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粱》另一棵树

2、02

　　从梁宅出来，二月依旧觉得骨子里深深疲惫。
　　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放置久了以为没了，一别多年，见了原来那些人，才发觉，
　　啊，原来东西都在。
　　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二月也说不清什么感觉，想着是麻木多了，心酸多了，对于今天梁是的举动，她出奇的一点难过都没有。

　　同凌如说的那番话同乡是真，工作是假。
　　同乡那里现在并不招人。
　　二月来r市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她在老城区租了一间房子，没有客厅没有厨房，更甚至也没有厕所，洗澡要去公共浴室。
　　与这些环境对等的是租金很便宜，一个月四百。
　　这在寸土寸金的r市很不常见。
　　二月想都没想就租下了。
　　她现在没存款，每个月还要还债，身上有的两千块钱，加上今天林婉清塞给她的一千块。除掉路费，付了两个月房租，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剩1500。
　　这些钱根本不够下个月的还债。
　　她急需工作。

　　所以林婉清才会不顾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厚着脸皮去找凌如帮忙。
　　为了钱，她也再一次踏入了那个七年前的自己称绝不会再踏入一步的房子。

　　然而，现实啪啪打脸。
　　果真是，那时天真无邪太年轻。

　　梁宅插曲二月很快忘在脑后。
　　r市这几天天气不好，差不多天天都是大雨。
　　二月每次回到出租屋，都是一身湿漉漉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她还没感冒之前，
　　还真让她找到一份工作。
　　一家高级牛排店的服务员。

　　虽然招的是服务员，可条件比一些小工厂招人都高。
　　若不是开业在即，二月这个高中文凭的，对方都看不上。

　　然而招聘条件虽然较苛刻，但给的福利是真的不错。
　　包吃，每个月工资四千。
　　试用期一个月，若是转正有保险还有提成。
　　不过若是留下来就得签两年的劳动合同。
　　当时负责招聘的人事让每个应聘上的人回去想想，不急一时就给回复，两天内答复就好。
　　二月没多想就应承下来，还问了句对方什么时候上班。
　　那急切的态度倒是把人事给惊住了。
　　好一会才说这个月九号来培训。

　　这份工作对于二月意义不同。
　　做的好，她下个月就有钱给那些人。
　　做的不好，不仅意味着她接下来喝西北风，到时麻烦也会找上门。

　　培训期间她勤勤恳恳，脏的累的从不抱怨，即使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一站就是一上午或是一下午，她也没一点抱怨。
　　抱着这种认真的工作态度，二月很顺利的过了试用期。

　　店长是个女的，四十来岁，店里的人都称她一声张姐。
　　听说张姐以前在五星级酒店当客服经理。
　　是老板重金给挖过来的。
　　张姐个子不高，身材很富态，圆脸细眼，白白净净，看上去很和气的一人。
　　然而张姐脾气不太好。
　　大概是以前的工作环境影响，她平时很严肃，话也不多，对待员工很严格。
　　开业当天下大雨，店里一位小姑娘上班迟了一分钟，张姐训了人半个小时，直把人说的脸通红两眼含泪，还扣了半天工资。
　　打那起，二月面对张姐心里就发怵。

　　工作两个月，她从没一天上班迟到过。

　　然而每次到店里，张姐已经在了。
　　所以对比张姐对员工的不近人情，她对待本职工作一丝不苟矜矜业业的态度也让店里的员工心服。

　　然而今天二月来上班，店里其他人都来了，张姐还没来。
　　逮着休息的空挡孔娇凑到二月面前小声说：“剧八卦小道消息，张姐的老公在外面偷吃，被张姐发现了。张姐要打那个小三，争执中被她老公推下楼梯，断了脚。”
　　孔娇就是第一天被张姐险些骂哭的小姑娘。
　　二十岁，俏丽活泼，对张姐第一次上班不留情面一直耿耿于怀，人倒不坏，就是有点碎嘴。
　　二月有些吃惊，张姐平日里不跟她们聊天，所以两个月相处下来，二月也仅是知道张姐有个十岁的儿子，老公在一家银行上班，夫妻感情好像不错，她看见过有几次张姐老公来接她下班。
　　张姐老公个子不高，人很敦实，有个啤酒肚。
　　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也会在外面偷吃，真是想不到。

　　孔娇一阵唏嘘，说没想到女强人张姐婚姻这么不太平，这样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都没在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张姐平时为人虽刻板，可没为难过她们。
　　是一个很负责任的领导。
　　张姐出了这件事情，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张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店里人都清楚，出了这么件事情，张姐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来店里上班了。
　　果然，第二天，就传来了张姐辞职的消息。
　　在招到新店长之前，老板临时安排了自己一亲戚来店里主持大局。

　　临时店长来的那天刚巧轮到二月休息，因此并不知道当天发生的事情。
　　隔天来上班，才发觉气氛不对。

　　因为是西餐店，店里高峰时间大多在中午晚上，上午她们这些服务员大多在后厨帮着准备材料。
　　都是一起工作几个月的同事，聚在一起难免会聊些其他的。
　　然而今天额外安静，就是比较喜欢聊天的大厨老林还有孔娇都没有说话。
　　一群人像是忌讳什么，默不作声地干着自己手上的活。
　　很不寻常。

　　大概是憋的久了，还没等二月开口问，午饭的时候，孔娇就同二月说了。
　　店里包中午两餐，伙食是店里的厨师做的。
　　两荤一素算是很不错了。
　　中午的菜是土豆炖牛肉，辣椒炒肉，还有一个干煸豆角。
　　孔娇很喜欢吃其中的土豆炖牛肉。
　　往常都是埋着头苦吃，今天却一反常态没动几块。

　　她们吃饭的地方是员工的休息室，里面有四五张桌子，她俩坐了一桌。
　　二月望了一眼，除了孔娇反常，其他同事大多也是这个状态恹恹的，像是被人给狠狠打击了一番。
　　连带着她的胃口也不怎么好了。
　　孔娇戳着饭盒里的土豆，有气无力地，“我....觉得我可能要被解雇了。”
　　二月惊了，孔娇年龄小，别人这个年纪还是在读大学，她就已经工作五六个年头了。
　　她家里穷，姐妹多，她是老大，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三千块钱。
　　所以二月是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个工作的。
　　除了偶尔睡过头踩着点到店，孔娇也没其他大毛病。

　　二月一问，才知道今天孔娇迟到了，迟到了五分钟。
　　很不巧，被脸色很不好的新来的店长当场抓住。
　　新来的店长看了孔娇以前的考勤，早会的时候，骂的很难听，有相熟的同事听不过耳，帮着孔娇说了一句，也引来了责骂。
　　这还不够，早会在场的员工包括大厨也挨了一顿训，内容大致就是，上班要是迟到扣一天的工资，迟到三次的，就趁早收东西滚人。
　　还有在上班期间发现闲聊的，也要扣除每个月的奖金。
　　新来的店长头一天上班就给众人来了番敲打，明显是个不好相处的上司。
　　比之前的李姐只有过没有不及的。

　　二月听完，孔娇还在担心，她已经迟到两次了，再有一次，按照这个店长的脾性，真得被辞退。
　　二月只好安慰她，“以后我起床了就给你打电话。”
　　二月住的地方离店里很远，二月每天早上五点就起了。
　　得她这句话，住的比较近的孔娇才放心地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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