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49、耳光

　　太上皇心情不错，全鱼宴便摆在了池边树下。供着清晏殿的御厨，比隆熙帝自己用的更好，一席全鱼宴，做得色香味俱全。开席前，五皇子也来了。
　　“这小子，闻着味儿来的？”许是人上了年纪，太上皇很是喜欢身边儿孙绕膝的感觉。见到了五皇子，愈发高兴，这一顿午膳，比平时还要多用了几筷子。
　　黛玉并不大饿，但很是喜欢那道翡翠鱼羹。
　　徒睿屸见了，也跟着喝了一盏，还夸了一句，“清鲜不腥，鱼肉入口即化，林表妹的口味果然好！”
　　往着黛玉的方向凑了凑，小声儿告诉黛玉，“我家里的厨子，也烧得一手好鱼，尤其一道葡萄鱼酸甜可口。什么时候你得闲了，我请你尝尝？”
　　“多谢。”黛玉放下手中的小玉碗，帕子一沾嘴角，低声道谢，声音轻轻柔柔的。
　　与不大相熟的人说话，尤其是徒睿屸这样的宗室子弟说话，她总是多礼而又疏远些。
　　不过很显然，徒睿屸是个性子粗疏的，压根儿就没有感觉出她的疏离。相反，只觉得不管是二堂姐四堂姐，还是豫王府里的几个姐妹们，个个都霸王似的性子，说话又急又快，虎得很。倒是跟前这位才认识的林表妹，长得又好，说话又软，声音就如同方才喝过的鱼羹一样清甜。想要与黛玉多说几句话的念头，便愈发地炽热起来，表妹表妹地叫个没完没了的。
　　还是四公主看不过去了，借口要与黛玉回去歇晌，才从清晏殿里逃了出来。
　　黛玉拍拍心口，松了口气。
　　那位豫王府的小公子实在太过自来熟，弄得她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别理会他。阿屸这个人，就是有些个人来疯，其实并不坏。”四公主告诉黛玉，“皇祖母最喜欢他，时常留他在宫里住的。”
　　能讨得太上皇后的喜欢，看来这位屸小公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黛玉纳罕。她在宫里住了这么久，竟是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徒睿屸？
　　并肩走在树下，服侍的人都远远地跟着。四公主看看周围没人，跳起来拽下了根柳条，叫黛玉帮她拽着，她自己便用力要折了这树枝下来。
　　只不过才一 用力，两个人便都看见了树叶背面趴着只小虫。二人齐声惊呼，黛玉一松手，跳到了一旁。
　　自诩胆子很大的四公主脸都白了，几乎要哭出来，“虫子。”
　　黑乎乎的，背上还有毛毛。
　　早有宫人们小跑着过来，“殿下和姑娘可是吓着了？”
　　“没事，看见只虫子而已。”四公主叫人散开，看了看黛玉，两个人偷偷地笑了起来。俩人心里都有点儿大不敬地想，方才太上皇坐在树底下钓鱼，头上可不知道有多少条虫子呐。
　　“接着跟你说吧。你没见过阿屸，是因皇祖母素来喜欢安静，不叫咱们过去请安问好啊。别说咱们，就是母亲她们，轻易也进不了寿宁宫啊。”
　　这倒是真的。
　　从黛玉到了京城里，一共只见过太上皇后两次，其中还有一次是在隆熙帝未登基的时候。那会儿，太上皇后还是梅妃娘娘，虽说有些年华老去之感，但容貌依旧是美丽的，气质也清冷。只是一样，待谁都好似淡淡的。
　　对这位太上皇后，黛玉其实还是很好奇的。出身不高，性情也说不上讨喜，看上去帝宠也很是一般。可偏偏，她能够为帝王诞下两个皇子，其中的一个还登基做了皇帝。别看珍贵太妃荣宠半生，到了如今，也不过是蜗居在清晏殿后殿之中。若说珍贵太妃半点不在意，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了。
　　“也不知道这个阿屸哪里对了皇祖母的心意。”四公主感慨。
　　徒睿屸还在清晏殿里蹭茶喝，太上皇几次赶他去宫学里念书，他都赖在椅子上不肯动。
　　“这样的惫懒，等你父王教训你，你不许往宫里跑！”太上皇板着脸训斥，“还有，你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林丫头今儿，都要被你吓着了！”
　　徒睿屸抱着茶盏嗤嗤地笑，往太上皇那边儿探了探身体，有些个委屈，“我哪里吓到她了？想带她出去玩，带她尝一尝我家里的葡萄鱼，这不都是好心么？皇祖父……”
　　他仰起脸，眨了眨眼，“我都没见过这么文静的妹妹呢。”
　　你可见过什么呦！
　　太上皇鄙视了一回徒睿屸，再说林丫头哪里就文静了？看着文静，气人的时候那可是伶牙俐齿的。
　　“皇祖父……”徒睿屸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这个表妹很是有趣。”
　　太上皇看了这小孙儿几眼，想到徒睿岚在演武场上手执长抢飞身跃起的情形，不由得很是为徒睿屸的小身子板担忧，又不好说你口中那位林表妹其实该是你四堂嫂，只好语重心长地告诫徒睿屸，“有趣，就离着她远一些。”
　　“啊？”徒睿屸不解，“为何啊？”
　　“你迟早会知道的。”太上皇叹了口气。想到儿子给孙子定下的这门亲事，只觉得多少有些糟心。当然，林丫头是个好孩子，出身模样儿做个皇子妃是足够的。就是这岁数……再想想徒睿岚那一根筋的性子，连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贴身大丫鬟，说发卖了就发卖了，这副冷硬的心肠，也不知是随了哪个。
　　太上皇又是长长的一口气叹出来。瞧瞧徒睿岚有了皇子府后那个兴头劲儿吧，成天的往外跑，内务府的门槛子都快被他踩平了。又不是急着大婚，成天家忙道个什么劲儿！
　　徒睿屸越发一头的雾水了。
　　“陛下。”
　　两个宫人扶着珍贵太妃从后殿里出来了。
　　珍贵太妃是个花为肚肠月为容的人，大半生都在荣宠之中，戾太子逼宫那次，实在是把她吓坏了，又有了年纪，一直病病歪歪的没好利落。哪怕有太医悉心调理，也是时不时要卧床几日。
　　正因这个，太上皇禅位后带着她一块儿住在清晏殿里才放心。
　　见她来了，徒睿屸忙起身，“见过贵太妃娘娘。”
　　“屸公子在啊。”珍贵太妃是走三步喘两喘，脸上早就不如年轻时候那般鲜妍妩媚了，无论如何努力做出慈和的笑容，在徒睿屸看，都有些个憔悴的可怕。
　　这回不用太上皇催促，徒睿屸自己个儿就说着要回宫学里念书去，跑了。
　　太上皇便命内侍跟上送过去，才命珍贵太妃坐了，道，“怎么还出来了？身上不舒坦，就多躺着吧。”
　　珍贵太妃虚弱地嫣然一笑，“总是躺着，身子都躺软了。太医也说，叫我有精神儿的时候多走动呢。陛下今儿高兴。”
　　咳嗽了两声，有宫人送了蜜水上来，珍贵太妃喝了口，才压下了喉咙的刺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目光慈爱地向外看着，与太上皇轻笑，“方才在后边听陛下与屸公子说话，我看他很是喜欢那林家的小姑娘呢。”
　　一语才了，就感觉到太上皇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珍贵太妃心下一沉，连忙找补，“话又说回来，那孩子是皇后的侄女，通身的做派气度，与皇后简直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便是我，也对那孩子稀罕的很呢。”
　　又低下了头擦拭了一下眼角，“若我有这么个孩子承欢膝下，便是立时闭眼，也是愿意的。”
　　太上皇这一日，本来心情都是不错的。偏生珍贵太妃出来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不算，还抹眼淌泪的。再加上有了年纪，太上皇最忌讳的就是闭眼这样的话了，当下便有些不悦，斥道：“一把年纪了，说话愈发没个成算。”
　　见珍贵太妃惶恐地看过来，心下稍有不忍，只道，“什么闭眼不闭眼的话，往后别说了。朕比你还大几岁呐，要闭眼，也得是朕先闭眼！”
　　这话一出口，珍贵太妃一溜身儿就跪了下去，急急地辩解，“陛下，妾一时无状，妾万死！”
　　“好了好了！”太上皇越发不喜，这怎么不是闭眼就是万死的，说起来个没完没了的呢？“扶了你们主子起来坐下吧。”
　　待珍贵太妃坐下了，才问她，“这会儿出来，是有事？”
　　珍贵太妃哪里还敢说有事？忙着摇头。
　　却说没过了两天，华泰公主果然亲自进宫来了，请几位皇子公主并黛玉去她的府里赏菊品蟹。她神采奕奕的，还格外雅致地给隆熙帝和林皇后一并下了帖子，只说：“女儿胡乱凑的，想着今年我那儿才开了府，人气不旺，借着重阳也热闹一回。就只是咱们一家人，再有几位王伯王叔家的女眷们。父皇母后若给我个体面，就再好不过了。”
　　头一个女儿，又是第一次张口，隆熙帝笑道：“只要你不怕我们过去叫你们拘束，我是一定要去的。”
　　“那可好了，天大的体面呢！”华泰公主欢喜极了。
　　只不过，重阳的赏花品蟹到底隆熙帝与林皇后没能去成。
　　因为久在寿宁宫不露面，闭关一般的太上皇后在某一日突然驾临了清晏殿，不说什么缘故，也没用宫人动手，亲自抽了珍贵太妃正反两个耳光。

　　周四就上夹子啦，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周四的更新会稍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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