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39、隔壁

　　林海与皇后兄妹多年未见，心中自有一番别情。再看看分开了一年多的女儿，饶是林海素来淡定自持，眼中也不免湿润起来。
　　林皇后也比往日里要激动，见林海先行国礼，忙亲自起身相扶，“你我骨肉至亲，哥哥何须如此？”
　　“礼不可废。”林海笑道，“十来年未见，娘娘一切可好？”
　　“都好。”林皇后先请了隆熙帝坐下，又命人给林海看座，徒睿岚与四公主这才上前去与林海行晚辈礼。
　　林海连忙又起身避过，还礼不迭。
　　隆熙帝笑道：“如海坐下吧。阿岚和四丫头是晚辈，这一礼你本就受得。不然，这繁文缛节的一套下来，天都要黑了。”
　　林海这才坐下。
　　黛玉蹭到他跟前，没行礼，就只低低地叫了一声“爹爹”，然后抱住了林海的手臂。
　　林海心下一酸，想到黛玉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哪怕姑母疼爱，可一路北上，孤单单地住在王府和宫里，只怕心思敏感的女儿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的。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爹爹回来了。”
　　黛玉眼圈红了，含着一汪泪水，嘴角却扬了起来。
　　只道了一会儿家常，时候便已经不早，林海便起身请退。
　　隆熙帝准了，“两三日后，如海到吏部办了牌子，尽快到户部当差。”
　　林海忙应下，“臣遵旨。还有一事要请皇后娘娘允，自去岁黛玉来京，多承陛下、娘娘和殿下们的照顾。臣心内感激不尽。如今臣既归京，有意接她回去，也略尽为父之责。”
　　“玉儿久不在大哥身边，我猜着大哥定是想她的。这丫头啊打知道你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林皇后笑道，“大哥带她回去住些天吧。不过，到时候还要把人给我送回来。”
　　林海哑然而笑，“这是臣的女儿。”
　　“也是我的侄女儿啊。”林皇后招手叫黛玉到自己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对林海说道，“人都说侄女肖姑，我儿女不少，可最对我心的，还是玉儿。”
　　四公主头一次见到林海，对这位文质彬彬，儒雅清隽的舅舅很是有好感，闻言忙道，“母亲这话可是真的，从表妹来了，母亲笑得都比从前多了呢。舅舅，表妹与我最要好，您若接了她回去，我能也过去小住吗？”
　　“殿下若临，林府蓬荜生辉。”
　　四公主对着黛玉眨了眨眼，“表妹，我过两天就去找你。”
　　在黛玉耳边小声道，“我的衣裳也都包好了呢。”
　　“那表姐去的时候，咱们还住在一间屋子里。”
　　隆熙帝捋着短须对林海笑道，“这些个孩子里，四丫头和玉儿格外的投缘。”
　　林海便道，“这也是玉儿的福气。”
　　“成了，你也别谦虚了。玉儿这孩子聪慧灵透，自有一段好福气的。”隆熙帝看了看徒睿岚，“阿岚，你亲自将如海和玉儿送回去。”
　　一直坐在下首充当笔直大柱子的徒睿岚立刻起身，躬身应道，“是。”
　　黛玉久不见林海，不愿意分开片刻，只偎在他身边。林皇后便命人去将黛玉带进宫里的四个丫鬟带了出来，又将黛玉收拾好的衣裳妆奁也取了来，好一番叮嘱黛玉过几日就回来，才让林海将人带出了宫。
　　宫门口早有林府的马车等候，徒睿岚亲自将林海和黛玉扶上了马车，自己骑马护在车旁。
　　林家祖上也是勋贵，林府所在的地段自然是不错的。黛玉坐在车里，一路上都与林海说话，也并没有注意到这街上的景儿。
　　等到了林府大门口，马车停下，黛玉扶着徒睿岚的手下了车，抬头看了看，正要往台阶上走，无意间转头就看到了隔壁的大门上，正赫然挂着“四皇子府”的大匾额，墨底金字，日头底下都闪着光。
　　“表哥？”黛玉惊讶极了，“你……这是你的皇子府？”
　　怎么就在她家的旁边？
　　林海瞥了徒睿岚一眼。他前两日便到了京，当然发现了自家旁边多了座皇子府。此时听见黛玉问起，便也要看看徒睿岚是个什么解释。
　　“这府里本是前朝一位犯了事的郡王府邸。前段时候父皇让我们兄弟自择府邸，我便想着，这里离着舅舅家里近，正好与舅舅彼此照应。况且我将府选在这里，规制上也不用大动，很是省事的。”徒睿岚对林海笑道，“等我搬出宫来，怕是要多到舅舅家里叨扰了。”
　　殷勤地送了林海和徒睿岚进去。
　　林府的管家早带人迎了出来，正是林家服侍了几十年，林海的乳兄林福——他原是随着林海在扬州任上的。林海回京，扬州那边本是官邸，自然将所有的仆从都带了回来。
　　林福也是老人儿了，黛玉小时候还常叫他一声“福叔”。见到黛玉的时候，林福先露出喜色，然后才看到跟在林海身边的徒睿岚。
　　去岁的时候，徒睿岚亲往扬州接黛玉，林福自是认得他，慌忙要行大礼，被徒睿岚止住了。徒睿岚笑道：“管家不必如此，我府就在隔壁，日后我常来常往的，难不成你每次都要跪下磕头？”
　　“那才显得敬重殿下不是？”见徒睿岚神色温和，林福便也敢说笑了一句。然后才将视线转到黛玉身上，目光中露出慈爱来，“早都盼着见到姑娘，可算是盼到了！”
　　“我也一直想着福叔呢。”黛玉问林福，“江月姐姐回京了吗？”
　　“她夫家在扬州，这回就没跟着回来。等过段日子得了功夫，再北上来给姑娘请安问好。”
　　一面说着，一面将林海等人迎到了里面。
　　日头已经偏西了，眼看着到了宫门落钥的时候，徒睿岚也不好久留，略坐了片刻后，便告辞离开了。
　　他走了，林海黛玉父女才算是有了独处的功夫。林福早就张罗着预备下了精致清淡的小席，饭后，林海才细问黛玉这一年多在王府和宫里住得如何。
　　在父亲跟前，黛玉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况且无论是靖王府，还是宫里，她也确未受过半分的委屈。一一与林海说了，林海听得连连点头。
　　“这一年多，为父无时不在惦记着你。虽也有消息相通，终也难放下心来。如今见了，才算知你确是过得不错。”
　　“是。姑母体贴周到，处处细致。姑父看着端方些，也是慈爱之人。还有几位表兄表姐相伴，女儿在京城里过得一直很好。”
　　“可去过你外祖家中？”
　　黛玉点头，“进京后，外祖母便遣人到王府接过我的。我去了两回，后来住到了宫里，便不大方便过去了。”
　　“只去了两回？”林海微微诧异。黛玉在京中一年多了，凭他对贾府的了解，不该只是有两次接触呐。
　　黛玉从前的信中也并没有提起过，听林海问起，小脸上显出几分纠结来。
　　“有什么话，还不能跟爹爹说？”林海笑了，这女儿什么时候还有话不能与自己直说了？
　　黛玉想了想，才小声说道，“外祖母家里，我也并不太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