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63、第 63 章

　　“唉……”豫王坐在勤政殿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想我徒靖南，堂堂亲王，天潢贵胄，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将手往隆熙帝那边儿一顿，“谁能想到，如今沦落到了个奸商的地步呢。”
　　不但做了奸商，还是不能抛头露面的那种。
　　隆熙帝自龙案后埋头批奏折，手上不停头不抬，“要不，你来这儿？”
　　“可别！”
　　豫王吓了一跳，随即不满道，“有没有皇兄这般坑兄弟的？”
　　方才那句话被有心人听见了，他还要命不要？
　　“你也知道你是我兄弟。”隆熙帝终于抬起了头，看了豫王一眼，“不说指望你做写个利国利民的大事，给朕分分忧的，做过些什么？”
　　提起这个来，隆熙帝心气儿就不平。他这坐了龙椅的，每日里兢兢业业半夜爬起来上早朝，夜深人静还在批奏折，勤勤恳恳老黄牛一般，末了还落得个国库私库个顶个儿的没钱。
　　反观豫王这个亲弟弟，每年一万两的亲王俸禄拿着，却不干正事儿，每日里斗鸡走狗养花儿逗鸟儿，宝马香车，甚至还特意在王府旁边修建了一座园子，专门来安放别人孝敬他的美人儿，弄得豫王妃三天两头来进宫与皇后抱怨。
　　因实在看不惯豫王这种无所事事的闲散模样，隆熙帝龙手一挥，给了亲兄弟一个差事。
　　本来还觉得这差事挺轻松有意思的豫王做到了如今，只剩了一个念头，亲哥哥也不见得靠谱啊。
　　眼瞅着隆熙帝唠唠叨叨地又开始跟自己诉苦了，豫王往上翻了个白眼。从下旨令归还户部借银，到后边允许宫妃省亲，他这皇兄的国库私库不知多了多少的银子。就这，还在抱怨活儿多人穷呐。
　　摇了摇头，豫王还是决定不在宫里蹭他皇兄的御膳了，免得下回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差事。
　　起身欲告辞出宫去，让内侍去内宫找了徒睿屸出来，不想内侍回来却回说，徒睿屸跟着四公主出宫玩去了。
　　“阿屸这孩子聪慧，你也该好生关心教导一番。”隆熙帝关切地提醒兄弟，“略将你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到孩子上一些，就不会叫阿屸都十来岁了还是这么无所事事的。”
　　十来岁的皇家子弟，文不通武也不行，回回宫学里考核都是倒数第一，这么下去可怎么好哪。
　　豫王很是纳闷，他皇兄究竟哪来的这么大脸。他家阿屸的确学啥啥不行，可难道五皇子就很好了？莫非他皇兄不知道，宫学里出了名的难兄难弟，就是五皇子和徒睿屸两个？
　　“我说皇兄，不是我要出言犯上。您这能不能也看看自己个儿？”兄弟两个年纪相差不大，或许是都有些个承袭了梅太后的性子，二人从小也没有亲兄弟的那般亲密无间，做皇子的时候，甚至来往都并不比与其余兄弟来往得多。
　　反倒是隆熙帝继位后，二人倒是亲近了点。尤其是在太上皇薨逝后，隆熙帝也愈发倚重起了豫王。
　　豫王本就是有些个放荡不羁的人，不然以先帝对子女的偏宠，不可能不用他去当差。因此上，豫王与隆熙帝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隆熙帝语塞，摆摆手，叫豫王，“赶紧走吧你，看着堵心。”
　　“皇兄看着我赚回来那些个银子堵心不堵心？”
　　话音未落，被隆熙帝凌空砸了个碟子过来，豫王跳起来就溜出了勤政殿。
　　“这人……”看着豫王落荒而逃的背影，隆熙帝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这么个没正形儿的人怎么就是自己嫡亲的弟弟了。
　　豫王一口气儿就跑到了宫门口，因微微发福了，这一段儿路多少叫他有些个吃不消，喘气儿都粗了不少。
　　“九王叔？”
　　徒睿岚正顶头儿进了宫门，耀眼的日光之下，锦衣少年英气勃勃。

　　豫王喘过了一口气，“是阿岚啊。你这是回宫里来有事？”
　　徒睿岚笑道：“哦，我去看母后。王叔这是要回去？”
　　“是啊，你父皇把我赶出来了。”豫王说完，走到徒睿岚身边压低了声音，“你父皇这是越来越天威难测了，我一句话不留神，险些挨了一碟子。”
　　“父皇只跟亲近之人如此。”想到之前自己也被隆熙帝一茶杯砸到了脑门上，徒睿岚唏嘘不已，“王叔没事吧？”
　　“那是自然，你王叔我是什么人哪？”豫王自得笑，“说起来也是，你离宫开府，也没有办个暖房宴。到了如今，你那王府大门往哪儿开，王叔我可还是不知道呢。”
　　“王叔有什么不知的？我开府的时候，正是父皇艰难的时候。按例应该有二十万的开府银子，不独我，我们兄弟四个都没拿那么多。”说起来，徒睿岚也是替他爹难受了。他们搬出皇宫那几天，隆熙帝眼瞅着憔悴得眼底下都青了一大块。这是觉得亏待了他们呐。
　　“王叔都明白。”豫王也感慨，他哥哥这皇帝当的呦，忒憋屈了。拍了拍徒睿岚的肩膀，“银子不凑手嘛，那也不至于连暖房都不请王叔啊。”
　　嘴上这么说，豫王是打心眼儿里觉得，隆熙帝和这几个皇子，真不愧都是亲父子，一个塞着一个的抠。
　　“得了，这会儿你父皇私库丰盈了，赶紧着，去找他把欠你们的银子都补上。”豫王又大方了一回，“你那府里人手够不够？要不我送你几个丫头，都是机灵漂亮的。”
　　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似的，豫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徒睿岚，眉眼间颇有些个怀疑，“阿岚啊，你这今年都得有小二十了吧？身边怎么还没个人啊？皇兄皇嫂这也太粗心了，竟都没给你张罗着？”
　　徒睿岚咳嗽了两声，知道这王叔就是个话痨，且最擅长的就是自说自话，你不赶紧走，他能拉着你站在宫门口说上半个时辰。便连忙说道：“王叔，我这就去见母后了，回头还有事。”
　　“那你去吧，我去接你兄弟，也不知道阿馨这丫头带着阿屸跑去哪里野了。”
　　豫王挥挥手，转身要走。
　　徒睿岚闻言，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阿馨和阿屸？
　　瑞馨出宫，只有两个地方可去，要么是大皇姐的公主府，要么就是林家。不过，大驸马住在公主府里，这丫头更多就是去找黛玉玩耍了。
　　徒睿岚想了想，急急忙忙地往凤阳宫里走了一遭儿，却见林皇后处，豫王妃，还有几位宫妃都在，顿时就明白了四公主为何要溜出宫去了。
　　行过礼后，徒睿岚对豫王妃笑道：“王婶也在？方才看到九王叔出宫去了。”
　　“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又不是不认得家里。”豫王妃将门出身，是个很爽利的女子。当然，手段也相当的了得。别看豫王平日里一副皇族纨绔样儿，真的折腾起来了，豫王妃也真就敢教训他。
　　这位豫王妃，最彪悍的事迹便是曾经手持长棍，满王府里追打豫王，吓得豫王躲进了宫里，接连几日不敢回去了。
　　徒睿岚与这位王婶说话，也带了三分小心翼翼的。
　　“阿岚这会儿进宫，是来看皇嫂的吧？”豫王妃对林皇后笑道，“这孩子孝顺，比我家那两个小子强出百倍去。”
　　“可别这么说，我瞅着阿屸他们就好得很。”有人夸赞自己的儿子，林皇后自然欢喜，只是还要做出些谦虚状来。
　　豫王妃摇手，“皇嫂可别夸他们了。阿岫尚可，阿屸那孩子可是能急死个人儿。他出生时候艰难，我便格外疼爱了他一些。这小子恃宠而骄，略说他一声，自己个儿就敢往城外找母后去告状去了。”
　　提起了徒睿屸，豫王妃也是一脸的无奈。谁不想儿子文武双全又仁义懂事的呢？奈何她没赶上。
　　“孩子嘛，平安康泰就好。”
　　眼看着林皇后与豫王妃说起了孩子，抽空还看了自己一眼，徒睿岚会意，寻了个机会，便告退出了凤阳宫。
　　他这一走，豫王妃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
　　吴妃在旁看了，掩口而笑，“娘娘怎么这样看着四殿下？倒像是没见过似的。”
　　她虽是皇妃，论品级却不如豫王妃。故而彼此都叫一声娘娘，倒也显得尊重。
　　作为正妻，豫王妃对皇帝的几个妃子都没什么喜欢的。她进宫来，从来都是只在林皇后的宫里。今儿来的不巧，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吴妃谢妃贤德妃，再有那几位份位低的，都在。
　　听见了吴妃开口，豫王妃也只笑了笑，“哪里是不认得阿岚了呢。我这只是想啊，孩子们一转眼就都长大了。想我大婚的时候，阿岚才这么一段儿长。”
　　伸手比了一比，“话都不会说呢。”
　　林皇后笑着摸了摸脸，叹道：“可不是么，他们大了，咱们就老了。”
　　豫王妃忙道：“若说我是个操心的，见老。皇嫂可是还与从前一样的，没变！”
　　一皇后一王妃，彼此夸赞了起来，叫吴妃等人坐在底下听着，无端端的气闷。
　　豫王妃与林皇后关系不错，又存了一段心思，看着底下吴妃等人僵硬着脸陪坐，心下越发痛快，索性便絮絮叨叨地与林皇后说起个没完了。
　　终于，将几位宫妃说得再坐不下去了，纷纷起身请罪告退，豫王妃才笑倒在林皇后旁边。
　　“你呀……”林皇后无奈。
　　“平常看她们还都很有眼力见儿的，今儿倒齐生生地坐在皇嫂这里不走了。我瞧着心里头不高兴，多说几句怎么了？”
　　豫王妃手里帕子一甩，“放到我们王府里，这样没眼色的，早就叫人教导去了。”
　　林皇后笑着低头去饮茶。
　　“皇嫂，我方才看见阿岚才想起来。”豫王妃问林皇后，“孩子这般大了，他的亲事？”
　　她娘家有个侄女，不说才貌双全，也是京城里难得的闺秀了。算算年纪，与三皇子和徒睿岚都合适。方才见到了徒睿岚，豫王妃便难免动了些心思。
　　只不过，徒睿岚是林皇后养大的，算得半个嫡子。且看如今，林皇后也不大可能再诞下皇嗣，那徒睿岚便是皇子中最为尊贵的了。他的亲事，豫王妃虽眼热，倒也没敢实心眼儿地就问出来。
　　林皇后笑道：“我也急，但这孩子落地的时候，生母早早地去了。陛下恐这孩子命数不好，便找人给他卜了卜，说是与人无碍，只是不能早娶。可不就一直耽搁到了现下么。”
　　闻言知意，豫王妃也就不再提了。
　　倒是出了宫后骑着马急急忙忙往林家赶的徒睿岚，无端端地背后发起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