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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竹音佳期 ...

  •   抛却那些少女旖旎的心思,尔芙这才后知后觉到那位小师傅的“尤甚”倒是不无道理似的。
      除了那些让自己慌不择路招架无能的时候,一心大师对自己的照拂好似竟全然不输兄长。可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与大师非亲非故,虽说自己是带有目的接近大师,但关系应是远不至此。
      对于自己的大白脑子,尔芙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若是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便把它束之高阁,眼下自然而然就将那叠新衣归笼统得属于那个范畴之内。
      下午短短几个时辰已然被尔芙发呆想事消磨去了一半,白日堪堪接近尾声。在自己厢房也待得有些闷了,将单薄的衣裳换下,不得不说一心大师的眼光甚好,一袭暗花云锦裙委地,上衣素色配裙,对襟与袖口处绣有云锦暗纹,外衫烟云蝴蝶加身,衬的尔芙是愈发娇美可爱。
      暖意加身,尔芙一扫如蛆附骨的病态。
      正当尔芙在厢房待不住长久,出门闲走透气这一会,一心此时正与一人面对面品着茶香博弈着棋子。
      一心手执白棋,仔细端详棋局,屏声思考,那手执黑棋的男子也不出声催促,手执杯盏静声就这么瞧着。一心思索片刻后才将棋子稳当得落在棋盘上,“这次是陛下点名召你回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那名男子先是悠悠叹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道来:“一心,你还记得那一日我与你信上提及的那件事吗?”
      男子一面说一面也不耽误落子,“可是指英雄救美一事?”
      听到“英雄救美”一词,男子微是苦笑一声,“救美救美,可把我自己坑害惨了。自打母妃遭奸人陷害,连同我这个九皇子被父皇贬至青云观以来,这些年等同于流放。”说话间,又是一枚白棋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深谙皇宫的凶险万分,那年被贬出宫生活,倒也是脱离虎口,再不用参与皇宫中任何的鸿门宴,母妃与我也过的恣意舒服些,后来才能有幸得闵叔垂爱不惧我的身份收我入其门下,授我仙术,也因此能与一心你相识,可说是因祸得福。谁曾想,那一日救出的可是一位来自西域古国的公主,此前千里迢迢进京,是为着两国联姻一事而来。”
      原来小师傅口中的客人便是那位与一心大师私交甚好的九皇子——李清竹,谈及此事,李清竹可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心面带着看戏的神情,好心为他接下去道:“相中你了?”
      李清竹实在是不愿承认,颇为头疼道:“正是。”
      世间缘分总是来的那么突然,本以为能一生游离在宫墙朱门之外,谁曾想能有这节外生枝。
      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但此事非同儿戏,且又出于多年至交好友之身,须得认真;“陛下怎么对你说?”
      “那西域之国国力雄厚,若能与它联姻必是利大于弊,父皇自是对此事是相当重视,不然也不会匆忙把我从晚枫山召回去,但对于我心里肯定是有芥蒂的。”说罢,饮尽了杯中清茶。
      两人间的交谈只是作为好友间的倾诉,是以一心也不用那些禅言佛语劝解开导,“清竹,这场婚事尚且还未定下来,若你对那位公主没有这个心思,便早些让她断了念想,于你们二人都是好的,别教她满腔情意错付良人。”
      烦心忧愁,这下到一半的棋局被迫终止。
      “我何尝不是这个想法,不过父皇好像比我还着急。早早找借口借事由将我遣出宫来,这会儿该是其他皇子陪伴在那位公主左右,不然我哪有机会来寻你,约你同游璧玉山庄。”
      “说的有理。”一心为李清竹又斟满一盏茶,茶水盈盈,清香四溢,拥有独到的平心静思的功效,“既然陛下出手在前了,那这几日便先将此事暂放。那闵宗主不急着你回去,我们也可以好好游历一下周边美景。听说璧玉山庄的景致异常优美,尤其是这临近的锦秋时节。”
      “所以一得空,我便邀你一同出游璧玉了,虽然还未至金秋,但想来也是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色。”
      将心中烦丝道出口后,李清竹便觉心间畅通了几分,又与一心将那剩下的一盘棋接着下下去,斗谋略拼棋艺。
      尔芙闲逛到云水堂时,便从敞开的窗户内看到两人棋局间的剑拔弩张。
      随着李清竹的一枚黑子落下,预告着这盘棋的胜者是谁,“你输了一心,哈哈哈。”
      输了棋,也不见一心恼人,“多日不见,清竹的棋艺是愈发精进了。”
      李清竹一面同一心清理棋盘上的棋子,一面道:“闵叔钟爱下棋,有事没事都会来上几盘,我们好些个师兄弟都会作为对手与叔叔下棋,下得多了,自然也就对这下棋愈加得心应手起来。”
      余光里,李清竹出现了一位佳人的身影,动作停滞,转头微微一笑:“看这位小姐对我们这局棋颇感兴趣,何不来与我下一盘?”
      尔芙致力于做个闲散神仙,对下棋这般文人雅性的活动那是一窍不通,对这突来的邀约只得连连摆手。
      一心随着李清竹的声响,转眸便看见尔芙站在窗外,身上穿的是自己为她准备的秋衣,不再是晨间那套单薄的衣裳,对于她的乖巧听话甚是欣慰。
      “施主怎么不在房中休息,晚膳一心已经叫斋堂师傅另准备了一份药膳,对于施主的风寒大有裨益。”
      两人起身走至尔芙近前,尔芙才得此机会好好将那张陌生面孔打量了一番。
      “劳烦大师挂心了。”
      对于一心与这位小姐的一来一往,李清竹不禁问道:“你们两人认识?”
      听此一问,尔芙自是老实点头,李清竹又对一心道:“你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眼前这位可爱的小姐。”
      李清竹瞧着一心看向那位小姐的眉目温柔到极致,直觉到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这位是尔芙施主,是一位外乡小姐,近日在这里暂住些时日,为家人祈福。”一心将第一次尔芙搬出来说与自己听的言辞,简化成了几句话。
      李清竹万万没想到大有故事的一人在一心口中只有三言两语,诧异道:“就这样没有了?”
      正面迎上好友的一脸疑问,一心倒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对,怎么你还想听到点什么。”
      尔芙见那个男子的视线在自己和一心大师身上不断游移,倒是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正准备找借口溜走,毫无防备间就听一心大师的声音飘进自己的耳朵,那声音依旧酥软入骨。
      “眼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清竹要不要留下来一道用点。”
      本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亲自看看他们两人间的相处,但奈何从宫中出来了几天,自己直奔一心这儿来,还未去母妃那边,想是母妃也是盼着自己了,晚膳便要赶回青云观同母妃一起。
      “晚膳便不留在这里吃了,还要赶回去见我母妃。我便先走了,三日后见。”
      李清竹挥手离去,一时间只剩下自己与一心大师。自那次之后,只要独处,尔芙心中便烧的慌,只要大师温柔的嗓音响起,就觉是贴着自己在耳语,煞是没羞没臊。
      是以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开口就道:“大师,我先去斋堂看看。”
      还没有跨出一步,就听一心道:”正好小僧与你一同前去,看看那药膳准备的如何了。“
      无法,只得勉力佯装出一副平日里的模样,与大师在前去斋堂的路上尚且还能有说有笑。
      临近饭点,抵达无念斋堂时,已经陆续来了有几人。
      尔芙跟随者一心大师径直走向斋堂的主事师傅,那师傅见一心大师行至自己面前,不等他开口问,便自觉道:”一心那药膳大寮处已经准备好了,要差小师傅给那位施主送到厢房吗?“
      ”不用麻烦他人,一心自己来便好。“这位主事师傅人至中年,辈分显然是要比一心大,只听一心这般言道。
      主事师傅身形略胖,人一笑起来便觉憨厚慈目,让人不由得生出亲切感来,“你可是我看着长成这般大的,这点事不麻烦。好了,既是你如此说,那你自己去吧想是那施主也该饿了,别让人等急了。”
      一心接过食盘,就略一欠身施礼道:“那一心先去了。”
      尔芙听一心大师没同跟那个师傅说自己便是他口中的那位施主,自己也不多此一举,也向那位师傅施了一礼,随着一心大师的脚步,回到自己的那间厢房处。
      大师双手托举着食盘,尔芙灵巧的从身侧蹿出来,为大师推开门扉。
      又见一心大师面上展露那种能够摄人心魂的笑容,要了自己这个涉世未深的神仙命啊,尔芙干脆偏头不去看,倒是显出十足的掩耳盗铃意味。
      将那一份为小家伙准备的药膳放置在她的面前,“这一两日,为了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允许小僧与施主一同进膳?”
      一心大师在话音刚落下,尔芙便未经思索就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餐与每日一次的药都由一心大师准备好再端来自己厢房内。
      亏得有大师的照拂,尔芙在第一日后便觉自己大有起色,后两日受那人的悉心照顾,已经如他所言恢复如初。
      尔芙初来乍到,此前对于人间事全是通过话本中知晓这地美食好那处风景佳,全然不知常人感染风寒,几乎未有这么快便能好的通透的例子,那药自是也是当作人间凡物来看,未能发现大师多加了些什么不寻常之物进去。等回味过来,已是后话了。
      第三日用过午膳后,尔芙叫住一心大师,说道:“对于大师这几日的照顾,尔芙自是感激不尽。这几日我与友人相约出游,这几日便不再劳烦大师了,若是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一定会赠与大师一些。”
      逆着光,一心的神情全隐在阴影中,但尔芙就好像知道那眼一定是含着春风含着笑意,缓缓开口道:“那小僧便祝施主玩的尽兴。”
      等一心大师走后,尔芙开始稍稍收拾了一些出行的衣物,行至寺庙门前时,果然见丁乐遥的马车已经到了,正停歇在道路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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