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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中预知 ...

  •   褚柳氏一个没拦住,阿狸就自个儿跑进里屋去,便也无奈随她去,毕竟乖囡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跟她哥哥们一样都是犟种。她在外屋听了一耳朵,这会也撩开帘子进屋,却不理梨花带雨的褚郭氏,只对游医问道:“疾医,你说的方子寻常人用了可有坏处?”

      这话问的一听便是个外行的,寻常人能用的方子不代表病人用了之后也无害处,这药理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但游医确认此方乃对症之法,且他也未说谎,此方主治少阳症,寻常人喝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于是游医摇了摇头。

      褚柳氏这才放下心来,对褚郭氏道:“郭氏,你也听见了,左右也无甚害处,便听疾医的试一试吧。”褚郭氏这才犹豫地点头,“听疾医的。”

      阿狸放下心来,然后她就阿娘提溜起来,给了一个眼神,显然是打算过后再收拾她。正好这会阿班又昏睡过去,众人都围了上去。阿狸心道,既然都做了,也不怕再多露一点马脚,于是走到疾医跟前,低语道:“先生,此方乃一服之量,且煎药时,还请以水一盏半,煎至七分,再煎煮至三分半。”

      游医也是个有意思的,也特地蹲下来,小声说话,一大一小嘀嘀咕咕地交流,不过还没说几句,就被阿娘打包给闻讯而来的四哥带走了。

      四月时节,春意盎然,午后的风也不焦灼,吹得阿狸陶陶然。四郎褚行如今已经十三,加上从小习骑射,皮肤是独一份的麦色,身姿矫健,同胡人少年一般高大。

      小少年将瘦弱的妹妹抱在手上,解下披风围在她身上,边道:“阿狸到这来做什么?”
      阿狸也不隐瞒,“听闻阿班发烧了,我来看看。”

      刚从猎场回来的四郎本来如同往常一样去往清濯院,前几日阿狸院里的树上偶然来了一只白鹰,其翅之长展开可达两米,便是站起来也有半人高大,通体雪白,眼神犀利。这幸好是在傍晚,才没引起府里多大恐慌,当时四郎正好也在,一眼便被这高贵的白鹰俘获了,死活也要收服了这猛禽当猎鹰。

      然而显然四郎还没这本事,一眼就让这等神鹰臣服,那白鹰就像是路过蹭个夜宵,吃完了阿狸平时准备给频伽他们的鸟食就走了。但是四郎自此之后有空便往阿狸院里去,去了就拿个凳子往树下一坐,守株待鹰。

      四郎哼笑:“只是看看?我看未必。还有,你平日里跟大娘也玩不到一起去,是哪个多嘴的在你耳边乱嚼?”不愧是哥哥,最了解阿狸,句句戳重点,阿狸默言。

      四郎:“你也不用给掩饰了,我方才过来前问过安娘了,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那郭夫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身为长辈寻人帮忙求到你一个小孩子身上,荒唐至极!”

      阿狸只摆手道:“不过病急乱投医罢了,四哥不必动怒。”
      四郎却没那么好说话,不过他也知道,阿狸别看人小心软好说话,其实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放在心上的事情才会计较,不放在心上的事,哪怕别人再如何作妖,她也可以一笑而过。

      四郎叹了口气:“阿狸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归你有八个哥哥,若都护不住你,那大丈夫生于人世还能做什么?”
      阿狸拍拍四哥的肩膀:“阿狸也会守护兄长们的。”

      等回到院里,七哥八哥已经在院里等着了,除了专攻骑射而不用日日去学堂的四郎外,双胞胎是唯一还家里蹲的小郎,盖因二人小小年纪便调皮捣蛋,送去哪个学堂都没人收,于是只能放家里教着。按褚柳氏的话说,家里人这么多孩子,只出了两个不学无术的,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不应该苛求。
      双胞胎:……您可真是亲祖母啊!

      七郎褚握上前,牵住妹妹的手进屋里,“阿狸没事吧?听说有人欺负你!”
      八郎褚瑾也跟着围上来,“那老妖婆分明就是柿子挑软的捏,我和七郎这便找上门去,给你讨个公道!她伤你哪了?是不是手,天呐,都淤青大片了!”

      阿狸无奈,小孩子皮肤嫩,早上被那么一抓,即便涂了药膏,现在淤青也还没消,不过并不疼就是了。向两个傻哥哥解释了没被欺负后,阿狸果断转移话题:“哥哥们早上去哪了?阿狸想找你们,就听哥奴儿说你们不在府里。”

      说到这,七郎八郎支支吾吾,眼睛乱飘,显然并不想说。四郎微微眯眼,一手提一个,任他们在空中乱踢求饶,“说!去哪厮混了?连阿狸想找人都不在?!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好照顾妹妹?”

      七郎八郎齐齐喊道:“四哥我们错了!以后不敢了!阿狸快救我们!”
      阿狸看向四哥,四郎褚行才冷哼一声,扔下他俩:“下次再让我撞见你们扔下阿狸去哪里厮混,我就抓你们猎场去练练!”

      七郎八郎屁股着地,爬起来后立马躲到阿狸身后:“还是阿狸最好了。”兄长们都是混蛋!

      清濯院这边兄妹嬉闹,香雪院这边却并不轻松,游医亲自动手,将药煎了给大娘服下,片刻后,榻上本来还半醒着喊疼的女童便没了动静,褚郭氏大惊,扑到女儿身上,撕心裂肺:“娘的阿班你怎么了!醒醒啊!娘错了,娘不该昏了头,轻信小儿言!若是你去了,娘也跟着去罢,都是娘害了你呀!”

      褚郭氏厉声道:“郭氏慎言!”褚郭氏这会却跟疯魔了似的,全然不顾:“阿班也是婶的侄孙啊!往日您偏心便罢了,如今阿班都快去了,您怎么还这么狠心!”

      褚郭氏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想破口大骂,我自己的亲孙女不偏心,难道去偏心一个隔房的庶孙女?此妇是在做什么白日梦?!幸好这会稚娘不在,不然那个爱女心切的肯定是要上前撕烂她的嘴。

      老太君这会尽力压着火,不理那蠢妇,只问游医:“疾医,这是怎么回事?”
      游医这会也尴尬着,虽说这郭夫人哭得真情实感,仿佛女儿已经去了,委实可怜,但是他还是要说,“《黄帝内经》说‘药不暝眩,厥疾弗疗’,此话意思是,服了药若是无头晕嗜睡之症,是无法治好重病的。实则贵女昏睡过去,恰恰是表明其体内病邪正在排出体外。”他上前把了脉,脉象显示平稳了下来,也佐证了他的推断。

      这头为了阿班的病,其母闹腾不休,实则阿班也不得安稳。小阿班落水后一直昏昏睡睡,刚开始还喊着娘,后来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做起了梦。

      梦里从一开始就很不同,没有什么九娘褚楚,褚家大房的婶婶从白马寺回来惊了马,难产一夜后生了个死婴,三天后她便出生了,虽然不是正经的嫡女,但身为褚府唯一的娇儿,还是受尽宠爱,吃的穿的一如府里郎君,堂祖母堂祖父对待自己如同亲孙女般疼爱,除了大房婶婶外只是面子情外,其他三房婶婶因膝下没有闺女,对待自己也格外亲厚。

      新朝建立,褚府深受眷恩,身为褚府女郎,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毕竟在外头人看来,自己便是在家十分受宠的褚氏女,往来都是贵女们,生活富贵无忧,等到了年纪,褚老夫人应她的要求,为她订了一门高门姻亲,她正准备出嫁呢,梦醒了……

      “阿班?阿班醒了!”烧了一天两夜的大娘终于醒了过来,府里的女主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去看了一眼,罚了几个看管不利的奴仆两月俸禄后,褚柳氏便以乏了为由,回去休息了。其他三房儿媳也留下补品让侄女好好休息也走了,大房公孙氏之前便以累得有点犯晕为由早早退场。

      至于金市请来的游医在褚柳氏等人离去前便告辞了,临走前,他恳求让他抄写一份药方,为此他可以不要酬金甚至倒贴。

      其实这药方简单,游医看过早记下来了,所以他这么说,其实是想问这药方能否外传,毕竟现在所有的方子都是私人财富,捏在世家手中,未经主人允许外传,那是偷盗!褚柳氏则表示她不能做主,问过孙女后,会派人到金市答复。

      于是转眼间,香雪院便只剩下母女俩和奴仆们。褚念清刚刚从梦里醒来,尚分不清现实跟梦境,看着阿娘还有些疑惑,阿娘怎么突然变年轻了?

      不过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后,醒来时虽然梦境历历在目,但过一会,便会想不起梦里发生了什么。然而或许是这个梦太过离奇,褚念清醒来后,梦里的细节,那些吃喝都忘了,但依然牢牢记得一些情节。

      第一个最印象深刻的便是在她的预知梦里,自家堂姐是压根不存在的!大房生的明明是个死婴!是的,褚念清把梦到的前世种种归结为老天爷怜惜自个,给自己的预示。那么堂姐她是人是鬼呢?

      这一刻,尚是女童的褚念清心中对堂姐升起了浓浓的惧意,但是又委屈极了,为什么跟梦里的不一样,堂祖父堂祖母和叔叔婶婶们都去疼那个来历不明的,明明受宠的应该是阿班呀,褚家女原本只有我一个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梦中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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