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锦时》颜月溪

38、嘟嘟交通警（3）

　　李长乐把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他们的出生日期都不符合他想找的人，嘀咕：“难道户口不在北京？”

　　“我说，你找的这人是谁呀？”
　　“我一个高中同学。”
　　“初恋吧，听名字也是女生。”

　　李长乐没说话。同学又说：“她要是在外地上学，户口很有可能不在北京，你最好打听打听，她在哪里上学。”

　　“就是打听不到才找你，她高二就转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过去还忘不了，看来真是一仙女儿，让你总惦记。”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儿，我就是好奇。”李长乐讪笑着。

　　“得，甭狡辩了，能让你这么惦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起码得是校花级别。”同学打趣地说，“回头你再打听打听，实在不行，你就把全国同名同姓的户籍卡全打印出来一一排查，不过我们这儿打印不了，得去部里。”

　　“谢了。”李长乐把七十多个乐蓓的户籍卡打印出来仔细看了个遍，失望离去。

　　下午，队里接到上级指示，傍晚前后本市将迎来一场强降雨，紧急通知全市交巡警停止休假、延迟下班，以便随时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并对部分路段实行交通管制，严阵以待，确保暴风雨过境时人民群众的财产和人身安全。

　　穿上风雨衣，李长乐走到马路上，风雨越来越大，能见度变得很低，不时有被风吹断的树枝落在路面上，为了不影响车辆和行人，他和几个同事一起清理道路。

　　暴风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降水超过200毫米，城区多处积水，很多车被堵在路上，艰难前行，李长乐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积水漫到小腿，举步维艰，尽管如此，他还是要站在路边指挥来往车辆按秩序行驶。

　　看到路对面一个年轻女孩孤零零打着伞站在雨里半天不动，李长乐涉水过去询问情况。女孩哭着告诉她，她的脚被卡在下水道的排水口，怎么也拔不出来。

　　天已经黑了，水深又影响视线，李长乐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看不清水下情况，只得试着帮女孩把脚拔`出来，一试才知道，她的小腿有一半卡在排水口。

　　“你忍着点疼啊，我找人帮你把腿拔`出来。”李长乐用对讲机叫来同事，几个人合力才总算把下水道的的井盖撬开，李长乐把女孩抱起来，见井盖还挂在她腿上，让同事帮忙把井盖拉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女孩的腿拉出来。

　　女孩的腿上血迹斑斑，已经完全没力气走动了，李长乐把她抱到自己执勤的摩托车上，好在摩托车停放的地方积水不深，车没有熄火，骑上摩托小心翼翼前行，把女孩送到医院时已经快凌晨一点。

　　雨势渐歇，李汉儒坐在车里忧心地看着窗外深浓的夜色，这个风雨之夜，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城区各地已经陆续报上来伤亡消息，持续的强风强降雨目前已经造成主要城区和郊县三人死亡、十七人失踪，房山区的部分山体还出现了滑坡的趋势，作为公安部主要领导，他必须连夜赶过去查看灾情。

　　路过三元桥的时候，李汉儒忽然对司机说：“到下一个路口靠边停一停。”司机依言而行，很快在路旁积水较少的地方停车，李汉儒摇下车窗，恰好看到儿子在对面清理被风吹断的树枝。

　　“那是我儿子。”李汉儒不无欣慰地对司机说。司机跟随李汉儒多年，知道他只有一个独生子，听到这话惊讶无比，领导保密工作也太到位了，竟然连他都不知道领导的公子在当交警。

　　“长乐不是夏天刚毕业吗？这么快就上路执勤了？”司机问。

　　“一毕业就让他下基层了，锻炼锻炼，不然他整天娇生惯养，哪里有个警察样子。”李汉儒没有下车，摇上车窗。

　　“交警辛苦啊，尤其是恶劣天气，冬天冷夏天晒。”
　　“我从刑警，到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副厅长，干刑侦干了快二十年，他这才哪儿到哪儿。”

　　虽然心里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李汉儒也不愿多夸奖他，警察这一行，想干好了不容易，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他自己一路过来，外人看来是步步高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儿子这一代人可不像老一辈，从小父母长辈捧着惯着，吃不得苦受不得罪，不磨炼磨炼，哪里能成材。

　　李长乐无意中回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从身旁开过去，觉得车看起来眼熟，有点怀疑是他爸爸的专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想再看清楚一点，见车开远了，也就不放在心上。

　　加了一夜的班，李长乐回到家时天已经亮了，李夫人见儿子疲惫不堪，心疼不已，让他吃点东西再去睡觉。

　　“我不吃了，妈，您别跟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不得换下身上的脏衣服，李长乐扑倒在卧室的大床上，很快睡着。李夫人替他把被子盖上，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了几个钟头，李长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懒洋洋打了个电话下楼，让保姆上来替他收拾床。

　　等他洗了澡出来，保姆已经把床单被套全都换过了，再次钻进被子里，舒服地再次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没有睡着，拿起手机看看，发现高中同桌发来两条微信，点开一看，对方发来的竟是一张女孩的照片。

　　是乐蓓，他一眼就认出来，虽然好几年未见，他们都长大了，但是她那种清纯又明媚的相貌还是当年那个轮廓，不，比那时候更美了，李长乐看着这张偷拍的侧影看了好一会儿。

　　点开同桌发来的语音，李长乐听到他说：XX那小子说看到乐蓓，我就猜到他不可能不偷拍，跟他磨了好半天，他才发给我一张，我答应他不转发给任何人，你自己看看得了，别再往外传。

　　李长乐抿嘴一乐，发了条语音过去。

　　——有没有打听到她在哪里上学？
　　——你一个警察都打听不到，我上哪儿打听，也有可能她出国留学了。
　　——咱们班的女生当年谁和二班女生熟？
　　——我哪知道，上学那会儿我从来不关注女生。
　　——你就吹吧，也不知道是谁，翘课跑去偷看舞蹈队排练。
　　——行，你就损我吧，要是我先找到乐蓓，我就跟她结婚，看你气死不气死。
　　——她不会要你的，她瞧不上你，哈哈哈。

　　听到保姆在楼下叫自己，李长乐不得不结束和同桌的闲聊，跑下楼去吃饭。前一晚忙通宵，又睡了快一天，他早就饿得不行。

　　回到房间里，忍不住又把乐蓓的照片点开看看，越看越觉得她漂亮，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走到书房拉开抽屉，李长乐翻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小心翼翼打开，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数学试卷，试卷上除了他潦草的笔迹，还有几行清秀的小字。

　　那是乐蓓作为隔壁班的学习委员帮老师批改试卷时留在他试卷上的笔迹，不仅批改了对错，还在一道他做错的计算题边上写上了正确答案，这张试卷他已经保存了六年，很长时间没再拿出来看过，不知怎地，再次看到时，眼眶竟有些湿润。

　　试卷边上还有一条挂着蝴蝶吊坠的项链，是那一年他打算向她表白时送她的小礼物，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把礼物送出，她已经转学走了。因为她的不告而别，他惆怅了好一阵子。

　　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你！有的是时间把你找出来！李长乐把试卷重新放回笔记本里，关上抽屉。暴雨过后，队里一定很忙，他还要赶回去上班，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

　　几天后，李长乐上路执勤，刚想到路边坐下偷个懒，一个长裙飘飘的女孩站到他身边，女孩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小哥哥，还认得我吗？”女孩主动和李长乐打招呼。
　　“你是？”李长乐搜索记忆，不记得自己认识她。

　　“那天下雨，我的脚卡在下水道，是你救了我，还送我去医院，我今天就是来感谢你的，我要请你吃饭。”女孩微笑着看李长乐。

　　“哦，是你啊？你的腿伤好了？”李长乐下意识打量她一眼。

　　“都是外伤，已经结痂了，不影响走路。”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腿，为了盖住伤疤，她特意穿了长裙。

　　“那就好。”李长乐见她总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忍不住逗她：“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学生，以后不要一个人晚上那么晚还在大街上逛，尤其是下雨天。”

　　“我没有乱逛，我在附近一户人家当家教，不小心才会被下水道卡住脚。小哥哥，你几时下班，我等你，请你吃饭。”女孩落落大方相邀。

　　李长乐摇摇头，“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下班早着呢，你不要等，快回学校去吧。”“没关系，我大四了，晚上不用上晚自习。说说吧，你想吃什么？”女孩一心想邀请李长乐去吃饭。

　　这个交警小哥哥长得实在是帅，人还特好，女孩早就去交警队打听过他，不仅知道他姓名，还知道他执勤时间。

　　“真的不用了，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和群众吃饭。”

　　以李长乐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女孩对他的心思，但是一来他救她只是职责所在，二来他对她也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何苦给对方希望。

　　女孩看出他有心推脱，也不勉强，爽朗道：“那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但是，我还有个要求，你不能不答应我。”

　　“什么？”李长乐双眉一挑。

　　“为了记住你这个救命恩人，我们合张影吧，这个小小的要求不犯纪律吧？”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李长乐无奈，只得同意跟她合影。女孩拿出手机，踮起脚尖把脸凑到他脸侧，对着镜头拍了好几张。

　　“小哥哥真帅，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女孩说罢转身而去。
　　“唉，你别来，工作时间我很忙。”
　　“那我就等你下班了再来。”

　　李长乐耸了耸肩。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的一段时间，那个女孩隔三差五就来找他，也不说话，就是拿着手机对着他拍来拍去。每次当他想过去阻止，女孩像是有所感应，一声不响立刻走开。

　　如此一来，李长乐有点沉不住气了，等女孩再来的时候，径直过去找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影响我工作？”李长乐皱着眉头说。女孩看着他笑，“我又没找你说话，也没干扰你工作，不过站在这里发呆，也违法了？”

　　“那你拍我干嘛？”
　　“我看到交警小哥哥辛苦工作，想给你做一组新闻专题。”
　　“你是学新闻专业的？”
　　“是的。”

　　“不要乱发我照片，听到没有？我们有纪律，个人不可以过分突出，尤其是在网络上，影响不好。”李长乐搬出纪律。

　　“我没有乱发。”
　　“以后别再拍我了，做点有意义的事。”
　　“除非你答应让我请你吃饭。”

　　饶是李长乐有过许多个女朋友，也很少遇到过这样难缠的，知道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得说：“我有女朋友。”

　　“我又没说要当你女朋友，只是请你吃顿饭。就算你想让我当你女朋友，我也不一定答应呢。”女孩无比自信地说。

　　切，这丫头！李长乐又生气又好笑，“好吧，不就吃顿饭么，让我想想……去吃土耳其烤肉吧，这附近就有一家。”

　　“好，说定了。”女孩表情愉快。

---

作者有话要说：　　诱惑太多了，能坚持到小蓓出现，还真有点不容易。
加油！
各位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