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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拨开云雾 ...

  •   丰晔明显有一瞬的愣神,从他在书房内道出的“八方尸盏”一词时,很明显他知道的远不至此,可为何现下又问出这般显而易见的问题。前后的不一致,弄得丰晔满目狐疑。
      知他眼中疑惑,景元神君不着痕迹的向他挑眉,视线在其余几人身上来回过了一遍,最后才又与丰晔对上视线。
      丰晔是聪明狐狸中的佼佼者,不然怎么能骗了幕后之人十二年。即刻便明白过来,旋即配合着景元神君一来二去将那些尔芙他们不曾知晓的,一步步在眼前揭开十二年间笼着的纱。
      这十二年,丰晔不是没想过与修仙者联手。但单看钟焜晏三人就可知修仙界对他们妖泾渭分明的界限与成见,就知双方对立的身份。也碍于除却顾宗外丰晔弄不清哪宗为友哪宗又为敌,联手的念头只好就此作罢。
      对于陆傅同李清竹这般爱憎分明皆不加以掩饰的人来说,一时间横眉冷对,对顾荪明口气中满是厌恶不齿,言语的鞭笞狠狠抽打在“顾荪明”这个名字上。
      连连喝喝尽了茶盏中的水,他们二人才将满目怒火压了下去。
      气愤过后,李清竹才又想起些什么,开口忙问道:“那说来那位顾夫人可是寻到了没?万不要是被那个顾老畜生给断送了吧?”
      李清竹一问,其余人也跟着揪住了心弦,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丰晔。饶是面对幕后之人的下属跟前都能八方不动的扯着瞎话的人,一时竟也难以招架这几人满眼的忧心忡忡。
      “放心,顾荪明倒是还留着她的性命。”丰晔先是给他们喂下了一颗定心丸,而后又将置于自己神识内的宝贝画卷召出,轻扬的落入自己的掌中,又接着道:“就在这儿。”
      果然如景元神君所料,那慧文果真被困于画中之所。
      前言让尔芙几人委实心下大安,后语又叫他们颇为吃惊。
      尔芙瞠目结舌的磕绊道:“什什么?”顿了一下理顺了语句才接着说道:“这里仙气萦绕饶人耳目的紧,着实有些没听清。”
      适才初入倒世之时的震撼,初闻顾夫人真实下落时的惊诧,被尔芙这颇有些俏皮的言词全然哄散。一时几人间暗笑明笑姿态尽出。双方之间或有似无的剑拔弩张也一道儿化干戈为玉帛。
      言语间的笑意被丰晔强压下去,但他眉目间的笑却与语言之间背道相向。相见多时,这还是丰晔第一次展露出笑颜,明艳动人顾盼神飞,狐狸一脉的人儿皮相佳与旖旎风流尽相显了出来。
      “这位姑娘可真是妙语连珠,有趣俏皮的紧。”丰晔打趣了几句,而后不答反问,“你们可曾听说过囚锁这一术法?”
      尔芙几人皆是连连摇头,景元神君却只眉目温和得看着,不作答语。
      也对,连自己这一只活了近万岁的千年老狐狸此前都对此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这些个小娃娃,噢这其中当然不囊括那位瞧着就觉高深莫测之人。丰晔自话音落下后,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果见他就这么斜靠着瞥着他处,是否听过他并不作答。
      “这是一种万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修习的禁术,不知道也不奇怪。囚锁,不难解其意,就是将人困于他人所设的牢笼之中,非布术之人身亡或解禁,那被困之人便永不见现世的天日。若只如此,它还不至此被禁。阴就阴在,这囚锁可布下的叫人难以察觉,一切能描摹出样貌的事物皆可,画可以,铜镜可以,溪水亦可以,简直防不胜防。此术,能困人之身也可扰人之心。”
      钟焜晏三人入宗门以来惩奸除恶,也从未碰上过如此邪性的术法,若是自己不慎落入囚锁,还未加细想三人皆是心间恶寒顿生,一阵哆嗦。及时停下了自己作死的发散念头。
      一旦被困其中基本可以等同于囚其一生,那和死了也别无二致了。
      自打这桩异事后,人面黑心的真相,阴邪交织的禁术,接二连三的浮出水面,不安皆他们在心头躁动。
      “那你是如何得知这一禁术的?”李清竹再次发问。
      丰晔接着他的问话回道:“在占了他人之身前,名动淮州的才女我略知一二,也知她几年前嫁作顾荪明为妻子。那事之后,我暗中寻过这位夫人的踪迹,久寻未果,我也当做被那畜生夺了命,愤愤难安。或许是因为我占了顾荪明的身体,他所设下的囚锁虽仍是解不了,但因设法之人被他人操控者本体,禁术被迫有了豁口,这才得以让慧文能以妖气凝身可在外界逗留些许时间,在画外有了与我交流的机会。这禁术也是那时慧文亲自讲与我听,我才得以知晓的。”
      这位青狐宗主所经历的一切,恍若院中戏文,说书先生口中精彩纷呈的故事,惊心动魄让闻者分外入戏。
      尔芙还沉沦其中之时,李清竹三人皆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慧文夫人不是凡人?!”
      看着那人一脸泰然,再对比那些个小娃娃四脸的舌桥不下,忽然叫丰晔起了别的念头,“难道那位并和你们提及过吗?”
      从入了这交谈的好地方之后,景元神君又敛去了在书房内对峙时显出的锋芒,仿若垂帘听政时那幕后端坐的人,只在适当的时候出来抛砖引玉。
      再不聪明,尔芙也不是个蠢钝之人,顺着几人的目光一道看向斜靠在藤制围椅内的景元神君。
      只见他轻缓的放下撑着椅子扶把的手肘,略作回想而后才温声道:“这事儿啊,我给忘了。”
      瞧瞧生得如此俊秀的人,说得倒不像个人话。如此漫不经心,好似这事轻若鸿毛不值一提。
      若不是景元神君待人温和,只怕这时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别看景元神君温润如玉翩翩公子样,说话噎起人来时不遑多让。其中李清竹与一心大师交友时,时常如此,只不过他已然不记得了。
      这回答时真的出乎丰晔所料,少顷没人接话,作为这“罪魁元首”的景元神君倒是不生一丝尴尬。
      这一下被那人糊弄过去,丰晔也不再诈他的底细,接着自己的话儿说下去,“慧文原身为一尾鲛人,还当属其中少有的一脉。”
      “既是这样,那为何鲛人与修仙宗主结了亲?这可是人妖殊途不同归啊。”噎不回去,尔芙只能够立马调转枪头,顺势接话。
      说话间,那慧文夫人脱离了画卷的桎梏,娉婷袅袅得在众人面前现了虚形,欠身向众人翩然施礼,只这一下尽显才女风韵,明媚皓齿窈窕佳人。
      “承各位少年英雄相救,慧文在此谢过各位。”及此,又是一礼。
      景元神君微抬上臂招手一挥,又是一座藤椅置于五人之间,温文尔雅道:“慧文姑娘请入座吧。”
      慧文向着景元神君便是嫣然一笑,应声落座,“这其中缘由不过错付良人这寥寥数字罢了。”
      话音落下,几人就知这是在回应尔芙方才的询问。虽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言词,但几人心下都明了这是一段不可触及的伤痛,言语下叹息的是一场黄粱美梦,更是悔恨。几人也不是为一昧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揭人伤疤的坏心眼之人,旋即对此不再过问。
      慧文毫不避讳的直直打量着景元神君,见他面上并无过多的起伏,心下也吃不准恩人是否认出自己。
      慧文心里是这般作想,尔芙瞧着却另是一番他想。心中颇为微妙,难不成这位慧文夫人受欺心之人的苦楚,想找一人相伴以聊以慰藉,瞧着神君人如璞玉最是温柔就想着以身相许了吧。越想越觉得如此,这样郎才女貌的两人,依自己神职来说很是相配,遂而泛出些不是滋味。转念又想到神妖亦算得上殊途,虽然有些对不住慧文但心下确也好受了些。
      苦水酸楚在心潭一通乱涌,思绪乱如麻绳。尔芙不比他人能适时的掩盖自己的神色,有通天神力的景元神君此刻也不知自己的这位小家伙怎得一脸阴郁起来。
      低落的情绪还在持续着,却听慧文言道:“恩人是不记得我了吗?”
      慧文的目光直勾勾瞧着景元神君,虽是未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也知这话问的是景元神君。
      听此一问,又联系起丰晔适才所说的话,景元神君就知她便是万年前救下的那少女鲛人,旋即应声作答:“多年过去,女大十八变,早就认不出来了。你这一说,我可便想起来了。没想到这才女竟会是你这个小丫头,初见你时可瞧着像是调皮捣蛋那一挂的。”
      景元神君同慧文的这一来二去,弄得大家是一头雾水。尔芙还在独自吃味时愣是给她来了这么一下,更不解。听这话是自己吃了个莫须有的酸文假醋。
      只见慧文提袖掩面笑道:“恩人你怎么一记起我来便要揭发我以前的糗样。”
      瞧着众人的一脸不解,景元神君为此解释了几句,“多年前,我曾解救过慧文姑娘。”
      解了这问又生了他疑,陆傅好奇心性,耐不住便发问:“冒昧多问一句,神君兄你多大了?”景元神君虽能算作三界中的最长者中的一位,但容颜却还是青年才俊的模样,也难免陆傅会有此疑。只是陆傅他们可不知,按他们所想的,多年之前神君兄可还只是个小娃娃,再不济也才只是个孩童的年岁罢了,怎么会有此因缘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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