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19、活宝

　　徒睿岚气恼五公子玩笑没个度，吓着了三个姐妹，将五公子揍了一顿。
　　回了松涛苑后，想着黛玉几个大日头底下着了一通急，不免会有热毒积在心里，便命珍珠等人往各处送了酸梅汤。自己想了想，似乎将兄弟打得重了些，老五都是哭着回玉兰苑的，索性叫人又收拾了一样夏日里常吃的果酪子，自己亲自去玉兰苑探望。
　　点墨正送了化瘀膏到玉兰苑，看着五公子的乳嬷嬷给他上药。
　　见到徒睿岚到来，那乳嬷嬷和点墨都忙行下礼去。
　　“四公子。”
　　徒睿岚略一点头 ，“我来看看五弟，他怎么样了？”
　　能在谢侧妃身边混成第一得用的人，点墨自是个聪明的。知道徒睿岚与别人不同，面儿上从来和煦，心肠却向来冷硬，连自己乳母一家子都能不眨眼地发落到北宁关去自生自灭。
　　这样的主子，谁敢不长眼的招惹？
　　听他发问，点墨忙笑着回道：“五公子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青了。谢娘娘命我送了化瘀膏来，涂抹上，也能解些疼痛。”
　　她说得乖巧，五公子却在床上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同时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表示自己伤的其实挺严重。
　　“叫人做了新鲜的果酪子，吃不吃？”徒睿岚让跟着自己的丫鬟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取出果酪子来。
　　这酪子是将冰刨得细碎，上面浇了果汁等物，又盖了一层切碎的时鲜果子，最后上面浇了牛乳制成。
　　夏日里正是蔬果丰盈的时节，玛瑙碗里装着红绿相间的果酪子，煞是可爱。
　　五公子早闻到了一股细腻的甜香，也顾不得尊臀正疼，一翻身就要起来。他的乳嬷嬷忙拦着，“小祖宗，身上还有药呢。”
　　“不碍的。”五公子索性又褪了裤子爬回去，将头探到床边，示意乳嬷嬷给自己盖上被子，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徒睿岚，“四哥你看，弟弟起不来身呢。可要不吃吧，又是哥哥你的一片心意。”
　　然后，便张开了嘴等喂。
　　点墨腰肢一扭，过去端了果酪子，小银匙舀起一勺碎果子，柔声道：“天虽热，多吃了冰恐肚子疼。哥儿只吃些果子可好？”
　　“不用你。”五公子抬着脑袋，脖颈子都要累了，伸手扒拉开点墨，讨好地求他四哥，“四哥喂我。要不，父王回来我往他跟前告状去。”
　　徒睿岚挑挑眉，“哦？”
　　大步到床边，掀开了搭在五公子身上的被子，啧啧两声，“要不要先喂你两巴掌？”
　　嘴里这么说着，却从点墨手里接过了玛瑙碗，一勺子果酪塞进五公子嘴里。
　　清凉香甜的果子滑入腹中，五公子笑眯了眼睛。果然他四哥就是偶尔看着厉害，其实哪，心最软啦。
　　“你回去吧，跟母亲说我已经好了。多大点事儿呢，也值得大惊小怪的。”五公子冲着点墨吩咐。
　　点墨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告退了。”
　　又与徒睿岚一礼，袅袅婷婷地走了。
　　五公子的乳嬷嬷倒是个伶俐人，见有徒睿岚亲自喂弟弟，忙着了两个丫鬟抬了鼓凳请徒睿岚坐了，自己识趣地带人告退了出去。
　　“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徒睿岚一面喂着弟弟吃冰，一面教训着，“开起玩笑来，还是顾头不顾尾的。家里有几个知道你会水的？就敢一猛子扎进水里不出来！三妹妹四妹妹也就罢了，林表妹脸都煞白了。”
　　“表妹有些胆小了。”五公子叹道。
　　话未说完，脑袋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子。
　　徒睿岚斥道：“表妹比你小了两三岁，可比你稳当多了。”
　　“那倒是。”五公子想了想，眯起一双清亮璀璨的眼睛，“哥，明儿我去趟紫藤院，跟表妹陪个不是呗。”
　　“三妹妹四妹妹呢？”徒睿岚敲敲他的脑门。
　　居然还想去紫藤院？
　　“哦，那晚上去竹影轩的时候，一并呗。”五公子到底简单了些，并没有深想。
　　他们兄弟六人，大哥二哥三哥年纪都比他大许多，平日里也玩不到一块儿去。六弟又太小，只有他四哥，日常肯带着他。在五公子心里，他四哥，其实比总是板着脸的父王还要亲近哪。
　　故而到了晚上，王府众人都往竹影轩去的时候，换了身儿清爽衣裳的五公子对着三姑娘四姑娘和黛玉团团一作揖，依旧是嬉皮笑脸的，“今儿我惊着了姐姐妹妹，姐姐妹妹们可别跟我计较。赶明儿，我做东请客，给姐妹们赔罪可好？”
　　四姑娘噗嗤就笑了，“难得哪。”
　　叫她说，这个五弟最小气了。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收拾得严严实实，再不会拿出来的。这回竟要请客，便叫四姑娘觉得奇了。
　　靖王也挺纳闷的，但见不论五公子，还是几个女孩儿们，都是眉眼含笑的模样，不似有什么冲突，也就难得的凑趣笑问了一句，“好好的，老五怎么要请客了？”
　　五公子尚未说话，坐在一边的谢侧妃便笑着开口了。
　　“王爷还不知道阿峑吗？最是个跳脱爱玩的，偏又没什么分寸。头半晌的时候，玩笑过了头，叫姐妹们吓了一回。”在王妃那里没讨得半分的说法，谢侧妃正想找机会与靖王说一说徒睿岚打了儿子的事，听靖王问起，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只面上笑得婉约，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叫四公子好生教训了他一通。我说了，教训得好呢。”
　　又与徒睿岚颔首微笑，“阿峑这孩子，任我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听的。他倒肯信服四公子呢。但凡他言行有不妥之处，还请四公子替我教导他。”
　　只这番话说下来，就连黛玉都有些明白了，为何年轻貌美，家世儿子都不缺，谢侧妃为何不入靖王的眼了。
　　一家人说话，何必绕绕弯呢？
　　分明是不满意四表哥，偏偏还要做出通情达理的模样来，话里话外的给四表哥上眼药。换了她，她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哪。
　　还不如吴侧妃那样的，什么都摆在脸上，有什么说什么的呢。
　　黛玉如是想。
　　“阿峑是我兄弟，娘娘便是不说，我也会照应他的。”徒睿岚只当是没听出谢侧妃的话外之意，拍了拍五公子的肩膀，“五弟。”
　　“四哥！”五公子用力一抱徒睿岚的腰，活宝似的喊，“弟弟全都指望你啦。”
　　兄弟二人抱做一团。
　　靖王心下又是气又是笑，面上却八风不动的，捻着唇上一抹短须，整肃着脸，“原该如此。”
　　靖王妃笑吟吟的，“兄友弟恭，守望相助，方是兴家之道。”
　　竹影轩里的兄弟姐妹，包括黛玉都站起来应了。
　　靖王妃命人取了几只盒子过来打开了，里面是翡翠雕成的生肖摆件儿。
　　“这是从一整块翡翠上掏下来的。我看着翠色还好，难得那样大的一块儿。若是做了别的，也没什么趣儿，索性叫人按着你们的属相，雕了这些来。如今分一分，不管什么时候，须得知道彼此都是一条根上的亲人呢。”
　　不但王府里的公子姑娘们各领了只摆件，就连黛玉，也都得了个憨态可掬莹润水透的翡翠羊。
　　众人都谢过了靖王妃，唯有谢侧妃，面上依旧端庄文雅，暗中却险些咬碎了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