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蒂亚》舞者

13、第十三章 大火

　　经历此事后，罗伊也开始正视起自己藏在心底对罗伊复杂的感情，他一直理性的强迫自己不要对蒂亚动情，可是当他看到蒂亚陷于危险之中时，他甚至忽略了自身的安危不顾一切的就想冲到蒂亚面前为他扫除一切危险。
　　罗伊知道自己动心了，避无可避，虽然一早就有预感，罗伊还是颇感无奈，但承认自己喜欢上蒂亚也让他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必一味的压抑自己。
　　喜欢就是喜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条人鱼，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他儿时就听过不少人类与人鱼相恋的故事，曾经他以为那是浪漫，可现在却觉得这种爱情很有些残忍。
　　他的心中住下了一条人鱼，他却茫然不知该不该放纵这种感情继续成长下去，因为这似乎注定是无果的恋情。
　　较之罗伊的踌躇不前，蒂亚面对爱情却比罗伊勇敢的多，无知者无畏，蒂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罗伊的爱慕与依赖。
　　养伤的这段时间，是他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罗伊的“床”是一组折叠沙发，紧挨着他注满了海水的“床”，每晚睡觉前罗伊都会陪他，给他讲睡前故事。
　　蒂亚喜欢罗伊低沉的嗓音，他常会将上半身靠在罗伊的身上，或是鱼尾浸在水中上身趴在罗伊的腿上听他讲故事。
　　相处时间久了，蒂亚也更加了解罗伊，知道罗伊不仅仅只是会医术，他会的东西非常多，除了有一双灵巧大手可以给他编织一些可爱的小玩意挂饰，罗伊做饭做菜他也很拿手，他甚至也会画画。
　　罗伊在绘画上其实很有天赋，他小的时候父亲弗恩还曾亲手指导过他多次，那个时候的弗恩在罗伊眼中是个非常完美的父亲。
　　再次执笔在画布上进行创作，罗伊感觉陌生得很，但他落笔后很快便找到了感觉，他一笔一笔的将蒂亚呈现在自己的画布之上。
　　较之父亲弗恩笔下忧郁的蒂亚，罗伊笔下的蒂亚可爱中带着一丝妩媚，这是他心爱的鱼儿啊。
　　虽说一起生活的日子非常舒心，可现实存在的财政危机问题却着实让罗伊头疼，他离开约华科镇多年不曾回来过，在这处并没有什么名气，外出看诊的收入并不稳定，且就算稳定，他赚的钱也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开销。
　　养育一条人鱼，可不是养一只小猫小狗，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眼瞅着自己的那点存款就要见底，无奈之下罗伊只能又多兼了一份职，这份兼职赚钱不少，但就是辛苦些，他读书时就一直在做，是给文学馆做翻译。
　　他的泰坦语一直都很不错，毕竟他并不甘心只是当一个小镇上的医师，如果可能，将来他还是希望到主大陆的各省游历一圈。
　　蒂亚对罗伊所愁之事一无所知，他对人类社会的事知道的太少，不过他也能察觉罗伊的忙碌，伤好之后他又回到了地下室中。
　　之前每晚的夜游改成了隔天一次，因为罗伊实在扛不住每晚熬夜，需要补眠，他合理的安排了自己的休息和工作时间后，生活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日清晨，帮佣苔丝一番讨价还价后又从早市上买回了一些鱼，虽然她一如既往的好奇主人买来的鱼做完试验都去了哪里，但每每一想到罗伊那严肃且带着危险警告意味的表情，便打消了探听的念头。
　　她现在几乎已经成为罗伊的管家了，虽说那栋别墅实在有点太大了些，她一个人打扫多少有些吃力，但前些天罗伊答应了她，让她这个周末可以带着孩子们搬进别墅里居住，就住在一层南侧的客房那边，她的房租可以用佣金来抵，她非常高兴。
　　罗伊给她的房租很便宜，几乎与她之前住的街区救济房差不多价格，住这般好的房子她还能够领着不菲的佣金，自然干活也格外卖力。
　　她让码头小工将买来的鱼装上车，然后一起折返别墅，心下打算着回去后做什么早餐，可是到了海边别墅后她发觉了不对劲。
　　远远的她就瞧见别墅一侧冒出一股浓烟，看起来好似失火了，苔丝大惊，让小工快些赶车，小工也是常给她送货的相熟青年，名叫兰伯特，见状扬起马鞭驾车快速的赶到了别墅院门前。
　　苔丝与兰伯特急切下车，发现那浓烟是从别墅的东侧那边传来的，那个位置，苔丝记得是主人的工作室。
　　罗伊曾吩咐过她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事不要轻易接近工作室，苔丝也知道罗伊最近经常熬夜做翻译等工作，她高声喊了他多次都无应答，担心他不小心睡着了或是被烟呛晕过去了，她观察了一下判断出当下这紧急状况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事”，准备与兰伯特一起闯入工作室。
　　可是苔丝并没有工作室的钥匙，瞧着那气窗冒出的滚滚浓烟，苔丝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帮工青年兰伯特让苔丝不要着急，他来想办法。
　　兰伯特在工具间找到了一把斧头，他二话不说抡起斧头使出浑身的力气劈开了门锁，二人一打开门，一股浓烟顿时涌出。
　　苔丝披着湿漉漉的被子闯入进去大声疾呼喊着主人罗伊的名字。
　　眼尖的兰伯特护着口鼻拍了拍苔丝，提示他浓烟飘出的方向，苔丝看到烟是从地下室里飘出来的，同时他们还听到了隐约的嘈杂声，那声音有些类似海豚的叫声，和着一阵阵急促拍击玻璃窗的声响。
　　苔丝疑惑的与兰伯特对视一眼，此时工作室中虽然温度有些高，但显然还没有着火，那看来着火点应该是在地下室中。
　　苔丝与兰伯特一人拎着一桶水又闯入了地下室，一开门，便听到了更大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股更加浓郁的黑烟，苔丝二人不顾危险闯入火光莹莹的地下室中，刚站定，四下里一张望那，便看到了此生最为震撼且不可思议的一幕。
　　空旷的地下室中有着一个与墙体连接在一起的硕大玻璃鱼缸，那鱼缸中赫然漂浮着一个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生物……
　　蒂亚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疯狂的拍打着玻璃希望有人注意到地下室中的异状，可是他的声音在水中，还隔着玻璃，实在太小了。
　　万幸的是苔丝回来的及时，注意到了异状，闯入地下室中后与焦急的蒂亚对视了个正着。蒂亚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存在已被别人发现，他拼命的叫喊向二人示意着罗伊所在方向。
　　罗伊昨晚陪伴蒂亚在地下室中做翻译工作，半途却因为太过困乏睡了过去，结果一旁的书架上的提灯被一只老鼠不小心打翻，睡得太沉的罗伊根本没有察觉，提灯油洒了一地，火势瞬间便燃烧起来，引燃了木制的书架，罗伊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就中毒窒息昏迷了……
　　兰伯特在蒂亚的指示下很快找到了罗伊，他架起罗伊就往外冲，地下室中有不少东西都是易燃物，苔丝将桶里的水泼了上去，可是作用并不大，火势已经不是苔丝和兰伯特二人就能控制得住的了。
　　苔丝紧张的看着火光一片的地下室，脑子一时有些混乱，尤其是又看到那趴在玻璃上焦急的看着兰伯特架着罗伊离去背影的人鱼时，她倏然间恍然大悟，明白了罗伊为何让她每隔三天就去早市上买新鲜的鱼贝，为何又不让她接近工作室……
　　苔丝看着那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的生物，心生不忍，呆在水中任凭这火烧下去，这条人鱼非死不可，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救助这条人鱼，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想起兰伯特刚刚用来砸门的斧头，她捂着口鼻朝蒂亚示意等她，就也跑了出去。
　　罗伊在被兰伯特架起时就已经意识昏沉的转醒过来，他其实一直都有一些意识，但他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头疼欲裂浑身根本无力起身，被兰伯特带出地下室后他突然醒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挣扎着有了些站立的力气。
　　“蒂亚……蒂亚……”
　　刚一醒来，罗伊便喃语着蒂亚的名字，一想到蒂亚，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他挣扎着站起身，正扶着他的兰伯特见状连忙呼喊罗伊的名字。
　　“提勒先生！您没事吧，我这就带您去看医生。”
　　“不行……不行！蒂亚、蒂亚还在里面！”罗伊摇摇晃晃起身，正看见从门外拎着斧子回来的苔丝，他二话不说抢过苔丝手里的斧子就又想冲回地下室。
　　“提勒先生！”
　　兰伯特虽然刚刚只瞧见一眼，但他也知道罗伊是为了什么回去，情况危急的此刻，他没有阻拦罗伊，只是将自己用来捂住口鼻的湿毛巾递给他，告知他他不能再吸入那些有毒气体了，不然他自己本身也有危险，罗伊点点头，让他们二人在外等着不必涉险，他一人去就行，然后毫不迟疑转身冲回地下室。
　　此时地下室中火势已经很汹涌，热浪滚滚，空气中满是灼热的粒子和烟尘。
　　罗伊快速抢步到那巨大的鱼缸前，他猛挥手示意让蒂亚离远点，然后抡起斧子砍向玻璃墙，可是一斧头下去这玻璃墙却仅仅只是裂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罗伊怔了下，他力气不足，这玻璃墙又格外的厚，他一时间很难将它砍破。
　　但罗伊没有迟疑的又紧接着挥了第二斧，这次却连缝隙都没出现。
　　该死！这玩意太结实了！
　　周围的火势逐渐蔓延，很快周围就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