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60、日常

　　“母亲，不知……省亲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凤藻宫里，燃着袅袅的百合香，元春一身贵妃宫装，本就端丽的面庞愈发显得浓艳富贵。
　　她进宫十多年了，若说不想家，那是假的。知道了可以省亲后，元春恨不能一时就回荣府里去。
　　元春满心的火热，王夫人却是有苦说不出。
　　修建性侵别院的银子，那不是小数目。王夫人自认为已经是省之又省了，不要现买地了，只原来的院子打通了略作修缮而已。谁料想呢，贾赦不肯答应，他不应，贾珍也就推脱。
　　为此，贾母和王夫人都是焦头烂额。劝贾赦吧，那混人一口咬定了，除非是荣禧堂，否则他不搬出现在的小院儿。可抛开了旁的不说，荣禧堂就代表着荣国公府正统所在。能住在荣禧堂的，本身就意味着是要承袭国公府的。拿着荣禧堂来换贾赦的小院儿，不说王夫人，就是贾母贾政也是不能答应的。
　　王夫人是既不愿意让出荣禧堂，也没有法子就强压着贾赦让出那独院儿来——贾赦狐朋狗友一大帮，日日出去与人吃酒，喝得眼泪汪汪地回来。人问缘故，便摇头苦笑不说话。这，这摆明了就是威胁啊。
　　把个王夫人愁得，头发都要掉了。进宫来见元春，都戴上了假发髻。
　　对元春，她是有着慈母之心的。元春问了，王夫人再为难，也只是笑着与元春说道：“家里正预备着呢，必要让娘娘风风光光的回去省亲。不然……”
　　抓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然也对不住娘娘这些年在宫里的艰难。”
　　元春的眼睛也湿润了，却碍于宫中规矩，不能如王夫人一般纵情，只强笑着，“母亲这是什么话呢。若不是当初我进宫来，也不能有此荣耀伴驾。且我在宫里这些年，先有贵太妃娘娘关照，后又陛下怜惜，也并没有受过委屈吃过苦，更谈不上艰难了。”
　　“娘娘说的是，是我一时失言了。”王夫人忙道，“都怨我，这些年了与娘娘不得相见，没成想圣上恩德，许我们进宫来探望娘娘。一见了娘娘，我这心里啊，又是欢喜，又是不敢相信的，说话也就没个分寸了。见娘娘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样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不欲让元春看了跟着伤感，王夫人便忙低下了头。
　　元春便看到她发间都有了银丝，愈发添了心酸。
　　王夫人进宫并不能待得太久，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辞别了元春出宫。
　　回头看看巍峨的宫城，王夫人咬了咬牙，再艰难，也得把省亲的事儿办得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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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你外祖家里有没有来人？”四公主往上丢了颗核桃仁，张嘴接住了，美滋滋地嚼了咽下去，整个人都没甚形象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没再来接你吧？”
　　自从徒睿岚皇子府修缮好了，四公主五皇子有事没事的就往宫外跑。眼瞅着又到了年底，宫里也忙乱，四公主索性请示了林皇后，干脆跑来在林家小住。
　　这日过半晌，二人看天气不错，穿得暖烘烘的坐在花房里玩。
　　“没有啊。”黛玉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夹子，一颗一颗地夹核桃。夹一颗，四公主便吃一颗。
　　“他们那里正修省亲别院呢，忙忙乱乱的，哪里有功夫来接我？就是来了，我也不好过去添乱啊。”
　　四公主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我悄悄儿地跟你说，为了贤德妃和吴妃的这次省亲，荣国府和吴家算是杠上了。”
　　“这话怎么说的？”黛玉惊讶，“各自省各自的，有什么可争的呢？”
　　四公主摊了摊手，“咱们自然是这样想。贾家和吴家可不是，他们争的可不仅仅是阵仗和体面，还有宫妃的受宠呢。吴妃是最早陪伴父皇的，又有大哥二姐和三哥，在父皇身边，按说除了母后就数着她了。可贤德妃后来居上嘛，阿玉你知道吧，本朝后宫里妃嫔位份，除皇后外，便是贵贤德淑了。本来父皇承继大位之后，妃位上只有吴妃谢妃两位娘娘，都是以姓称之，并无别的封号。一视同仁，两位娘娘心气儿倒也能平一些。”
　　谁想到贤德妃就横空出世了呢？
　　四妃名号她占了俩。
　　吴妃谢妃，包括周嫔嘴里不说，谁能服气？
　　将小夹子放到了桌上，黛玉轻轻叹了口气，“何苦呢。”
　　“我明白你的心。”四公主拍了拍黛玉的肩膀，“她们也不过是宫里熬着的可怜人罢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到了父皇身边的，这辈子能出宫的时候，怕是只有这么一回，都看重点倒也能体谅。说起来呀，这都是父皇的错。好好儿的，只和母亲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不就没这些了么。”
　　“可不是么。”黛玉很小很小的声音附和。
　　四公主揽着她笑道，“往后咱们可都要掌住了眼，三心二意的男人要不得，逢场作戏也不成。”
　　“你才多大，就想驸马了？”黛玉将手指比在四公主的脸颊上下点了点，“羞也不羞？”
　　四公主诧异，“不是都得有这么一遭儿？这有什么好羞的。等过了年，我就跟父皇说，以后我的驸马，就得我自己个儿挑。要是我看不上的，我就是去红叶庵陪着皇祖母诵经，我也不嫁。”
　　“殿下……”四公主这一口一个嫁的，跟着她出宫来的侍女很是无奈，实在听不下去了，在旁边提醒了一声儿。
　　四公主摆摆手，“知道啦，女孩子家家的要端庄要含蓄。”
　　“对了阿玉，我听父皇说，明年开了春，三月里要去围场春猎。到时候咱们一处啊，我才得了一匹小红马，骏得很。”
　　黛玉托腮发愁，叫她念书作画都成，骑马……不大行。林皇后和徒睿岚都各送了她一匹小马驹，她看着喜欢极了，可上去了一次摇摇摆摆的坐都坐不住，更别提骑着跑了。
　　四公主看她愁眉苦脸的模样，拍手笑道：“莫愁莫愁，大不了到时候我们骑马，你坐车。”
　　横了她一眼，黛玉挑起眉毛，“表姐你笑话我？我偏要这几个月学会了骑马。”
　　“说得好。”徒睿岚陪着林海走了进来，“表妹好志气。”
　　对着黛玉挑起了大拇指。
　　黛玉眉眼弯弯的，“横竖不能叫人笑话了我。可说好了，春猎的时候若是不带着我，我是不答应的。”
　　徒睿岚与四公主齐齐说道：“哪儿敢不带你？”
　　林皇后把个黛玉疼得什么似的，有好玩的事怎么可能少了黛玉的份儿呢？
　　“爹爹这会儿就散衙了吗？”花房里暖和，黛玉过去将林海身上的大氅接过来交给了丫鬟。
　　徒睿岚没这个待遇，自己解了大氅，里头竟然穿得很是单薄的。
　　“这么伶伶俐俐的，四哥你不冷？”连四公主都觉得惊讶，“这都腊月了呢。”
　　有两个小丫鬟送了水过来，徒睿岚一边洗手一边笑道，“要是平常，肯定不能这么穿。不过今儿有些个特殊，我跟人过了一会儿拳脚，热得很。”
　　说话间与林海擦了手各自坐下了。
　　林海笑与四公主和黛玉道：“近日有各地边将陆续回京述职。原镇守西宁关的大将胡渊入京，四殿下便是与他一处了。”
　　“胡大将军亦是名门出身，后因家中出事骤变流放从军。这些年，在西北军中屡立战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徒睿岚很是兴奋，“我对他甚是仰慕，好容易等到他入京述职了，自然要讨教一二。”
　　胡渊胡大将军堪称儒将，一手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徒睿岚好武，今日也很是过瘾。搓了搓手，徒睿岚颇有些个意犹未尽，“只可惜，胡将军过了年就要回去。不然，能与他多相处几天，定能学到许多。”
　　黛玉很少见到徒睿岚这般如遇知己，微笑着说道：“虽我不认识这位胡将军，但看表哥这样推崇他，想必是位不凡的人。”
　　“那是自然。”徒睿岚接过丫鬟送来的茶喝了两口，又抓过黛玉夹出的核桃仁吃了，这才继续道，“京城里武将不少。说起来，泰祖当年封赏的四王八公十六侯，哪个不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军功？不过传到了如今，子孙们多不成器，竟没有祖上一半的能为了。”
　　“长居锦绣富贵之地，的确会叫人失了上进之心。”林海点头，只想到如今的荣国府，便很是有些个感慨了。“故而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胡将军与我说过边关风光，若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出京去亲自看一看。”想到胡渊将军说的大漠风沙，战场之上金戈铁马，徒睿岚只觉得身上的血都更热了几分，本就出色的脸上如有染光一般，愈发俊美得有难以言状。
　　四公主用胳膊肘碰了碰黛玉，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徒睿岚，轻笑问道，“你说四哥心里头想什么呢？”
　　黛玉瞥了一眼徒睿岚，掩口在四公主耳边悄声道，“我猜他正想着跨马提枪，上阵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