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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缘起:八 ...

  •   天色渐暗时,本来顾山月想着能在雨势越变越大时能够及时回到家,结果,当她抬头看着黄包车师傅拐进一条陌生,没有路灯的路段,心中警铃大作。
      她握紧手中纸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师傅,您就帮我送到这儿吧。”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落下,炽白的光照亮黄包车师傅阴恻恻的侧脸,他回头看她,露出一口黄牙,说:“这不是还没到吗,小姐,别急,马上就到了。”
      顾山月瞬间心态崩了,她心跳的极快,眼看着这个男人要将自己带去某处行不轨,她干脆一咬牙,纵身一跃,从黄包车上跃下,这一下,她摔得可不轻,手掌,膝盖蹭在地上,破了皮流了血,疼的她直抽气。
      她回头看着朝自己扑来的男人,踢掉高跟鞋,一瘸一拐快要跑远,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压在墙角。
      “别叫!不然...”
      男人的嘴巴凑的很近,近到她能闻到男人说话时令人作呕的呼吸。
      顾山月尝试着挣扎,奈何男女之间力气悬殊太大,再加上原身的身体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她经常跟着教授世界各地奔走练就的一身肌肉,弱的不行,用尽全力也挣扎不开。
      大雨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伤口处正火辣辣的疼,她咬紧牙关感觉到男人正喘着粗气一颗颗解开xiong前的盘扣。
      她趁男人正定心于解开盘扣之际,弓起膝盖往他最脆弱的地方,用尽全力怼了上去。
      男人疼的倒地不起,她趁势继续奔逃。
      “妈的!”
      身后男人没过一会儿就恢复过来,表情凶狠,他跑的极快,因常年拉黄包车,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好体格,要是论谁跑的快,那定是他,这不,顾山月已经跑的气喘吁吁时,他却依旧气息平稳,没有一点累的感觉。
      该死!她早就应该想到在这种年代里,晚上独自归家总会出现意外的。
      她跑啊跑啊,在双膝快要撑不住的那一刻,忽然看见停在酒店前的车,还有那个正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
      她二话不说,扑进那人怀里,紧紧抓住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言语间是藏不住的恐惧:“帮我...”
      沈居安低头看着怀里狼狈不堪的女人,乌发凌乱,脸上的妆全花了,xiong前旗袍的盘扣被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抓在自己胸前衬衫的手上鲜血淋漓,再看看膝盖,也同样被血染红,还赤着一双脚。
      “先生,这...”
      司机看了眼沈居安怀里的女人,欲言又止。
      “......”
      沈居安看向从不远处跑来的男人,大手贴上怀中女人颤抖的背,掌心的温度与他身上的气息令她安心,她的脸埋在他胸膛里,说:“他要qj我...”
      “...别怕,安伯。”
      他递给司机一个眼神,司机瞬间了然,走向那男人时,手摸向西装内衬口袋里,男人本想着找借口带走顾山月,但,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西装男手里握着把漆黑的枪柄,吓得立马转身就逃。
      顾山月回眸看去,见那男人走了,她整个人瘫软在地,好在沈居安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她长舒一口气,道:“谢谢沈先生出手相助。”
      “上车吧,先送你去包扎伤口。”
      沈居安扶着她的腰上了车,就在这时,司机开了口:“先生,乔治先生正在等您,您...”
      “安伯你替我向乔治先生道声抱歉,说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请他吃饭致歉。”
      他安置好顾山月上了驾驶座,安伯站在原处若有所思。
      他家先生...这是...铁树开花了?那真是太好了,赶紧给夫人回电去。
      ...
      车里,沈居安时不时看向身旁表面看着冷静镇定,实则她细微颤抖的肩膀已经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惧。
      “以后入了夜就尽量别独自回去。”
      他说。
      顾山月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抱紧双臂:“嗯。”
      “如果顾小姐不介意,沈某会派人每日接送顾小姐回家。”
      路边暖橙的光线里,他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温润的柔和,还有那双漂亮的手,正操控着方向盘,一举一动都在流露着属于他身上令人心动的男xing荷尔蒙。
      顾山月握着双手,掌心的血迹斑驳了身上米色旗袍,她垂眸望着自己□□的双脚:“为什么?”
      “...见死不救,不是一个军人所为。”
      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扭头看着他,看着他温柔光线里忽明忽暗的侧脸,心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被触动了。
      “谢谢,这下,山月就欠沈先生两个人情了。”
      她说。
      “......”
      沈居安笑而不语。
      ...
      车在沈居安一处住宅前停下,顾山月透过车窗看到陌生的住宅,问:“沈先生,你怎么...”
      “你的住处离的比较远,所以就先带你来我这儿包扎一下伤口。”
      沈居安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扶着她的腰下了车。
      顾山月感受到从腰间传来的温度,不禁红了耳尖。
      “安嫂,去替我准备包扎用的东西。”
      扶着她进了住宅,将她置在沙发上,沈居安向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妇人说道。
      “诶哟我的天,这位姑娘怎么了?”
      安嫂见状,先是一愣,继而瞬间反应过来找来医药箱。
      “遇上了点意外。”
      顾山月正解释着,沈居安已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脚腕放在自己腿上。
      “我自己来就好,沈先生...”
      “别动,不然扯到了伤口有你疼的。”
      他垂首认真的替她清理双膝上的血迹,动作温柔细致,顾山月不禁看的入了迷,黑眸里映着他认真的模样。
      如果,有一天她对他动了心,他和她之间,会有结果吗?
      这样想着,她因为恐惧再加上这几日失眠越来越厉害,身子一歪,靠着柔软的沙发昏睡过去。
      等沈居安包扎好她膝盖上的伤口,一抬头,看见她靠着沙发昏睡过去,呼吸平稳均匀,不由得失笑。
      她这是对他有多信任能在他面前睡着过两次?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做出不轨之事?
      “安嫂,待会儿我给她包扎好伤口后,您就替她用热水擦下身体,注意避开伤口,别沾了水,然后把她头发擦干,找件干净衣裳换上,今晚就安排她在我房间睡下吧。”
      他说。
      “是。”
      安嫂在一旁默默看着,心想自家先生第一次带女人回来,还让她睡在他自己的卧房,心中一喜。
      诶呀,看来夫人想抱孙子的愿望不远咯~
      沈居安拿过她的双手,瞧着她掌心的嫩肉摔得血肉模糊,眉头紧蹙。
      “嘶...疼...”
      虽说已经昏睡,但是,顾山月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皱紧了那对好看的柳叶眉。
      沈居安弯了弯嘴角,大手轻轻握着她软若柔荑的手,仔细且小心翼翼地擦去她满手的血。
      翌日清晨—
      “姑娘,你醒啦?”
      安嫂推开沈居安卧房的门,看到顾山月刚好从床上醒来,笑眯眯端着熬好的粥推门而入。
      “啊...你好,请问我这是...”
      顾山月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愣了许久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不过,昨夜的记忆也就停留在沈居安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睡着了,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
      “诶呀,昨晚先生他见姑娘你睡着了,就安排姑娘在先生他房间里歇下了,饿了吧姑娘,先生说让我给你熬了粥。”
      安嫂三言两语解释了昨夜发生的事。
      “这样啊...麻烦您和沈先生了。”
      顾山月颔首致谢,她下了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阳光笼罩在周身,安嫂见状,更是欢喜。
      这姑娘真漂亮,夫人她一定会喜欢未来少夫人的。
      楼下的花园里,沈居安一身素色常服站在那儿,拎着个水壶正在浇花。
      “那个,沈先生,多谢您昨晚的照顾与相助,日后如果有什么山月能帮得上忙,山月定不会拒绝。”
      顾山月走到他身后,双手绞着腿侧的裙摆。
      沈居安转身看她,眸中惊艳之色一掠而过。
      阳光下的她穿着一袭白色睡裙,黑发柔软的搭在肩上,白皙的小脸未施粉黛,少了份妖冶,多了份病愈过后的羸弱单薄。
      “既然顾姑娘这样说了,不如,立字为据?”
      他笑道。
      “啊?”
      顾山月一愣,显然没想到沈居安会来这么一招。
      “...逗你的,伤口感觉怎么样?”
      他失笑,下巴微抬,眼光落在她被绷带缠绕的双手,双膝上。
      “好多了,谢谢沈先生昨夜的照顾。”
      她将双手相缠,忆起昨夜从掌心传递而来的温热,对沈居安的印象又好了许多,昨夜发生的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怕是只会当做看戏人在一旁看着她被人掳走,强Jian。
      好在,昨夜救她的人是他。
      “不必客气。”
      说完这四个字,两人四目相对,顾山月忽而咧唇一笑,八颗洁白的贝齿衬她的唇像极了他身后挂着水珠的花儿,娇嫩欲滴。
      “真的很谢谢你,沈先生。”
      微风吹过两人之间,吹拂起彼此的衣角与发梢,唇边也都弯着浅浅的弧度,即使不说些什么,顾山月也感觉不到任何不自在,和他待在一起,总有种他和她之间是已相识许久的老友亦或是夫妻。
      “Louise,回来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优雅妇人款款而来,当她走近,顾山月这才发觉女人和沈居安有那么几分相似,特别是嘴巴。
      “妈,你怎么来了?”
      沈居安上前笑问。
      “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你了,这姑娘,不介绍给妈妈?”
      女人视线落向他身后的顾山月,红唇一弯。
      “顾山月,一位朋友。”
      他侧身让两位女士相互打量,不得不说,沈居安的母亲果真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黑发烫着手推波纹,鹅蛋脸,一对弯弯叶眉下嵌着对漂亮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尽是成熟女xing的勾人味道,鼻梁生的挺而精致,唇形漂亮,因基因遗传,沈居安当然是也生了这么张漂亮的唇瓣。
      她穿着件竹青素色旗袍,臂弯间搭着条米色披肩,即便穿的这么素,不过也难掩她浑身流露的贵气与优雅。
      女人向她靠近,楚腰纤细,一举一动尽显成熟女子的风韵。
      “Louise,眼光不错,跟你爸当年的眼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好,我是居安的母亲,陈榛苓,你也可以叫我Evelyn。”
      陈榛苓伸出她那双漂亮的手,笑的温婉而优雅。
      “你好,顾山月。”
      看着陈榛苓,她脑海中的大家闺秀与名媛终在这一刻有了确实的模样,行为举止优雅的挑不出任何瑕疵,就算她不提明自己的身份,旁人也不难看出她定是出生于书香门第,毕竟她这一身出众气质可不是随便能装的出来的。
      “妈,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怎么不在家陪爸爸?”
      沈居安眼见自家母亲看顾山月的眼神越来越满意,无奈的上前,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你爸他还在忙公事,我闲着无聊就出来走走,诶,顾姑娘,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陈榛苓把目光从她漂亮的过分的脸上移开才注意到她缠着绷带的双手与膝盖,一惊。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着了。”
      顾山月摇头,将双手的伤藏在腰间,迎上沈居安投来的目光,笑了一下。
      陈榛苓眼神多尖,心思也细,看她那伤怎么也不像是不小心摔得,她眸子一沉,联想到昨日安伯说的事,方才温柔的语调也凉下许多,只见她看向身旁的沈居安,皱起那对漂亮的眉:“近日来我觉着城里的治安越发的不好了,居安,当年我和你爸没有阻止你去读军校,为的就是你将来能够守卫好guo家,然而,你现在却连城里的治安都治理不好,居安你说,该怎么罚你?”
      “是儿子疏于管理了,妈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沈居安垂眸道。
      “去你爸那儿领鞭子吧,至于领多少鞭,看你自觉。”
      陈榛苓看着温柔,但教育起儿子来的手段却是过于严厉,顾山月一听,心也是咯噔一跳,本想替他说些什么,陈榛苓却一改刚才严肃模样,牵过她的手往别处走去。
      怪不得沈居安为人这般,看来是家里人教的好,不过,教的好是好,但是...教的方法也太...
      “山月,你喜欢我家居安哪里?”
      “长得好看。”
      这个回答还真不是顾山月故意回答的,她刚才想事情想的正出神,下意识的就把话给接了,现在,空气似乎凝固了那么一秒钟后,陈榛苓突然笑出了声。
      “山月你跟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像的,居安他爸爸当年就是因为长了张好看的脸我才选择嫁给他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回忆,陈榛苓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幸福,看来,沈居安成长的环境是充满了爱的。
      “我...那个...”
      顾山月脸色一窘,她明明不想说这个来着,虽说沈居安长得确实不错,但...
      “山月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问道。
      顾山月思索了会儿,想着在这个年代最不受待见的就是戏子,歌女,窑姐儿,而她就恰巧占了其中一个,那便是戏子。
      “我...”
      反正她又不会和沈居安也不会在一起,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又有什么不妥?所以,她朝陈榛苓笑着说...
      “我是云鹤归戏班里的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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