡思乱想了半夜，到后来，连大脑都不知道想着什么，混乱着就睡着了。
也没看到扔在一边的通讯器闪烁着跳出的讯息，
“才开完会！”
“明天什么时候到？我来接你！”
……
陆琛落地云州，还是得到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发言人面对着镜头，激情而忘我地吹嘘着江城的侦破行动，别说空顶着这荣誉的陆琛，就是何飞鸿，都架不住这么夸，实在忍不住，想要制止，发言人终于也结束了他的夸奖，然后话头一转，引出城北森林火灾一事。
陆琛一下心就嗓子眼，砰砰地，直往外蹦，蹦得他脑袋都快要缺氧。
即使别人意无所指，但是陆琛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围观。
但还好，发言人的目的并不在于陆琛如何，他原本就只是利用陆琛回云州这件事的热度，来为周定光的行动吸引目光。
“陆议员的能力联邦有目共睹，”他说得掷地有声，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真的在赞美陆琛，但是下一句，就开始显示其真正目的，“不过，江城距离并州距离太远，并州火情危急，所以不等陆议员回来开启圆桌会议，并州金二三纵火案的专案组就已经紧急出发。”
这几乎就是将十二议员的矛盾摆在明处。
陆琛不明白周定光怎么就一下这么激进。
程潜接到陆琛，就看到这样一个陆琛，虽然眼里明晃晃的是对自己来接他的欢喜，但是但凡自己没看他，就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落寞下去的气息。
“怎么了？”程潜发出信号，紧急降落到一处休息区，等飞行器停稳，才转头凑到陆琛面前问。
“没事，我就是在想，城北森林的火明明灭……”陆琛下意识掩饰，但是也许是本来最近休息不好就有些恍惚，也许是对方是程潜，潜意识并不设防，一下子就说秃噜嘴，又立刻意识到，急忙转话题，想补救，但是程潜已经敏锐地抓住他说岔的地方。
程潜装得一副严肃神情，眼睛一眯，加上他常年教书的威严，生生让人想起高中就算好学生见了都得心惊胆战的教导主任。偏偏他开口，又是经典话语，“是吗？陆议员？”
“……”
程潜见他不出声，开启反监控系统，然后迫使人面向自己，“你是不是去并州了？”
“不是去并州……”陆琛挣扎半天，开口，想要不坦白？但是要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造成这样大的危害，实在太艰难。他开了个头，就顿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陆琛百般纠结，没有注意到程潜握住了他的有些微凉的手，“这才几月，你这身体不行呐。”程潜絮叨着，要让周叔给他准备些药膳，然后才解除掉反监控系统，重新启动飞行器，回城东别墅。
程潜一面盯着控制台，一面不停地和陆琛说着他离开之后遇见的事情，好玩的好笑的都说，一直说到昨天漏接院长电话，赶到云华，刚刚赶上大家中场休息，接上后半程会议。陆琛第一次知道，原来程潜也会有这么多话愿意说。他默默听着，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偶尔回应。
“嗨，你要早说你在那里，我就不推了院长的安排。”程潜瞟一眼仪表盘，“这时候应该都到并州了。”
一直沉默的陆琛终于打破沉默，偏过头看他，“你很想去吗？”
“也不是……”程潜原本也只是看他心情低落，想着自己那些实验室的事情枯燥，没话找话地捡了些有意思的在这里说，说到并州，觉得有些时候，人和人的相逢真的充满巧合。
他和陆琛，不论怎么选，他们都选到了那个相见的选项。
“不要去……”陆琛目光恳切，要不是程潜没有将飞行器调为自动驾驶模式，他毫不怀疑陆琛会情绪激动到拉着自己的手劝自己。
实在很反常。在并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回来以后就有些惶惶不安的样子？
程潜不好问他，但心里存了疑问，打算找个时间，去弄明白。
嘴上也还不忘敷衍他，“我没去。我们这不是回家呢嘛。”
但最后两人也没来得及在家吃一顿晚饭，快到家的时候，智能系统自动接通了来自和平医院的通讯，那头的人一开口就是，“程教授，出事了！”
事情紧急，都不用程潜两人开口，人已经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程潜越听眉头越拧，到了后面，一张脸像是只剩下一双眉和抿成一根白线的唇。
陆琛担忧地盯着他，然后听见程潜冷静的声音，响起在这四合的暮色之中，“我立刻去，你们先控制一下媒体。”
然后结束通讯，看着陆琛，“你……先回家？”
这次医院出的事，怎么说都是一个负面事件，处理得好，也只能尽力降低影响，他想，陆琛不可以卷到这种事情里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叫后面的周英护送他先回去。
“不。”陆琛闻言，回转身，坐得端正，甚至两只手死死扣住安全带，声音不大，却很坚决，“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去面对这种事情。”
“而且，你会需要我的团队的。”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惊变（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