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不羡仙》秋月长空

8、第八章 魔渊

　　此去地府不能算一无所获，好歹知道了无形鬼是通过某种方法创造的，而且此事与黑蛟逃脱不了干系。缙筠对此很是上心：“这不是小事，看来是必须要去魔渊一趟了，即使黑蛟不在那，你们也可打听他的过去经历，或许对找到他有帮助。”
　　“嗯嗯嗯。”韩池顺势点头，应和完才觉不对，“‘你们’？”
　　缙筠害羞一笑，拿出手机给他看，屏幕上正是小程序的接单界面，可上面3星的任务分明显示已接受。

　　“刚好，前天有个魔渊入口的案子，朝露和柳寻上神去了，那地方情况复杂，我心里总觉得不妥，正好你们这次也要去魔渊，就顺带帮帮仙友，发扬友好的同事之情吧。”
　　“慢着。”韩池眼睛微眯地靠近他的脸，“我还没说要去吧，你这就已经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说着，他就给了伍尚翃一个暗示的眼神，伍尚翃和他相处久了心领神会，立刻闪吧着他那人畜无害的水灵大眼睛：“去地府好歹算是玫瑰俱乐部的售后服务，可魔渊大老远的，去一趟又危险又费工夫，总不能还让我们白干吧。”
　　缙筠心里骂道：小兔崽子不学好，竟跟韩池学得这么现实。
　　他脸上保持着微笑：“当然不能让你们白干了，就……”

　　缙筠思忖片刻，伸出一只手掌：“就五万功德吧。”
　　伍尚翃与韩池对视一眼。
　　三个人五万功德。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得加钱！”
　　缙筠：“……”

　　最后，在韩池和伍尚翃的轮番轰炸下，缙筠那铁公鸡总算又给他们匀了三万，总共八万功德。
　　缙筠两只手捂着自己柔弱的心脏，有气无力道：“你们两个就是来抢劫的，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住豪华大别野了，我迟早被你们掏空。”
　　根本大事解决了，伍尚翃立刻又变回那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刚刚条理清晰跟他据理力争的模样。

　　“这不是我们人多嘛，您看，鴸鸾平时的伙食最次也得和我们一样，更别提还得时不时地加餐加水果，实在是不好养活。而且温仙友这几次也帮了不少忙，我们总不能光使唤人却一毛不拔吧。”
　　缙筠看到鴸鸾朝自己神气地挥着翅膀更觉得头疼，听完问道：“什么温仙友？”

　　韩池摸着鴸鸾头上的羽毛说：“就是上次阔云山偶遇的散仙，这次玫瑰俱乐部他也有帮忙。”
　　伍尚翃连忙点头：“是呢，缙筠上神不知道，那位仙友可厉害了，虽然还没机会看到他使出全力，但那气势绝对不凡，我觉得和池哥可能有的一拼。”
　　“哦？”缙筠有了兴趣，“那是挺不简单的，你们下次也把他带来也给我看看。”

　　“再说吧，人家可高冷了。”韩池说完想起什么，左右环视一周，“扶廷呢？”
　　缙筠被他突然一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两句真话，韩池索性伸手阻止了他继续：“没事，你跟扶廷说，即便他跑南极钓鱼去了，等我从魔渊回来也得见上一面，否则，我就要找块空旷的地跟他久违地切磋一下了。”

　　这边韩池他们刚走，缙筠在门口确认他们走远了，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很快那边接通了。
　　“他动真格了，我可挡不住下次了，你自己解决吧。”

　　正好月底，伍尚翃去财神那将账户里上两次的功德兑换了，还了借的五万还有十三万。他看着手机上沉甸甸的人民币数字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拿过去给韩池过目，韩池倒沉稳许多，看着对金钱没什么欲望。
　　伍尚翃问：“池哥，这钱该怎么分？”
　　鴸鸾也翘首以盼地盯着自己的伙食费。

　　“还的五万走公账，剩下的给你两万，当作酬劳，另外再给你一万，当作我和鴸鸾的生活费。至于温竞嘛……”
　　他略一思考，很快决定：“就给他打一万吧。”
　　伍尚翃一脸震惊：“这这，这不好吧，毕竟玫瑰俱乐部时温仙友出了不少力……”

　　韩池语重心长地摸着他的手：“翃翃，你看温竞像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吗？再说了，他平时都和我们在一起吃饭，除了每个月的房租还能存下大几千呢。”
　　伍尚翃有点心动，但是良心在悄悄谴责他这种做法不对。韩池洞悉他的表情，无奈道：“行吧，要是你心疼他，就再从我们的收入里各出一万给他。”

　　伍尚翃心漏了一拍，正义凛然地反握住韩池的手：“池哥，我觉得你说的对！温仙友不是那种俗气的人，我们之间不该用金钱来衡量。”
　　“嗯。”韩池满意道，“孺子可教。”
　　于是伍尚翃屁颠屁颠地跑去将从财神那借的五万还清了，又在微信上给温竞转了一万。
　　温竞的手机突然跳出转账提醒，他只看了一眼就忙活自己的事了。

　　次日拂晓，伍尚翃开着他昨日发完工资刚加满油的飞度，只觉得车开起来好像都更灵敏轻快了。温竞睡得早，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神清气爽，而韩池和鴸鸾一大一小刚从被窝起来就进了车，睡眼惺忪，最后实在困得受不了。鴸鸾趴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昏天地暗，韩池坐着睡怎么都不舒服，于是靠近了温竞，含糊道：“让我靠着睡一会儿，昨晚打游戏到一点，实在太困了……”

　　说罢，他的头就靠在了温竞的肩膀上。温竞身体僵硬了一下，侧头垂眸看肩膀上的脑袋，右手已经抬起，但看着韩池那恬静安详的睡容，还是将手放回原处，安安静静当个无声的人形枕头。

　　与地府不同，世人皆有生死，皆入轮回，因此随处皆可是去往地府的路。而魔渊是各种魔物的老巢，魔物入世即乱，因此天道为其与别的生灵划开了一道天堑，可后来魔渊出了个大魔物，撕开了几个豁口，自此，修为高深的魔物才得以进出魔渊，久而久之就成了进出魔渊的通道。

　　最近的魔渊入口在祥安市，固安开车过去只要两小时，到时韩池和鴸鸾正好补了一觉，又生龙活虎起来。
　　所谓魔渊入口不是某个地点而是一片区域，因此祥安市的大半区域都可以作为入口，不过眼下已经七八点钟，祥安市已经开始进入早高峰，人多眼杂不好引人注目，所以韩池让伍尚翃顺着高架桥开到附近的山里。

　　韩池转头发现温竞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贴近问他：“你在看什么？”
　　温竞离远了些将车窗降下，暖气被钻进车厢的冷空气一挤而空，冻得伍尚翃一激灵。
　　“你看那处上空，积压了很厚重的魔气。”
　　韩池望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空波谲云诡，魔气四处游窜，确实古怪。
　　“翃翃，那是哪里？”

　　伍尚翃分心看了下窗外，在导航里找到了：“是祥安市中心。”
　　韩池沉思片刻，对温竞说：“那里人多，现在青天白日的不好做什么，还是先把黑蛟的事处理了，回头再去调查。”
　　“嗯。”温竞将车窗又升上去，指顾之间车内便暖和了。

　　车下了高架桥，停在附近的山脚下，伍尚翃怕今天这样子会下雪，特意用隔热外罩将车套起来，又再三检查车锁车窗，确认无误后才肯罢休。
　　扶桑树是三界之门，去往魔渊自然也需要开这道门，这项任务就落到了韩池身上。他驾轻就熟地开启扶桑树，众人一齐进入，所见之景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入口就是一片枯树林，一眼望不到边，整个天空竟是彤色，美丽而又诡异。
　　伍尚翃到这种陌生可怕的地方就恨不得挂在韩池身上，他边机警地环顾四周边问：“池哥，魔渊原来是这样的啊，和你以前来时有变化吗？”
　　虽然不清楚韩池的修为到底几何，但伍尚翃自然而然地认为他见多识广，肯定来过。

　　不料韩池却说：“嗯……我至少五六千年没来过魔渊了，早就不记得了。即使记得什么，几千年沧海桑田，早就物是人非了。”
　　“五……”伍尚翃惊掉下巴，“池哥，你，你到底几岁啊？”
　　韩池笑道：“你怎么能这么明晃晃地问人年纪呢，要是这么对女生你也就是个注孤生的命了。”

　　鴸鸾哈哈大笑，飞到伍尚翃肩上：“像主人这样的上古神仙哪里还有什么具体的年岁可言，你只要记得我是八千岁，而早在我诞生之前主人就存在了。”
　　伍尚翃彻底震惊：“你，你竟然有八千岁！”

　　“嗯哼。”鴸鸾翘起个鸟头，高傲地不可一世，“所以啊，能和我们共处，你小子是天上掉馅饼，走路踩狗屎走运了。”
　　“仙友。”韩池语气上挑地喊了温竞，顺带问了句，“你看着也是个有资历的神仙了，何时得道的呀？”
　　原本韩池做好了他不回答的准备，可温竞竟认真地想了，然后说：“我记不清了，大约……也是数千年前吧。”

　　韩池心想难怪温竞看着不简单，有数千年道行的神仙毕竟是少数，当时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个人呢？或许温竞这个名字也同他一样是后取的吧，有机会还是该问问当年的那些人，看有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

　　短短一瞬间伍尚翃想了很多，既激动又惶恐，心里愈发懊悔初到人间时对韩池呼来喝去的那些日子，没多犹豫，他立刻伸手抱住了韩池的手臂，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池哥，以前是我多有怠慢，我保证以后一定肝脑涂地好好伺候你们，别抛弃我！”

　　韩池被逗乐了，将他的头推开：“知道了，离我远点。你这种举动在人间会被认为是gay的，可不能这样。”
　　“什么是g……”
　　“喂！韩池！”

　　伍尚翃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个豪放的女声在喊。
　　他们齐刷刷看去，不远处两个形象凌乱的人正喜出望外地朝他们挥手，正是之前缙筠说先行一步去处理任务的林朝露和柳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